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小聲叫道:「相公快點,有人來啦!」
趙明誠也不快,而是慢慢將娘子的身體放了下來,雙手一松,突然看到娘子伸過來的拳頭。
趙明誠轉轉眼球,心裏想道:「娘子這是要做什麼?」
嘴角上揚,趙明誠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李清照道:「嚴肅一些,你若再敢那樣對我,我便……」
趙明誠道:「如何?你便如何?」
說着話,趙明誠將身子向前欺近,而李清照的拳頭卻在向後退縮。
眼看着相公一步步地衝着自己逼過來,滿臉帶着壞笑,李清照一方面着急自己下不去手,另外一方面也喜歡相公這樣的壞笑,因此看着相公慢慢朝自己接近,李清照卻沒有打過去,而是漸漸將自己的拳頭給縮了回去,松成了手掌。
突然沒忍住,李清照也向前一傾斜身子,正與相公的鼻尖相觸碰,而她本身也笑了出來。
與相公的鼻尖一觸碰,李清照就急忙向後回撤腦袋,卻被相公突然抓住了胳膊,腦袋也被相公挽住了,他猛地一向前,正好對準自己的櫻唇一親,於是二人心都是一顫。
李清照只覺天地在轉動,雙手忍不住還要拉攏相公的身體。
「公子,少夫人……」
李清照和趙明誠二人突然一分開,趙明誠連連退後兩步,二人尋聲看去,見阿福正好從小門進來。
阿福也看到他二人,於是上前道:「公子,少夫人。」
趙明誠一愣神,又是安靜地微笑,與阿福道:「兄弟你來這裏幹什麼?」
阿福道:「公子,陸公子和張公子來拜。」
李清照道:「陸兄和張兄也來了?」
阿福也愣神,問道:「少夫人何時改口了?」
李清照低頭羞着一笑,心裏想道:「我已和相公成親,還怕什麼?還羞什麼?」
趙明誠與阿福道:「兄弟胡說什麼?」
阿福低頭暗笑。又抬頭道:「這不都隨着公子嗎?」
李清照笑着羞着,突然一正色,與阿福道:「兄弟不用取笑清照了,還請說陸兄和張兄在何處?」
阿福道:「就在公子少夫人門前。他們說要等您二位了。」
李清照轉頭與相公嬌笑道:「我們快去招待陸兄與張兄去。」
趙明誠看着娘子主動的笑臉,心裏不禁美道:「娘子的笑容好美啊。」
李清照盯着相公看,卻見他正在看自己,於是害羞,心裏想道:「相公不會還在想着我方才的樣子吧?我方才是什麼樣子?是頭髮蓬亂。還是口水亂流?」
心裏發怵,李清照忙道:「怎麼?我是有哪裏失態之處嗎?」
一面問着,李清照一面不禁伸手摸着自己的身體,摸摸自己的頭髮,也伸出舌頭舔舔嘴唇,生怕自己有哪裏不對的地方。
趙明誠搖頭說道:「娘子並非有失態之處,其實娘子實在太美,明誠都看得呆了。」
阿福聽了,低頭閉眼,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李清照一跺腳。向着阿福兄弟噘嘴,同時看着相公,示意這裏有其他的人在。
趙明誠自然明白娘子的意思,不過他也不在乎,而是微微笑道:「怎麼?娘子怕什麼?我們夫妻二人一同去見陸兄張兄如何?」
李清照一聽「夫妻」二字,內心更是羞怯,乾脆將臉轉了過去。
阿福左看右看,實在覺得不知自己應該如何,因此將手一縮,乾脆停在原地。將頭窩到自己的衣服前。
趙明誠看到阿福這個樣子,便與阿福笑道:「兄弟這樣是做什麼?」
阿福倒是害起羞來了,將臉轉向別處,道:「公子與少夫人正是高興時候。阿福來打擾了。」
趙明誠哈哈笑道:「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沒事。」
說着,趙明誠離娘子更加近一些,直接一伸手將娘子的腰抱住,道:「走,娘子。我們一起過去。」
李清照羞得一伸手將相公給推開了。
趙明誠愣神道:「怎麼?娘子不願意和我一起嗎?」
李清照道:「自然願意了。」
趙明誠道:「那就好,我們一起去,去做什麼?」
阿福道:「陸公子和張公子就在那邊。」
趙明誠恍然道:「哦,對,我們一起過去,接待兩位兄弟去。」
說着話,趙明誠一把又將娘子摟在懷中。
李清照內心也羞,只不過羞了一次兩次了,再羞也就沒有什麼了,因此李清照半推半就,也便不動了。
阿福在前,趙明誠抱着娘子在後,三人穿過庭院,這就來到新婚房門前不遠處,正見門口二人來回晃悠,仔細一看,那二人正是陸兄張兄。
趙明誠此時突然渾身動了一下,乾脆將抱娘子的手臂給拿開了。
李清照這次倒是詫異了,怎麼抱得好好的,相公突然放手?
