謝薈蘭臉色一變,急忙將他拉起,好不容易推他去到床上,已累得她嬌喘連連,擦了下額頭香汗,將他上身靠起坐正,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強充好漢,雖然把沈詩恆他們嚇得不輕,自己卻早已強弩之末,元氣大傷,你再不好好休息,更會功力大損,得不償失。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柳悅清無奈一笑,說道:「那時發生何事,我自己竟然一無所知,真有謝姑娘所說如此嚴重?」謝薈蘭將他發狂後發生的諸事一一道來,隨後嘆道:「我看你素來溫文儒雅,謙謙君子一個,想不到那時就如同發狂的野獸,差點連耿家妹子都死在你手中了。」
柳悅清聽得臉色驟變數次,突然哇地一下,張口大吐鮮血,把床鋪嘔得一塌糊塗,謝薈蘭皺眉說道:「早知如此,先不和你說了,你看你氣色極差,快些躺下靜養,這裏地勢孤僻,倒不用擔心有人上門打擾,即便有人來了,姑奶奶我也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說着,便助柳悅清躺下後,起身走開,柳悅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道:「慢……慢些……柔姊……柔姊她……」竟是說不完整一個句子,謝薈蘭知他要問何事,當即展顏笑道:「你柔姊安然無恙,大可放心,等你修養好了,咱們便去找她。」柳悅清這才鬆開手,臉上一片平靜,他傷勢突然轉重,大感疲累,緩緩閉上雙眼,不一會兒就已沉沉睡去。
謝薈蘭擦去柳悅清吐出的血跡後,靜靜坐在椅子上,手支着下顎,竟悠然沉思起來。
過了十數日後,這一日清晨,謝薈蘭推門而入,見柳悅清正坐起身來,透過木窗望着屋外朗朗晴空正怔怔出神,連謝薈蘭進屋也沒發覺。
謝薈蘭到床前輕輕一拍他肩膀,柳悅清這才猛然驚醒,轉過頭來朝她微微一笑,說道:「謝姑娘,你回來了。」謝薈蘭好奇地問道:「你在想什麼事兒,竟如此魂不守舍?看你神情悠然嚮往,定是又想到了耿家妹子,對不對?」
柳悅清一笑說道:「她此時身在何處,我很是掛念,想必她見我不到,也是心憂如焚,好生焦急。」謝薈蘭撲哧一笑,說道:「看你們兩個卿卿我我,還真羨煞旁人,只是你還沒復原,可不要胡思亂想,否則就和那天一樣,又得狂吐血了。」那日他被謝薈蘭一陣捉弄,幾乎有些意亂神迷,心神激盪之餘,牽動了傷勢,柳悅清想到此處,便點頭說道:「那日是我不好,心神不堅,就自討苦吃了。」謝薈蘭嘻嘻一笑,說道:「你今日能坐起來了,看來傷勢好了不少?」柳悅清說道:「其實已經好了六七成,躺在床上十餘日可憋壞我了,不如出去走走?」
謝薈蘭眨眨眼問道:「去哪兒?」柳悅清想了一下說道:「不如回去酒鋪看看,酒鋪掌柜被我們這一下大鬧,可是斷了財路,若能再見到他,我倒想補償他一下,往後若是吃不到祝融鎮鳩摩就太可惜了。」謝薈蘭說道:「酒鋪又不是你弄壞的,還不是白慕平太過粗暴野蠻做下的惡事?冤有頭債有主,這事該是白慕平賠酒鋪掌柜,和你有何相干?」她突然壞壞一笑說道:「你想見的是其實是耿家妹子,那圓嘟嘟的老闆有啥好看的,哪有我耿家妹子標緻,你這人怎麼口是心非起來了?」柳悅清笑着搖頭說道:「謝姑娘,你究竟芳齡幾許?」謝薈蘭嘴角一瞥,說道:「你這個疑問未免有些失禮了,女孩兒家怎能輕易道出自己年齡?」柳悅清更是忍俊不禁,說道:「你說話舉止時常像個小女孩兒家,似乎和夕妹妹一樣口吻,決計想不出是出自謝姑娘你的口中。」
謝薈蘭笑容一斂,幽幽嘆道:「你是說我老了吧?」柳悅清說道:「只能說是謝姑娘童心未泯,天真無邪,令我等飽患憂慮的人着實羨慕不已。」謝薈蘭突然若有所悟地說道:「難怪耿家妹子會被你迷得七葷八素,你這張嘴太過伶牙俐齒,又生得一副俊俏模樣,更是名門世家,只有傻女人才會對你不動心。」她頓了一下又道:「夕妹妹又是誰?就是那個吃不慣辣味的小丫頭?」柳悅清一點頭,謝薈蘭頓時跳起,叫道:「好呀,你這臭小子,原來早就腳踏兩隻船,有了耿家妹子,又打起人家小丫頭的主意,你這是要打算娥皇女英?」
