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459章 奇怪命令

    三天後。

    僅僅三天而已，與一個人一生中不斷的修煉相比，根本什麼都不是。

    仇無衣望着虔誠地伏倒在自己面前的孟漣，一臉犯愁，不是簡單的下跪，而是上半身緊貼着地面的模樣。

    「要不你先起來，」

    沉默了許久，仇無衣才以一種商量般的口氣問道。

    「我修煉成功了村長賜予的功法，卻沒有等同價值的物品交換，只能將性命與身體託付給您了，從今往後，我願為您而殉。」

    伏在地上的孟漣如同在神佛面前祈求一般虔誠，遠處好多村民在噤聲圍觀，圍觀的人還越來越多。

    這令仇無衣恨不得趕緊找個什麼草叢躲進去，本來想試一試從大陸四國帶來的功法能不能在修羅人身上奏效，而且一開始孟漣拿到功法的時候是拒絕的，結果當時就想出了個主意，騙她說功法不一定奏效，讓她先試試，就當做試驗了，這樣一來才勉強讓她接受。

    萬萬沒想到她花了三天就將功法上記載的斬岩劍修煉到圓滿。

    你們這些天才讓人很難辦啊……仇無衣着實吃了一驚，而且麻煩的還在後面。

    在一般的公民統治下，下民很少會得到功法作為賞賜，原因很簡單，因為公民也沒有足夠的功法，控制所有國家功法的是三元將，由於沒有和他們接觸過，所以仇無衣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樣才能獲取，總之很少就是了。

    而功法的修煉是需要循序漸進的，試想，一個人成為公民之後，難道他會用村子裏的資源來換取區區下民使用的功法麼，顯然不會，在追求力量的欲望之下，他只能設法去弄能讓自己更上一層樓的高級功法。

    所以在下民之間所流傳的只有一些大陸四國武徒之間的入門功法，粗淺之極，不過憑着這些基本的功法的確能夠修煉成武者，人人都是這麼一步步過來的。

    這樣一來，下民普遍能夠成為武者，卻難以再進一步，除非有了重大功績或者修煉速度進步奇快的才能偶爾得到公民的賞賜，偶爾也有用代代積蓄換取功法的，對於這些獲取到功法的下民，公民也從來不會因為嫉妒而干涉，或者說基本不會產生嫉妒的心理，他們也渴求身邊有幾個能與自己交戰的強者。

    問題就來了，孟漣修煉完畢仇無衣贈送的斬岩劍之後，知道自己並沒有對村長仇無衣貢獻過什麼，反而自己還欠他許多，於是就決定以身相許了。

    只不說在修羅之國，以身相許的意義與大陸四國完全不同。

    「你先把頭抬起來，我把功法給你，不是恩賜，一是試驗，二是想考察一下你們所有人的平均實力，我也心裏有數，而且這只是第一步而已，總之聽我說完行不行，」

    仇無衣盤膝坐在公民府的院落之中，一手支着膝蓋，一手叉在腰間，幾天之間，他已經習慣了沒有椅子的生活，而且坐姿也和村民越來越像。

    「我學了功法的事實不會改變，無論您的想法是什麼，我都必須為您而殉，」

    孟漣的頑固絲毫沒有因為仇無衣的話而改變，甚至比剛才還要堅決。

    在修羅之國，以身相許一般指的是願意為某人而死，稱之為殉。

    如果仇無衣答應了，在以後的戰爭中，孟漣就會不顧自己生命地為其而戰，萬一仇無衣死於戰場，她也會立即自殺而殉葬。

    當然仇無衣沒有考慮過讓孟漣參照一下以身相許的其他意義，動不動就為人去死也太可怕了，二者相比，還是正常一點的版本比較容易接受。

    但這是不可能的，修羅之國中，下民與公民之間的階級差距極大，大到可怕的地步。在大陸四國的時候，仇無衣也偶爾聽到過貴族或有權勢的家族中什麼人強搶或侵犯民間女子的事情，雖然大多數都是傳說，這一類的事情在修羅之國就絕不會發生，因為實力低微的下民沒有資格，公民也不可能放下架子去侵犯一個下民女子。

    其實這也是修羅之國公民數量始終難以增長的原因之一，出於公民的驕傲，只有公民與公民之間才能繁衍後代，本來就數量不多的公民之間能夠終成眷屬的簡直是鳳毛麟角，天生就擁有大量修煉資源的「公民二代」也就少之又少了。