雖然心裏疑惑,嘴上還是露出一個微笑了,李清照伸手在相公後背上打了一下,道:「相公怎麼了?」
趙明誠哆嗦着指向陸兄張兄道:「二位兄弟來了,我們應該儘快去招待人家。」
李清照看相公緊張的樣子,便是忍不住想笑,又問道:「相公抱着我就不能招待人家了嗎?」
趙明誠一看娘子,滿臉出汗,道:「算了吧,這裏有人,等人家走了再說。」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樣子,咬着嘴唇微笑,心裏想道:「相公在自己家裏人面前很是大方,怎麼到人家面前就害羞了?」
三人來到新婚房門前,趙明誠朗聲笑道:「陸兄,張兄,你們今日雅興啊。」
張汝舟立刻聽到,於是轉頭尋聲看去,立刻笑道:「新郎官來了。」
這個時候,陸德夫才轉過頭來看,見到趙兄,便也不禁大笑了起來,伸手手來。拿着一把扇子,指着前來的趙兄道:「哎,這不是我們的相公嗎?」
趙明誠還未走到他二人面前,就已是滿臉通紅。停下腳步,伸手擺動,遮擋住自己羞紅的臉,道:「你們別胡說了。」
張汝舟一伸手,做個歡迎的姿勢與趙明誠道:「來趙兄。讓我們看看新郎官是個什麼樣子。」
趙明誠也指着張汝舟道:「張兄可別取笑明誠了。」
陸德夫道:「哎呦,嫂子也來了,怎麼沒有和趙兄一起?」
李清照慢慢從後面過來,走到相公身後,與陸德夫笑道:「陸兄今日雅興啊。」
張汝舟笑道:「怎麼前幾日還是陸公子,今日便成了陸兄了呢?嫂子口中這稱謂改得也挺快。」
趙明誠紅着臉道:「二位說笑了,快進屋裏來坐。」
話一說完,趙明誠突然一愣,心裏想道:「哦,屋子收拾了嗎?」
他正想着。卻見皓月姑娘自屋子裏走出來,與他幾人行禮道:「公子,請進。」
張汝舟一進去,首先向床上看了看,卻見床鋪整齊乾淨,再向床下一看,地面乾乾淨淨,左右再一看,桌椅擺放也是整齊,於是他心裏想道:「這個丫頭片子。把趙兄昨晚動的東西都給收拾了,哎呀,我這可看什麼?」
同時陸德夫也左右都看看,見各處整潔。心裏嘀咕道:「昨晚趙兄與嫂子早早就睡了嗎?怎麼這裏的東西好像都沒有動啊?」
趙明誠自然也將注意力放在了床上,看看那兩個枕頭,見枕頭都變了樣子,而是是新的,他尋思道:「難道是皓月姑娘給換的?如果這樣,她一定看到枕頭上的血跡了?如此那也真是羞死了。」
不過再次轉念一想。趙明誠心裏道:「皓月姑娘看到便看到了,總比讓兩位兄弟看到強吧?」
李清照的眼睛自然盯住了床上的枕頭,一看到枕頭,她內心就不禁猛地跳動了一下,自己那個殷紅之色若讓客人看到了,真的是羞死人了。
可是她看到兩個新枕頭,因此心放下來,暗暗發笑,想道:「皓月妹妹給我換了嗎?真好!」
皓月湊到趙公子面前,也與另外兩位公子稍稍靠近了些,低頭道:「都先坐,皓月這就給你們看茶。」
幾人都坐了下來,張汝舟道:「趙兄好福氣啊,娶了一個絕佳女子,又添一個帶動的丫鬟。」
趙明誠搖頭道:「不,人家皓月姑娘可不是一個丫鬟,那是娘,子,李小姐的妹妹。」
陸德夫擺手道:「行了行了,娘子都叫出來了,還叫什麼李小姐,故意裝作正經。」此時皓月上茶來,到趙公子面前,與他一笑,抿嘴害羞,又低頭慢走,再到小姐面前,將茶端上,也是沖她抿嘴害羞,卻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來,於是低頭快走了,走出了房間。
趙明誠突然大笑,指着陸兄,臉上更加泛紅,卻道:「就是就是。」
