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雙方火氣暫熄,王月瑤連忙將事情始末告知予父親,以解開誤會。王劍州聽過後,又見歹徒已然被擒,懊惱感覺更甚,便要請唐翎回府上一坐,好好感謝。只不過唐翎對此倒是沒有絲毫的遲疑,開口便回絕了他的誠意邀請:「拙荊還在客棧中等待,在下不宜久留,先行離開,改日有緣再見。」
雖說唐翎口中語氣謙遜,但王劍州卻也不敢強留,而且與方才相比起來,更是恭敬了許多,這又惹得王月瑤與一眾家丁的奇怪。
凝望着那漸行漸遠的瘦削背影,對唐翎身份尚不了解的王月瑤幽幽一嘆:「沒想到他居然已成婚了。」
「好女兒,難不成你的芳心已落到他的身上了?」王劍州將女兒扶至馬上,聽到她這一嘆,不禁臉色古怪地問道。
王月瑤俏容一紅,頷首反問:「父親,自古便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但古往今來,又有那一個女子不愛自己心中英雄?」
牽着馬匹,王劍州對這一句話亦表示認同:「這話有理。不過,假若他願意,便是將你納為側室,為父亦是樂意。」
「父親,你是說他——」王月瑤一驚,已悟到自己父親話中的幾分意思。
見到王月瑤會意,王劍州雖不隱瞞,但也未有直接點出:「此人地位之高,已不是你我可作討論之事,但你必須知道,便是那些皇族公主,能夠見他一面,亦可算作是高攀矣。」
當日風雲王大婚時的盛景,早已傳得天下皆知,當中風雲王表現出來的地位,已不僅僅限於一個人間。王劍州如此形容,自是絲毫沒有誇張。
見自己父親欲言又止,並沒有將話題繼續的意思,王月瑤又是一嘆,也不知道是否寒意正盛的原因,她將仍披在自己身上的長袍抓緊了幾分。
另一方面。
告別王劍州父女後,唐翎腳下速度並沒有放緩,只在幾個起落間,便回到了自己與芸兒投宿的客棧。推門入房,一個俏生生的身影已映入他的眼中。
雖然因為過於睏倦的原因,某位姑奶奶早已單手撐住自己的小臉,陷入熟睡之中,但明顯,在臨睡前一刻,她仍舊等待着唐翎的歸來。
看到芸兒如此可愛的睡眠模樣,唐翎忽然間玩心大作,伸手拔下一根頭髮,微微地再芸兒的鼻子上撩動着……
「啊嚏!」
無法抵禦鼻子上傳來的酸癢感覺,芸兒一個噴嚏,立時將自己的一部分困意清除出體外。
「看來你只是剛睡着不久嘛。」惡作劇得逞,唐翎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臉上壞笑,「姑奶奶,就這麼睡着了,也不怕着涼?」
揉動着雙眼,芸兒並沒會理會唐翎的關心,反而問道:「你回來了?抓到那壞人沒有?」
「哼哼,憑你夫君我的身手,區區小賊自然是手到擒來了。」唐翎簡潔地匯報着,當然,某些細節該省略的還是需要省略掉。
但非常不幸,聽到好消息的芸兒卻是雙眼發亮,似是找到了一個精彩的故事:「快快快,給我說說當時情況。」
「額……今天天色已晚,請容我早點睡覺,明日再表。」唐翎臉色一變,手上動作頓時加快,褪去身上外衣後已立時鑽進被窩之中,作勢要睡。
「哼!」
如此動作,任誰都能看出幾分蹊蹺,芸兒快步上前,一把揭開剛蓋上的被子,將逃避話題的唐翎拉到地板之上:「你立即給我說說當時細節,否則這冰涼地板,便是你今夜的床鋪。」
「額……」
翌日,乃是大年初一。
這一日清晨,一個讓長安居民彈冠相慶的消息已悄無聲息地流傳在各大街小巷中:連月來作惡多端的採花竊賊,在昨夜被一名青年俠客所擒,如今已交予刑部定罪!
此消息一出,整個長安盡皆送了一口氣。那歹人作惡多時,無論官家如何緝拿,依舊逍遙法外,如今伏法受縛,眾人自然是拍手稱快。同時,那名將歹人捉拿的青年俠客,亦在一夜之間成為長安居民談論的中心:如此身手,可比當年與太宗相識相交的緝風雲。只是當年那位傳奇人物在受封為風雲王后,已鮮有出手干涉俗世之事,而且血海李長河更是聲言,大婚之後的風雲王已隱沒塵世,否則還真有人以為風雲王在悄然之間來到長安,並於昨夜出手緝拿盜賊。
那青年俠客的身份雖然成謎,身為另一名當事人的王劍州卻並非如此。在將此時稟報朝廷後,這位禮部侍郎當即受到同僚們的追問:那名神秘俠客究竟是誰?為何不留他回府,招他為乘龍快婿?為何不上報朝廷,讓他為國效力?各種問題,或公或私,叫盡叫王劍州應接不暇。對此,王劍州只是答道:「那名俠客聲言,不喜繁華俗世,只將歹人及小女交還給老夫後,便傲然離去,亦未有留下姓名。」
此言一出,惋惜之聲此起彼落。
而王府小姐月瑤,同樣也受到一眾閨中好友的追問,雖然問題大同小異,但得到的消息多多少少還是有着一點出入,比如王月瑤以下一句長嘆,便有着讓長安再起波瀾的趨勢。
「妾雖有意,但少俠早心有所屬,奈何、奈何?」
此話一出,引來的乃是一堆意味深長與一干世家子弟的呼天搶地。
王月瑤是誰?長安城中可排上一號的美人,雖只有二八芳齡,卻才華橫溢,通曉古今,便是那李太白、杜子陵也對她的文采稱讚有加,稱其為「才貌雙絕」,長安中的各位才俊,無一不為之而傾倒。如今這一位絕色佳人居然大膽地表露出心中愛意,又怎叫那些才俊們不痛心疾首?
雖然王月瑤亦清楚地指出,自己只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但那神秘的青年俠客卻依舊無法倖免,一躍成為長安某些才俊的首要勁敵。
如此,短短數日,長安已被各類消息鬧得沸沸揚揚,而這個事件的主角,如今正戰戰兢兢地在三絕居中伺候着自己的結髮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