    至於一輩子沒有結婚生子的單身狗公民，自然都選擇了戰死沙場，這也是活該，讓你們挑挑揀揀。

    現在，面臨着自己給自己帶來的問題，仇無衣也只好能糊弄一句算一句。

    「咳，我說你先聽我說完，這只是我計劃的一部分，接下來，我會將其他的功法分發給別人，他們和你一樣，其實都是用自己的功績與我交換功法，就是我支付功法在先，你們用來交換的功績在後，二者調換了一下位置而已，懂了吧，」

    仇無衣雖然心中有一個計劃，但若是以後動不動哪個村民跑到門口乞求以身相許……想想都覺得頭疼。

    「我之後……支付功績，」

    從未聽過這種交易方式，但想一些卻覺得似乎有點道理，孟漣的態度也沒有剛才那麼強硬了。

    「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較，你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支付功績，由於是等價交換，所以你先把頭抬起來，聽我講話。」

    心想總算這次差不多能糊弄過去了，仇無衣也鬆了口氣。

    「是，村長的深謀遠慮，憑我的見識實在是很難理解。」

    總算勉強接受了仇無衣的說法，孟漣這才一絲不苟到幾近刻板地抬起了半身，卻依然保持着下跪的姿勢。

    這些都是大陸四國中常見的交易方式，只是修羅之國古老的以物易物方式延續太久，所以幾乎沒有人能夠換一個方向去思考。

    「接下來，我要你替我通知所有村民，一個小時之後，但凡結束了初等訓練的人，全部在鬥技場集合，帶上自己的武器，你也是，農田的事情，今天先等等再說。」

    仇無衣將要做的事交代清楚，孟漣也就應了一聲，出門去傳達命令了。

    孟漣走了之後，仇無衣這才真心長出了一口濁氣，把悶在胸口的東西好不容易吐了出去。

    農田的進展其實很神奇，今天早晨還去看了一看，種下去的土豆竟然已經有開始生長的預兆，按照仇無衣一開始的打算，第一批土豆能不能成活都是個問題。

    正常情況下，土豆似乎不可能這麼快就開始生長，這修羅之國的土壤恐怕還隱藏着不少鮮為人知的奇怪秘密。

    村民們很快就全部知道了消息，滿懷激情地聚集在了鬥技場中央，在大部分村民眼中，接下來將要進行的可能是一場遠征，或者大規模的狩獵，總之絕對是能夠在村長面前展露自己實力的某種大型活動。

    仇無衣沒有遲到，在距離一小時還有五分鐘左右的時候來到了演武場中，從兩排彎腰鞠躬的人牆之間走了過去，站在最顯眼，也是最為尊貴的位置。

    「我的村民們，自從我成為統領此處的公民之後，還沒有親眼見識到，感受到你們的力量，我知道你們都是有着強大潛力的強者，所以，今天我要舉行一場與平時不同的比武大會，」

    仇無衣伸開雙臂，像過去的演說家一樣，在村民的面前侃侃而談。

    「戰鬥，戰鬥，」

    興奮的火焰在不到一秒之內就猛烈地燃燒了起來，村民們一聽到比武二字，潛藏在心臟深處的鬥爭之血已經令所有人幾近瘋狂。

    一個村鎮的公民很少舉辦大規模的比武大會，原因顯而易見，修羅之國的比武絕大多數時候會以一方死亡或兩敗俱傷作為結尾，不管是夫妻，父子，還是師徒，只要站在鬥技場中，就是你死我活的決鬥。

    理論上，修羅之國當中，國家與國家，村鎮與村鎮都是敵對的，因為挑戰無處不在，有些時候，在一場戰爭結束之後，勝利者舉辦了一場比武大會慶祝勝利，結果死在比武大會上的人比戰死的還多。

    每一次比武大會都會折損至少一半的參加者，對於一個村鎮而言，遭受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沒有人希望自己統治一個空空如也的村子。

    饒是如此，每一個修羅人也依然渴望比武大會，渴望證明自己的實力。

    「靜一靜，」

    仇無衣故意壓低的聲音顯出了幾分不太自然的威嚴，村民們迅速停止了狂熱的嘶吼，靜立在原地。

    「這場比武大會，並不是真正的比武，而是我對你們力量的測試，所以，我下令，在三天後的比武大會當中，不允許出現任何死者，」

    完全脫離了以往理念的要求迴蕩在村民們耳畔，臉上的狂熱立刻蛻變成不解與驚疑，比武大會不死人，那要如何戰鬥，不死人的戰鬥怎能分辨出誰是強者，而村長卻又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絕對是認真的。

    連孟漣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不知道仇無衣的做法意義何在。

    「至於是什麼原因，當比武大會結束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解散，三天之後，就在這裏舉行咱們村子第一場比武大會，」

    仇無衣的話完全不容任何否認，村民們也無法反駁，一頭霧水地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