柳悅清笑得直搖頭,說道:「謝姑娘你這話可說錯了,我和夕妹妹並沒……」謝薈蘭不等他說完,早已撲到床前,打斷他說道:「既然娥皇女英了,那三妻四妾也不打緊了,你把姊姊我也娶過門吧?」
柳悅清大笑道:「謝姑娘伶牙利嘴,在下實在不是對手,這話可不能給他人聽見,否則有累姑娘名聲。」謝薈蘭傷心地說道:「你嫌我是老女人?」柳悅清忙道:「在下從無此意,姑娘萬萬不可亂想。」謝薈蘭似乎猶疑了一下,才又說道:「我今年十七歲的話,你娶我不?」柳悅清不知她為何會一直說到男女嫁娶,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她年紀也不輕了,早該談婚論嫁,她把此事和我商量,定是托柔姊姊的福,把我也當作親近的人了。」他心頭一熱,說道:「姑娘若要嫁人,江湖上大好男兒可不少,在下以後多幫你留意留意,找個好夫君給你。」
謝薈蘭笑道:「老實告訴你,我可是個小妖女,專門來蠱惑你們這等風流少爺的,你怕是不怕。」柳悅清笑道:「在下不是風流少爺,也不怕小妖女。」謝薈蘭說道:「我可有世間最毒的毒物,亦有蠱惑人心的,你這也不怕?」柳悅清說道:「看在柔姊的份上,我想姑娘不至於如此絕情?」謝薈蘭又輕嘆一聲,低聲喃喃說道:「我真是絕情的人,也不會加害於你的。」這句話說得甚輕,柳悅清沒聽清楚,當即出口詢問。謝薈蘭並不回答,只是問道:「你真恢復了五六成好?」柳悅清點頭說道:「或許有八成也說不定,估計再有三四日就能復原。」謝薈蘭點頭說道:「那等釵兒和阿大回來,咱們就動身?」柳悅清奇道:「動身?」謝薈蘭白了他一眼,說道:「當然去找你的心上人了,我還要去大酒樓好好吃一頓,這裏偏僻荒蕪,這幾日都沒吃過多少葷腥,口中都沒味道了。」
柳悅清略顯歉意地說道:「都是在下拖累了姑娘。」謝薈蘭眉間掠過一絲苦楚,突然怒道:「我連睡覺都沒睡好,你快出去不許進來,讓我好好睡一覺,否則我就要罵人了。」柳悅清見她不知為何怒氣衝天,轉眼想到這幾日都是她服侍着自己,定是疲累不堪,這才大發嬌嗔,他笑了笑,急忙跳下床,說道:「在下不打擾姑娘。」剛到門口正欲推門而出,聽到身後突然噗通一聲,急忙轉身看去,卻見謝薈蘭不知為何倒在了地上,柳悅清心頭大駭,急忙衝上前去將她扶起。
他扳過謝薈蘭,手掌觸到她的肌膚,頓覺滾燙無比,一張俏臉隱隱約約泛出黑色,若隱若現,極為詭異,神色痛苦無比,櫻桃小口發出嗬嗬的叫聲,似乎正在忍受極痛之苦。柳悅清見此異狀,便知不妙,急忙聲喚道:「釵兒姑娘,釵兒姑娘。」叫了數遍卻無人應答。
謝薈蘭突然說道:「抱住我,快抱住我。」柳悅清不知緣故,一時手足無措,覺得她全身愈發滾燙,更是吃驚,急忙挪了挪她的嬌軀,謝薈蘭卻趁勢撲到了柳悅清懷裏,雙手十指緊緊拉住柳悅清的胸口衣襟,螓首頂在柳悅清心坎處,全身劇烈顫抖。柳悅清如同抱着一塊火鉛,燥熱難當,吃驚想道:「她身體如此熱法,五臟六腑怎經受得住?」低頭看去,見到她白如脂玉的後頸也是隱隱透出黑色,淋漓汗珠更是如同泉涌,他驚訝萬分,心道:「這個症狀……難道是毒性發作,她……這又怎麼可能。」只是見她實在痛得異常,不便開口詢問,猶豫了一下,左臂輕舒將她嬌軀摟住,右手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心頭七上八下,好生忐忑不安。
正在這節骨眼上,釵兒和阿大卻不知去了哪裏,兩人長隨謝薈蘭身側,應有應急善策,柳悅清卻是毫不知情,頓覺束手無策,暗暗發愁之際,屋門砰地被撞開,釵兒風風火火衝進屋子,剛叫了聲「小姐」,乍見謝薈蘭依偎在柳悅清懷裏,不禁怔怔盯着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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