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侶恆情之俠肝義膽 第三十回 風雪偶遇

    第三十回

    風雪偶遇

    吳天啟在珠寶店觀看珠寶玉石。門外，鐵格爾一直緊盯不放。依格回去通知師父致堅。致堅趕來，凝視吳天啟。揮手攜兩名弟子退下。

    「師父，為何不將吳天啟抓住千刀萬剮？」鐵格爾道。上次吳天啟在譚城郊外將鐵格爾一通教訓，令鐵格爾對其恨之入骨。

    「吳天啟竟然敢隻身來到大都，定然有什麼陰謀，我們且靜觀其變！」致堅道：「派人分批次跟着，千萬不可讓他發覺！」

    鐵格爾一連派數十名高手分批次跟蹤。而吳天啟不是去玉石店就是逛瓦肆勾欄。還常常逛大都的各種店鋪，讓致堅一行摸不着頭腦。

    卓瑪、余似花聽說吳天啟來到京城特趕來。卓瑪得知事情始末道：「吳天啟會不會發覺我們而帶我們繞彎子？」

    「這容易，以後就不必再跟着他了。」余似花輕輕在白馬的耳朵一拍，白馬長嘶一聲。吳天啟聞聲出來，外面人潮如流，也就未曾在意。

    余似花在馬耳朵上中下一種無色無味的香料，而這種香味只有自己訓練的飛蛾才能跟蹤。是以，不管吳天啟身在何處，只要緊跟着飛蛾就成。

    這日，秋風四起，吳天啟看看天色，算算日子，見無人跟梢，連忙出了大都直奔翠雲山。

    卓瑪眾人緊跟其後，大家覺得吳天啟很可能就是去掘二十年前千面觀音、鐵笛俠客一行盜劫的藏寶。

    秋風撲面而來，帶着陣陣寒意，俄而下起了濛濛細雨。吳天啟快馬揚鞭奔出三四百里。

    北風肆虐，卷着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吳天啟放滿速度緩緩前行，望着紛紛揚揚的雪花，滿心歡喜：「胡天八月即飛雪，這塞外天氣果然反覆無常。」伸手接數片雪花，美麗晶瑩的雪花一入吳天啟溫熱的掌心就化為一點淚滴。

    吳天啟心中隱隱一痛：「雪兒，難道我們今生無緣再見了嗎？」

    冰天雪地，天地間一片蒼白。吳峰、飛雪在風雪中剛剛相遇就被兩名大漢綁上馬車帶到山中一間荒廢已久的破廟。

    寒風呼嘯，狂風暴雪無休無止。破廟內燃着熊熊大火，三位彪形大漢烤着野兔大吃大喝。破廟的牆角捆綁着六名十歲上下的孩童瑟瑟發抖，嚶嚶泣泣。灰衣大漢聽得心煩恐嚇道：「不准哭，再哭就把你們統統賣到窯子裏去。」

    「大爺，我們不哭，只求大爺把我們賣到一處好人家，還有別把我和姐姐分開就成！」一位破衣爛衫的女乞丐道。對她來說只要不與姐姐分開能有三餐溫飽，比什麼都重要。

    「好，小丫頭，有膽色！」青衣大漢撕下一隻兔腿給她。小乞丐千恩萬謝接過。

    另兩名哭哭啼啼的女孩雖不知賣到窯子裏是幹什麼，也感覺到絕對是很可怕的地方，不敢再哭泣，眼巴巴的望着大漢希望能獲得一份食物充飢。可是大漢視若未見，不理不睬。

    小乞丐愉快的拿着兔腿來到另一名小乞丐面前：「來，姐姐，吃肉！」兩名小乞丐各咬了一口，看了一眼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女孩道：「我叫牡丹，我姐姐叫桂花，你呢？」

    「李翠萍。」小女孩怯生生道。

    「好，你也嘗一口。」牡丹將兔腿遞到李翠萍面前，李翠萍歡天喜地咬了一大口。

    牡丹又將兔腿拿到另一位女孩面前：「你叫什麼名字？」

    「小紅！」女孩脆生生的聲音，於是小紅也嘗到了兔腿的美味。

    牡丹又來到飛雪面前，飛雪皺眉道：「我叫飛雪，我不吃兔肉，太殘忍了。」

    「隨便你！」牡丹來到吳峰面前：「你叫什麼名字？要不要來一口？」

    「吳峰！」吳峰飢腸轆轆，見飛雪不喜歡別人吃兔肉，也就強忍飢餓道：「我不吃！」

    夜深人靜，破廟裏燃起熊熊大火。幾位大漢早已睡着。吳峰餓得睡不着，而飛雪則伺機而動不敢入眠。其餘四名孩子早已進入夢鄉。

    飛雪手腳被縛，就地一滾來到火堆旁，伸手拿一支燃燒的木材燒斷捆綁雙腳的繩索，又雙腳夾住木棒，伸手過去，火的炙烤令飛雪強咬牙關忍着，但還是時不時的縮回被烤的通紅的小手。