心一敞亮,趙明誠也沒有那麼害羞了,直言道:「陸兄說得對,娘子,李小姐就是我家娘子。」
張汝舟道:「哈哈,狐狸尾巴露出來了。趙兄看似書呆傻呆的,其實也是個風流中人嘛!」
風流中人?將兩個成語的部分湊到一起,幾個人聽了都覺得十分好笑。
陸德夫將手中扇子一搖擺,扇頁張開了,他便衝着自己扇了幾下,道:「那是自然,人家不知道,我陸德夫可知道,趙兄平日裏都可不少吟誦相思詩詞,男女歡愛文章啊。這不是一個風流人嗎?」
趙明誠尷尬道:「我念什麼了?」
陸德夫道:「急了,你看,急了。我說張兄,我們今日就不該來,我說了人家新婚夫婦都還沉浸在人家的世界之中,我們兩個人來不是添亂嗎?」
張汝舟道:「此話差矣,趙兄風流,嫂子才佳,我們今日前來,也好沾沾人家的喜氣,為自己日後做個鋪墊嘛!」
李清照聽了半晌,這個時候也道:「我們只不過是普通人,哪裏會是什麼風流才佳之人?二位兄弟太過誇獎我們了。」
張汝舟指着嫂子道:「嫂子真是謙虛,趙兄這個媳婦真是好啊。」
陸德夫故作正色,道:「張兄你這不是廢話嗎?人家二人一唱一和,正好將你給說住了,你還有話說嗎?」
趙明誠笑道:「陸兄說笑了。」
張汝舟也點頭道:「就是就是,陸兄說得對,我都沒話可說了。」
趙明誠擺手道:「張兄你更加說笑了。」
陸德夫道:「看到沒有,趙兄方才還大方了,不過一會兒,怎麼又成了害羞的丫頭了?趙兄又害羞得不成樣子了。」
李清照道:「明誠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遇人就是害羞。」
張汝舟道:「就是就是,嫂子說的對。可是我還是要說,嫂子是個大方人,直呼趙兄的名字,已然是相當親熱了。」
陸德夫衝着趙兄小聲道:「趙兄,嫂子這個樣子大方識體,你看你那麼害羞做什麼?來將你昨夜的經歷與我們講一講算了。」
張汝舟也笑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芙蓉帳暖度春宵,侍兒扶起嬌無力啊。」
趙明誠指着張汝舟道:「張兄說的什麼話?前言不搭後語。」
「搭後語,怎麼不搭後語?」陸德夫道:「這不正是說趙兄昨晚的事嗎?」
李清照一聽這話,羞地想道:「我不可再說了,還是讓相公來與二位兄弟說吧。」
於是一轉頭,李清照內心又不禁想起了昨夜的翻雲覆雨,嘴角彎彎一下,彎得美麗。
趙明誠乾脆不說話了。
張汝舟笑道:「怎麼,害羞了嗎?趙兄害羞害個沒完了,那兄嫂趣事我們如何耳聞吶?」
陸德夫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成雙成對,這就是兄嫂的生活,你還問什麼?」
趙明誠道:「什麼成雙成對,陸兄說笑了。」
李清照也難忍,忙應和着相公道:「陸兄取笑我們了。」
張汝舟道:「怎麼是取笑呢?甜蜜美夢,春意盎然吶,昨夜正是涼爽時候,想必趙兄和嫂子一定非常快樂了?」
趙明誠低頭,乾脆不說話了。
李清照道:「與相公一起,自然高興了。」
趙明誠一睜大眼睛,看向娘子去,心裏想道:「娘子怎麼這麼說話?我在兄弟面前可就羞色了。」
陸德夫起鬨道:「還是嫂子實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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