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那一具具肌肉虬結的肉體和他們手上比人頭還粗的巨棍,賈波心中一片冰冷。
他身旁,有一個比他寬厚了三倍的身影陪着他一起墜落,可那傢伙竟然一點懼意都沒有,臉上反而堆起了一絲興奮的笑容,手中還拿着一塊金光閃閃的大板磚。
這位得罪了項楊之後被降職的大統領心中有一千頭駝獸奔過,要不是為了和這傢伙賭口氣,自己又怎會這麼衝動的跑到了最前頭,導致落到如此險境?
他們沖的實在太靠前方了,身後的飛索聲不絕余耳,可連能接近他們十丈之內的都沒有,下方,那些蠻人的臉龐已經清晰可見,甚至空氣中都瀰漫着一股難聞的騷臭味,讓素來愛乾淨的賈波在這種情況下都不由得皺起了鼻子。
但在很快,他便連那些蠻人咧開的嘴角中掛着血絲的大牙都能看清楚了,那黑紅交纏的血色肉絲、那地上一灘灘褐色、還未全部凝固的血液賈波只覺得褲襠里都傳來了絲絲涼意死到不怕,可等會自己不會便成為這些野人的口糧吧,他們好像都不刷牙的啊
「喂,娘娘腔,怕不?要不等等再比比咱們誰乾死的多?」
荊哥哥倒是沒多少懼意,在旁邊一面手舞足蹈的調整着自己下墜的角度,儘量讓手中的大板磚先開張,一面還有空嬉皮笑臉的朝着賈波吼着。
他神經素來大條,做事只管痛快,加上原本就蠻力出眾,此時眼見便要落入重圍,反而更是戰意熊熊,至於等會被圍毆的下場會如何,暫時還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
兩人一個大笑,一個哭喪着臉,眼見便要落到人堆之中,忽然下方的蠻人不知為何一陣大亂,隨後一聲熟悉的笑聲傳來。
「荊哥哥,這裏交給我了你們閃開些,我這剛學了幾招,手頭還不熟練,可別傷到你們了」
一股大力傳來,兩人不由自主的往後直飛而去,立馬有在外圍修士射出了飛索,將他們帶了出去。
不遠處,一個身影已經沖入人堆之中,一具具健壯的身軀四散飛起,就有如平靜的湖面中忽然墜入了一塊大石。
「我艹,是老大啊!真不給面子老子這還沒出手呢哦,好像老子確實打不過」
直接被拖出了祭祀法壇範圍之外,荊哥哥手忙腳亂的站住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堆,裏面最弱小的戰士,那身胚都不比自己小多少。
他忽然回過神來,抹了抹額頭留下的虛汗,嘀嘀咕咕的說了句,隨後轉身用力朝着賈波肩膀上拍了一下:「看到沒,那是咱老大,剛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嗯回頭想要來致謝的話也不用不好意思,有啥好東西儘管拿來,也別怕拿不出手,送到丙三九八就好了!」
賈波面色慘白,正驚魂未定的夾着雙腿而立,被他一巴掌,差點沒趴在地上,往前看看,哭喪着臉點了點頭。
前方正有一個寬厚的背影宛如一支利箭般筆直的向前而去,兩邊的人群如海浪一般分開,一具具龐大的身軀翻滾而出、到了空中大多便會『嘭』的一聲爆成血霧。
項楊很爽,真的很爽,如意棍的器靈覺醒之後,和他之間的聯繫更為緊密了些,原本以大砍大殺為主的招式有了不少細微之處的變化,每一招用同樣的力量,可卻能憑空多出一成的殺傷力。
可別小看這一成,項楊如今的肉身力量已經超過百山,這一成便是十山,一山萬斤,十山之力,雖然做不到開山劈海,但也已不容小窺。
就連蠻族的那些蠻帝,三山之下,三次狂化,也不過這點力量罷了。
人群滾滾,一片片血霧宛如煙花般在他四周炸開,殺的興起,估摸着距離也差不多了,他忽然收住了腳步。
旁邊的蠻人戰士還以為他力竭,大聲吼叫着便涌了上來,卻見他忽然掄起手中的棍子往地上砸去,棍影翻飛,只是剎那間便已不知砸下了幾棍,可偏偏所觸之處,地面屹然無損,就連一個小坑都未曾出現。
「這是」沖在最前方的蠻人戰士先是一驚,隨後都有些摸不着頭腦,被身後的同伴們一擁簇也來不及多想,直挺挺的沖了過去。
片刻之後,一聲聲沉悶的響聲傳來,大地似乎突然跳動了一下,而後以如意棍所觸之處為中心,一陣肉眼可見的波紋四處盪開
一條條身影直接倒飛而起,方圓百丈內,所有的蠻人戰士都被那突如其來的震動彈上了半空,而後又張牙舞爪的掉落了下來,還在空中,渾身上下便是一陣巨顫,筋骨皮肉都發出了難聽的撕裂聲。
落地之後,除了一些高階蠻王和蠻帝之外,已然無人可以繼續站起,那一陣小小的波動,竟然讓範圍內七成的蠻人戰士都筋骨寸斷,失去了戰力。
「威力還是一般啊範圍這么小,而且連蠻王都對付不了啊,不是說你,是我自己還沒摸透」
項楊輕嘆了口氣,剛摸索出來的共振之術還是需要好好打磨才是,手中的如意棍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心思,傳來了一陣不滿的輕顫,項楊一笑,連忙安撫了一下。
蠻人戰士確實驍勇,這麼多人同時遭到重創,但卻只有幾聲低低的慘呼,場內一片寂靜,再勇敢的戰士,見到這樣一招傷百人的猛人,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冷意,就連那些蠻帝,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好像是族神的神通啊為何這傢伙也會」
「卡莫大呀劉末代!」
一聲怒吼從不遠處的祭祀法壇上方傳來,項楊收起了如意棍,眯着眼睛朝前看去。
「要和我單挑?這老傢伙估計是吸收了那條仙靈殘留在祭壇中的一絲本源,竟然能有這樣的變身嗯看那些圖騰彩紋,這至少是七山以上的蠻帝了,狂化之後,力量不可小窺,倒是個不錯的對手!」
「不過那仙靈厲害是厲害,但只是一絲本源又有何用,拼力量,哪怕你是九山蠻帝又能如何?」
項楊持棍而立,嘴角掛着一絲不屑的笑意,孤身站在無數蠻人之間,身邊皆是倒地不起的敵人,渾身戰意飛揚。
身後遠處,那些北神州的修士遠遠的看着,對他的敬意已然沸騰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