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211、鬼斧

    「自你啟動玄龍移星陣時，我們便已回到，只是見你已發動了陣法，才隱匿了一陣，想要看看你近日的修煉成果。」唐翎話中帶有歉意，「抱歉，讓你們受累了。」

    王月瑤緩緩搖頭：「芸兒姐姐，她如今在船艙之中與肖平沙伯父一同，尚算無恙。」

    「我知道，謝謝你們護她周全。」

    既已知道唐翎歸來，雲舵必定已脫離險境，王月瑤心神大松，深深吁出一口濁氣後，便將陣法逐漸撤回，漫天龍爪亦伴隨着籠罩雲舵的星光一同逐漸化為虛無。

    待得最後一點星芒散盡，王月瑤向後一仰，已渾身無力地倒入唐翎懷中。

    而半空中的戰局亦隨着一聲豪邁大笑而轉入下一回合。

    「恆族宵小，接你程爺爺一斧！」

    手提兩把鬼面大斧，程咬金雖然衣衫略顯襤褸，但甫入戰場便將恆族剛剛擺好的迎敵陣勢沖得七零八落。他本身便是百戰之將，潛心修煉多年後又獲得鬼族主宰傳承，強勢闖入戰陣後，一身功力與氣勢已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尋常對手，往往只在一招之間便被他擊得狼狽倒飛出去。

    然而近千恆族，始終也有不凡之輩在內，程咬金左衝右突一陣，終於碰到可以無懼他利斧的對手。

    「鐺」的一聲，本是一路銳鋒無匹的雙斧被一柄大刀截住。

    擋在程咬金面前的，正是方才率先斥訴九天的恆族成員，此時他臉上依舊是怒氣滿布，面對這憑空出現的對手，沉聲喝問道：「來者是誰？膽敢阻我恆族的道路，報上名來，本將好賜你一個痛快！」

    「你祖爺爺——程咬金！」

    程咬金高喝一聲，震懾四方，隨後雙斧向後一收，更強一擊再次劈向面前擋道對手。

    「雙斧·開山！」

    兩柄大斧，挾帶着足以一劈開山的勁道，一先一後地往對方頭顱壓去，斧刃上透發出陰森綠光，已宣示了自己在這六界之中身處何等地位。

    當世鬼祖全力一擊，天地之間，有誰能貿然抵擋？

    巨斧鋒芒襲來，那恆族成員理所當然地舉起兵器擋格，亦因為如此，他成為當世鬼祖得到傳承以來的第一名手下冤魂。

    第一斧落下，劈斷他本命兵器，劈開他的護體罡氣。

    第二斧落下，將這名功力尚算重傷的恆族成員自上而下一分為二，將其生機完全斬斷！

    然而斧風仍未就此消退，直至激射出百丈範圍以外，才開始逐漸減弱。

    又過百丈，這道剛剛抹殺掉一名恆族強者的鋒芒才告完全消散。

    立於虛空之上，程咬金髮出震天狂笑，身為疆場猛將的無邊殺氣此刻才毫無保留地蕩漾而出，震懾來敵。

    「哈哈哈哈哈……」

    「你們這幫賊子，當初禍亂六界時，可曾預見到今日程爺爺橫空出世，將你們打得抱頭鼠竄？」

    「來來來，都別想着退卻！你程爺爺公平得很，每人吃我一斧，僥倖活下去的，程爺爺保證不再追殺！」

    粗獷得近乎癲狂的程咬金大喝之餘，已撲向其他恆族，一族主宰的狂暴霸氣為面前對手帶來的，只有傷亡。

    誠如他口中所說，每人一斧，絕不紕漏或增多，所過之處，非死即傷！

    所幸，傷多於死。

    所不幸，僥倖未死之人，卻得到致命重傷，被星芒加身的九天隨後趕上，施予格殺。

    此時，王月瑤在唐翎相助下，已恢復了幾分元氣，待得她張開雙眼，再次回顧戰陣之時，看到的只有一前一後兩道身影正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敵陣。

    「唐大哥，那位是？」雖不願再見生命消逝，王月瑤仍舊強打精神，注視着那道橫掃敵手，至今仍舊無法阻擋的健碩身影。

    唐翎苦笑：「那個死胖子是血海的老祖宗，當年受封為盧國公的程咬金。」

    「啊？」

    驟然聽到這個曾威震天下的名號，王月瑤不由發出一聲驚叫，隨後才又說道：「早聽聞盧國公勇猛難擋，今日一見，果然更甚傳聞。」

    「什麼勇猛難擋？這死胖子只是仗着如今修為遠高於對手，才如此肆無忌憚地泄憤而已。」唐翎繼續苦笑，「身處雲舵之中，難道你至今仍未察覺到它給你們提供的便利麼？」

    王月瑤一愣，隨即瞭然。

    恆族所屬各自修為確實不低，若是放到平時，只怕與她單打獨鬥亦能佔盡上風，但方才以數量壓制，卻遲遲未能攻破她與九天聯手，實屬意料之外。想來正是這聖者座駕不容外力侵襲，暗中為她們作出加持所致？

    唐翎見王月瑤有所明悟，也不多言，只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再將目光投射至戰陣之中。

    的確，如今的程咬金只是泄憤而已。

    君不見他手提兩把大斧，在恆族中左衝右突之際，仍舊大吼着以下話語？

    「賊子休走，今日程爺爺要砍劈個痛快！」

    「膽敢擾你程爺爺酒興，就要做好乖乖受死的準備！」

    「程爺爺數十年未曾動手，如今渾身酸痛，乖乖獻出你們的頭顱讓程爺爺舒展下筋骨！」

    「要對程爺爺的兄弟不敬，先過程爺爺這一關！」

    「要欺負程爺爺的弟妹，你們是不知道程爺爺的厲害吧？今日讓你們好好領教領教！」

    至於其他粗言穢語，更是不絕於耳，未見重複與停歇，便連緊隨他身後的九天亦有點青筋暴起，幾近失控。

    王月瑤身為大家閨秀，何曾聽過什麼粗俗言語？未過一陣已是滿臉通紅，對唐翎強作笑臉道：「看來盧國公的確如傳言一般，是一個性情中人。」

    「你姑且這麼認為吧。」唐翎也是尷尬，略帶敷衍地回應。

    程咬金橫空殺入，恆族一眾功力遠遠不及，只得各自閃避，一面與這當世鬼祖正面對上。但即便如此，在程咬金幾次衝殺過後，已有數百折損。就在戰局幾近定下勝負之際，一聲號令，已讓勝於恆族重新振作起來。

    「閣下莫要猖狂！恆族所屬，六界困靈陣！」

    虛空之中發出號令，剩餘恆族頓時精神大振，下一瞬間，代表六族本源的六種光芒自他們體內激發而出，光芒強勁程度，便連程咬金也覺得雙目一花，前進勢頭截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