    吳峰見飛雪如此強忍着忙移身過來，伸出被縛的雙手，示意飛雪幫自己燒斷繩索。飛雪雙腳一顫，柴火掉在地上熄滅，冒起一陣青煙。一陣咳嗽，黑衣大漢驚醒看了兩人一眼，兩人的小心臟「噗通噗通」跳個不停。黑衣大漢睡眼惺忪未發覺異常繼續睡覺。

    吳峰將柴火撿起放在火堆燃着燒斷了雙腳繩索後交到飛雪手中。飛雪執起柴火，燒向綁縛吳峰雙手的繩索，吳峰咬牙強忍着，雙手也不縮一下。飛雪見了不免暗暗敬佩不已。

    繩索燒斷，吳峰小手燒得火辣辣的疼。哆哆嗦嗦地解開飛雪手上繩索後將雙手泡在破廟地上的一灘冰水中，疼痛緩解，連忙和飛雪一起解開其他小孩手腳繩索，然後一個個捂住他們嘴巴，搖醒她們。

    打開大門，寒風入侵勢必會驚醒綁匪。而神像旁邊有一個小窗口，剛好可以夠小孩爬出去，只是有一人來高。吳峰蹲在地上，讓其他女孩踩着自己肩膀，依次從窗戶爬出去。飛雪則將地上的繩索連起來悄悄縛住三位大漢。

    接連送走四人，吳峰的稚嫩雙肩又酸又痛。飛雪過來讓吳峰踩着自己肩膀上去，吳峰搖搖頭，示意飛雪踩自己肩膀上去。飛雪低聲道：「你囉嗦什麼？我會武功，快！」

    吳峰雖只有十歲，但比一般同年人高大，一個縱躍趴在窗口，飛雪趕緊伸出雙手托住吳峰雙腳，助他爬上去。待吳峰跳下去，飛雪小跑幾步，雙腳在牆上連點，竄上窗口，滾到雪地上。

    灰衣大漢醒來想小解，發現被繩索捆綁，而那幾個小鬼早已不見蹤影，忙叫醒其他兩人。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映得黑夜如同白晝！飛雪一行跑出一里多路，三名大漢邊喊邊追來，飛雪道：「大家分開跑！」於是李翠萍與小紅朝東邊跑去，牡丹和桂花朝西邊跑去，吳峰朝南邊跑去。而飛雪則留在原地，見李翠萍兩人跑得最慢緊跟在兩人身後。

    三名大漢見此分三個方向追趕。飛雪迎向灰衣大漢，雖然飛雪只是一名十來歲的小姑娘，但身手敏捷似靈猴，滑溜過泥鰍，大漢怎麼也抓不到她，氣得哇哇亂叫。飛雪躍到路邊，大漢飛身撲來，飛雪身形一閃，大漢直撲下山坡。

    另一名青衣大漢怎麼也追不上乞丐姐妹，見吳峰就在附近，連忙和黑衣大漢前後堵截住吳峰，吳峰躲閃間被制住。飛雪見此飛撲過來扳倒灰衣大漢，飛足踢在青衣大漢頭部，拉起吳峰拔腿狂奔，卻被灰衣大漢攔住。

    「快走！」飛雪一推吳峰，迎向灰衣大漢，一隻竹笛掉了出來。

    「小妮子，老子抓到你活剝了你！」灰衣大漢揮舞雙臂抓向飛雪。

    這時遠遠的飄來一縷笛聲，時有時無、斷斷續續。聽笛聲吹笛者至少在五六里開外。

    「爹！」飛雪叫了一聲，閃過灰衣大漢一擊，看向腰間，沒有竹笛，回首見阿峰撿起竹笛道：「無風，快，快吹笛子！」話音未落，灰衣大漢如老鷹撲小雞般鉗住飛雪雙臂。

    「我......我不會吹笛子！」吳峰見飛雪被制，迎了上去。飛雪奮起一腳踢中大漢眼睛，大漢吃痛鬆手。

    飛雪拉着吳峰轉身就跑，卻被黑衣大漢和青衣大漢攔住......

    灰衣大漢手捂眼睛怒不可抑：「臭丫頭，敢偷襲老子，老子要將你先奸後殺！」說着撲向飛雪，飛雪腳尖鑽入雪中一揚，一推雪團直擊灰衣大漢面門，灰衣大漢頭一偏閃過，飛雪趁機飛身而起，雙腳在灰衣大漢肩膀一蹬，翻身到大漢身後，縱身而起，雙腳踢向灰衣大漢背心。灰衣大漢一個不穩，撲向兩名同伴。

    吳峰也敏捷的躲過另兩名大漢的攻擊，抓住飛雪的手，滑下山坡。三位大漢大怒，縱身下來，牢牢抓住兩人。灰衣大漢猙獰道：「小妮子，跑呀！敢打老子壞老子財路，老子要你好看！」說着將飛雪強按在地。飛雪奮力掙扎，可畢竟是位十來歲的小姑娘，那有灰衣大漢力氣大？很快雙手被牢牢鉗住，動彈不得。

    吳峰急怒攻心，飛足踢向黑衣大漢褲襠，黑衣大漢未曾防備疼痛鑽心，雙手捂住下部哀叫不已。吳峰右手出拳奮力擊向青衣大漢面門，大漢頭一偏閃過，吳峰乘機咬向青衣大漢右手。大漢痛得火冒三丈，一拳將吳峰擊倒在地。

