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兵盯着前方這對夫婦,對他們的話語半信半疑,他是有見過莫問的,但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時間久遠到他都快將此人遺忘,直到現在唯一的印象就是,這個人很聰明但特能迷路。當初才剛來軍中兩天人就走丟了,然後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前前後後走丟了不知道多少次,雖然出謀劃策屢建奇功,可由於太糟心所以許將軍就讓人將他給請了回去。
是多少年了?老兵回憶不起來,現在這個緊張時刻可不能隨意放人進來,在老兵開始猶豫到底是將這兩人壓下還是趕走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讓他改變了想法。
「出什麼事了?」
莫奕到場。老兵見到莫亦的瞬間就改變了想法,莫亦不就是莫問的女兒麼?讓她過來認人不就行了,是,就留,不是,就趕,就這麼簡單。
「莫亦小姐,這兩位自稱是莫問和他的夫人,小的認不出來,還請您來定奪一下。」
莫問夫婦倆本來還一臉淡然,頗有興趣地打量着這位清冷女子,在老兵叫出莫奕的時候才稍稍有些動容。在仔細觀察了莫奕的容貌之後,兩人四目相對,臉上皆有尷尬之色,這離家太久女兒都沒認出來,該怎麼說呢?
莫奕聽聞轉頭望向了莫問夫妻倆,她特地往這邊過來就是為了他們而來的,在三人對視了許久,基本都確定了對方身份。莫奕頭也不回地跟身邊老兵說道。
「相貌倒是差不了多少,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滴血認親一下吧,刀來。」
說完右手攤開,對着老兵擺了擺手。老兵一愣,心想這位小姐還真是一位識大體顧大局的女子,隨而恭恭敬敬地拿出一把小刀放到了莫奕手上,對於莫奕的參謀身份他倒不用如此恭敬,但這位十有八九是龐遠未來的夫人,那可就不一樣了。
感到手上微微一沉,莫奕略微看了一眼手上的小刀,然後將其給丟了回去。
「這刀太小了,拿大點的!」
姑娘豪氣啊!老兵頗為欣賞地看了一眼莫亦,隨後將腰間戴了多年的砍刀給拿了出來。莫奕頓時感到手上一沉,一隻手感覺有點拿不住,隨而雙手握刀,上下打量了莫問的脖頸和四肢,沉聲道。
「兩位,你們雖然長得與家父家母甚是想像,但如今戰事吃緊,莫亦不得不小心。還望兩位見諒,讓我取一點血來一次滴血認親就好。」
然後將長刀指向莫問。莫問汗顏,如果是滴血認親那之前那把小刀不就行了麼?看看莫亦那毫不掩飾的惡意他就乖乖閉上了嘴,這女兒對他們的怨念看來很深啊。明白了這一點之後,莫問便轉頭向步枝求救,這是時候只有她才能制住莫亦了吧。
可令莫問沒想到的是步枝早已退開離他有一大段距離,對他搖了搖頭表示愛莫能助。他十幾年未見女兒,她又何嘗不是呢,既然女兒心中有怨,那就讓她發泄一下就好了,反正莫奕指的是莫問而不是她。
步枝的觀望與莫亦的一點點接近終於讓莫問產生了一絲驚慌,看着逐漸黑化的女兒,莫問咽了咽口水,艱難出聲。
「奕兒,你若要滴血認親用之前那把小刀即可,何必浪費力氣提着這把大刀呢?」
「小刀?小刀可不夠快啊,這位先生可不要跟我隨意套近乎,你到底是不是我父親還有待商榷呢。」
莫奕清冷的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一抹微笑,身上散發着有如實質的怨氣已經將身邊的老兵給逼退。莫亦前進一步,莫問便退了一步,若不是對其心中有愧,此時他已經拿出作為人父的威嚴了。
「奕兒,你這刀揮得小心點啊,萬一失手問題可就大了。」
「放心,孝服靈位女兒早在一年前已經備好了!」
莫奕此時完全不加掩飾心中的怨念,在莫問愣神的時候舞着大刀沖了上去。
在葉塵休養兩天享用了兩天葉琳的料理之後,生活又再次回歸到了正規,葉塵繼續他的勞碌生活。
「嗯~」
一聲嚶嚀,葉琳翻了個身,嫩白的大腿在夜色中散發着朦朧的微光。被葉琳聲音影響將實現引過去的葉塵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悄悄溜了出去,到水缸面前舀起一勺潑了自己一臉,臉上苦笑不斷,再不分房睡他可就真要受不了了。
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風,腦海中還是忘不了之前所見的那一幕,葉塵忽然想到了當年那老和尚教他的清除心中雜念的方法,第一種是默念清心咒,這個他都快已經念出抗性來了,第二種就是在月光下忍受凌厲寒風,這個對葉塵也沒多大用了,前段時間除了吹出風寒以外慾念一點未減,剩下的只有老僧所說的第三個辦法,也是最笨卻最有效的辦法。
「砰!」
葉塵走到一顆粗壯的大樹前,拿頭狠狠地撞了上去,這就是第三種清心法,又被那不着調的老僧稱之為物理去念法。在撞了一下之後,葉塵捂着有些發昏的腦袋,感覺之前在房間裏的那一幕印象好像消除了一點,心中大喜,不管什麼辦法,能有效就是好辦法,隨後開始站在樹邊瘋狂地用腦袋撞向大樹,頻率越來越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葉塵忘我的撞樹中,他沒有察覺到,一個較小的身影正緩緩退去。
第二日。
「分房?好啊,隔壁你去收拾一下就行了。」
葉塵楞了半天沒回過神,今天也就是試着說說,跟之前一樣,沒想到這次葉琳居然如此輕易的就鬆口了?仿佛就在做夢一樣,等葉塵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拿着被褥來到了這個空房間裏,心中恍然若失,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不過至少,他晚上能好好睡覺了。
這點還是值得欣喜的。在收拾完房間之後葉塵把被褥往唯一的床鋪上一扔,鋪好躺下,望着門外的景色,默默發呆,享受着這久違的安靜。
「喂,禿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這股安靜沒多久就被闖進來的葉琳給打破了。
「……為兄這就去弄吃的。」
葉塵訕笑,連忙出門。葉琳望着那遠去的身影,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慮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