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生活又過了幾年,在這幾年中,艾澤利亞公國被你父親和我治理得越來越好,而我的力量也在慢慢恢復着,並且記憶起了很多魔法,但還是記不起來自己是誰。」
「那段時間我過得十分痛苦,過去和現實在我腦海中交織在一起,讓我煩躁不安,而且,我的內心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個時候,拉普拉斯來到了凜冬城,並找到了我,在他的幫助下,我成功恢復了記憶,也想起來了自己的使命。」
「恢復記憶的那一天,我很迷茫,不知道何去何從,
「我和拉普拉斯都嘗試過用占星術尋找打開陵墓鑰匙所在的地方,可是都沒有成功,顯然,浮士德用更巧妙的法術扭曲了命運的軌跡,讓我們無從推理出答案。」
「記憶回復後,我對你的父親越來越冷淡和疏遠,我清楚,我和只是一介凡人的他最終不可能有好的結局,而且,我的存在隨時都可能為凜冬城帶來危險。」
「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猶豫後,我向你父親坦白了我的來歷,並告訴他,我和他之間註定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但是,我低估了他的執着和決心。」
「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父親向我求婚,並娶了我,幾年後,就有了你,這也是對你父親的一種彌補,對他,我一直都感到很愧疚。」
「我承認,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你出生的幾年裏,我一直沒在你身上花什麼時間,你也很少在凜冬城裏看到我,因為這幾年中,我不停地用占星術推演,在複雜的命運長河中理出線索,同時不停地往返於兩座大陸之間,找遍了鑰匙可能存在的每一個可能的地方。」
「唯一的收穫是在蠻荒大陸上,我遇見了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老精靈,他交給我一個黑色匣子,告訴我,裏面裝有浮士德留下的東西,由他負責轉交給浮士德的後人。」
看到這句話,君士坦丁渾身一顫,想起了當年母親留給自己的黑色匣子,如今正存放在喬伊的魔法塔里。
母親當年專門叮囑過自己,要在最危險的時候,才能打開那個匣子。
「那個老精靈還告訴我,另一個和匣子裏相同的東西存放在高等精靈王朝的聖廟裏。」
「不過考慮到天幕龍殿在蠻荒大陸的勢力太過強大,而我的力量當時也還沒有完全恢復,為了不驚動龍殿,我只好放棄了入侵精靈聖廟的想法。」
「那個匣子的出現解決了我的很多疑惑,但我還是找不到打開陵墓的鑰匙。」
「就在我快要放棄尋找的時候,你父親帶我去參觀了維吉爾的陵墓,然後,和你一樣,我看到了浮士德留下的字跡。」
「仿佛一道閃電划過我的腦海,一直以來,一頭亂麻般的推算都有了答案。」
「正如浮士德本人所說,命運這個傢伙真的很奇妙,就像是十字路口般的存在,看似有多種偶然的選擇,但其實最後都會走向同一個必然的地方。」
「原來,我的使命,早在我被你父親救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完成了,可笑的是,我居然還為此苦惱了這麼多年,沒有開心地陪你父親走完最後一段歲月。」
「君士坦丁,你便是預言指定的那個最後會覺醒至高真名的存在,浮士德的陵墓也將由你來開啟。」
「接下來,就是屬於你的時間了,打開浮士德陵墓的鑰匙,就是……」
筆跡戛然而止。
君士坦丁望着羊皮紙上,宛如斷裂的懸崖般觸目驚心的留白,陷入了沉默。
母親在字裏行間透露出的惆悵,讓身為兒子的他也覺得無比的感傷。
至於母親為什麼沒有寫出最後的答案,君士坦丁有種預感,那是冥冥之中,浮士德的法術在發揮作用,不允許母親把答案直接告訴他,具體實現的方式便是類似於破曉誓言那樣的法則。
關於神秘的占星術法則,君士坦丁還一無所知,但他感覺,解開浮士德陵墓的謎團的關鍵,便在於自己在雪原上覺醒的那段真名。
君士坦丁默默地放下羊皮紙。
在他面前,羊皮紙像是被風拂過般輕輕一抖,隨後化作無數晶瑩的光點隨風而去…
它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懷着沉重的心情,君士坦丁走出了小木屋,來到維吉爾的陵墓前,深吸一口北地的冷風,然後盤膝坐下。
精神力緩緩收斂,他的意識潛入靈魂深處,來到了漆黑一片的精神空間中。
精神海上方,他的意識本體伸出手來,緩緩伸向夜空,溝通着夜空中的星辰……
一段奇異的文字在夜色深處若隱若現,充滿立體感的文字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知的語言,透着神秘和強大。
那…即是屬於他的真名。
君士坦丁靜靜地坐在雪地里,雪花不住落在他身上,仿佛要把他變成一個雪人。
他在雪地里靜坐了整整一天。
.......
一天後。
君士坦丁睜開了眼睛,他的雙眼已經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湛藍色。
他的藍色眼眸中,閃過無數的符號、公式,在那雙星眸中,所有星辰的信息,包括它們的屬性、能量、方位、速度,全都展露無疑。
魔力從他體內湧出,呈現出瑰麗的深藍色,織成一道道飄帶,少年黑色法袍上沾着的雪花快速消融。
在他眼前,數十顆星芒重疊在相同的軌跡上,不再雜亂無章,而是變得有跡可循,並隨他的心意而動。
每一枚星芒的中央,都有一個小小的符號,代表它們的坐標,而賦予它們坐標的,便是君士坦丁的真名。
君士坦丁這才明白,掌控星域的關鍵,就在於覺醒的真名。
在君士坦丁的精神世界深處,漆黑一片的夜空,驟然亮了起來,群星璀璨。
「原來如此。」君士坦丁喃喃道,站起身來,轉頭注視着遠方,眼神一片清明,內心豁然開朗,一切都瞭然於胸。
解開了真名後,困擾了母親很多年的答案立刻水到渠成地浮現在了他眼中,來得如此自然。
原來,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早在一千年前,浮士德就已經算好了一切,甚至還特意留下了暗示。
打開浮士德陵墓的鑰匙,就在他的眼前,在他最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