    灰衣大漢一隻手牢牢鉗制飛雪雙手，另一隻手就要解開飛雪衣服，飛雪又氣又怒吐了一口痰在大漢臉上。大漢火起，一抹臉上的唾液，惡狠狠道：「小**，敢打老子！」掄起蒲扇大的巴掌扇向飛雪。

    「不准傷害雪兒！」吳峰顧不得疼痛，飛撲向健壯大漢雙手死死勒住大漢脖子朝飛雪嘶啞嚎道：「走！快走！」

    飛雪掙開大漢拔腿狂奔。

    「臭小子！敢多管閒事！」三位大漢對吳峰拳打腳踢，打得吳峰鼻青臉腫，口鼻流血。灰衣大漢飛起一腳將吳峰踢出老遠。

    吳峰哀嚎一聲，吐了口鮮血，鮮紅的血在雪白的地上如朵妖冶的花兒，嬌艷欲滴，觸目驚心。

    「無風！」飛雪見吳峰渾身是血，忙奔過去抱住他，手粘上黏糊糊的熱血，止不住哭道。

    「走！快走！」吳峰竭力說出三個字就昏厥過去。

    「無風，無風！」飛雪哭喊道。三名大漢猙獰的走過來撲向飛雪。

    一聲怒吼，一位黑衣蒙面人飛身過來，拳打腳踢間重傷三人。

    飛雪見吳峰血流不止，嚇得手足無措：「救救他，快救救他！」

    黑衣蒙面人轉身奔向吳峰，忙拿出金創藥給他止血，又餵粒丹丸他口中。三名大漢乘機逃之夭夭。

    「大俠，他會死嗎？」飛雪怯生生問。

    黑衣蒙面人抬頭看到飛雪頸間的木鎖片，一把扯下來，抱着吳峰凌空而去......

    兩天後待吳峰醒來，自己躺在母親身邊。吳峰忙追問飛雪，母親淡淡告訴他，是位大俠救了她，所有被拐賣兒童都沒事，飛雪也沒有事。

    吳峰看到木鎖片，連忙抓住木鎖片跑了出去.......

    吳峰找了幾家客棧打聽飛雪下落，終於得知飛雪今早隨父親走了，吳峰狂奔至碼頭......遠遠河面中艘大船上站着位女孩，疑像飛雪，吳峰手拿木鎖片大聲喊道：「雪兒.....雪兒......」

    一條船靠岸，下來一位年約二十多歲氣質高雅、風度翩翩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看到吳峰手中的木鎖片雙瞳一縮：沉香鎖片？

    沉香鎖片是他祖傳之物，十年前，為了不讓宮順小瞧，為了不在富可敵國的吳邦輝面前跌份，他忍痛送與了吳門小公子......

    青年男子心中一動緩緩走向吳峰......

    一陣寒風吹來，吳天啟打了一個寒顫：緣聚緣散，一切隨緣，又何必強求，我過得很好，想必雪兒亦如是，這就足夠了。

    「這鬼天氣！」余似花怒罵道。天寒地凍，她的小飛蛾凍死了，根本不可能追蹤到吳天啟。

    「這邊再往前五十來里就是翠雲山了，翠雲山是白夫人李寶珠故鄉，難道寶藏藏在翠雲山？」致堅道。

    「走！去翠雲山看看！」卓瑪道。眾人快馬揚鞭。

    翠雲山成了一片粉妝玉砌的世界，皚皚白雪附着各種樹式成就千奇百怪的造型，全都玉樹瓊枝，美麗非凡。

    「仁哥，這翠雲山溝壑縱橫，山巒蜿蜒，霜葉滿山，奼紫嫣紅的確好看。而下雪天卻又別有一番情趣。如此人間仙境，怪不得珠兒姐姐念念不忘！」盧飄飄道。他倆在翠雲山呆了十天，轉遍了每一個角落.

    「哎！」白可仁長嘆口氣，眼前美麗的雪景並不能消去他內心深深的惆悵、失落......

    兩人下山卻見一匹白馬疾馳而來。

    「咦，仁哥，那不是吳峰那小子嗎？」盧飄飄道。

    白可仁抬頭，吳天啟已奔到眼前。吳天啟見兩人忙抱拳道：「前輩，別來無恙！」

    白可仁點點頭：「還好！你小子到此作甚？」

    「聽說翠雲山雪景極美，晚輩特來遊覽一番。」

    「好！多加小心！」白可仁兩人翻身上馬，輕夾馬肚，緩緩前行。

    「前輩保重！」吳天啟抱拳離去。

    「駕......駕......」數騎快馬揚鞭而來，雪花四濺......

    吳天啟聽到馬蹄聲回首見是致堅五人心頭一驚......

    五騎團團圍住吳天啟、鐵笛俠客三人。

    「鐵笛俠客、吳天啟，今日你們就是插翅難逃！」致堅猙獰道。

    「什麼？前輩就是鐵笛俠客白大俠？」吳天啟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