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誰不好面子,有條件了,都想把自家的場面撐起來。
風愛華把自行車擦洗的一塵不染,簡直跟新的一模一樣,晚上推到新房裏,怕放在外面被人偷走,第二天一早在車頭上系了大紅花,陽光下怎麼看怎麼好看,很多人都來看稀奇。
哪怕風輕雪結婚前,他們都見過了,還是忍不住多瞧幾眼。
風愛華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舊軍裝,腳蹬三接頭皮鞋,胸前配着一朵小紅花,咧着嘴巴的樣子在風輕雪看來很有點兒傻氣,可別人都說很精神很好看。
「行啊,愛華,今天你是最好看的新郎官!」
「走走走,迎新娘子嘍!」
去接親的人並不多,除了新郎外,就一個帶隊的風藤和幾個小伙子,全是步行。
等小伙子們簇擁風愛華走上迎親路,漸漸遠去,風輕雪輕輕地扯了扯馬海燕的褂襟子,「嫂子,就這麼點人去?不趕輛騾車?」
昨晚,她和風輕雲和馬海燕住在她的房間,而風愛中則和兄弟住一屋。
經過一夜的相處,加上之前一來二去培養出來的感情,風輕雪有問題就直接問了。
馬海燕小聲回應道:「我的妹子來,你出門子時拉走了幾車嫁妝,就以為別的閨女都有嫁妝?我那時沒有,你這個二嫂子也沒有。媒人提前跟我公婆說過了,你二嫂子啥嫁妝都沒有,叫個騾車跟過去,空空地回來誰臉上好看?不如叫他們步行去。」
風愛華的妻子叫管秀英,不僅沒嫁妝,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這麼冷的天,就穿着補丁摞補丁的單衣單褲,頭髮稀疏發黃,滿臉菜色,瘦瘦弱弱的樣子,側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身上卻穿着一件舊軍裝的上衣,衣服很顯大,空空蕩蕩,讓她很有點局促不安,而騎着自行車的風愛華身上就剩舊棉襖和軍裝褲子。
跟去迎親的小伙子私底下說,管秀英出門子的時候凍得不住發抖,臉都青了,腳上就靸着一雙破草鞋,幸虧軍裝是呢子料,能擋風,不然風愛華就要把老棉襖脫下來給她穿了。
風二嬸趕緊開箱,找出自己的舊棉襖棉褲,叫管秀英先進屋換上。
馬海燕見狀,忙把自己的布鞋拿出來給她穿。
等管秀英換過衣服,風愛華才又把軍裝穿到身上,在風拴住的主持下行禮敬酒。
後來聽人說閒話,風輕雪才知道管秀英十一歲的時候就沒了爹娘,下面卻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弟弟比她小五歲,妹妹小一歲,如今弟弟十三四歲了,妹妹也先出嫁了,她才鬆口願意嫁人,但條件就是二百斤糧食,只為了出嫁後給弟弟多留點糧食。
「是個好孩子,手腳勤快,性子也好,家庭條件差點就差點,我們不嫌棄。」風二嬸這麼跟坐在灶台前吃飯不願意上桌的風輕雪道,「雖然以後老二少不得照顧她兄弟一點,但我們沒二話!這日子,不都是你幫我我幫你地過着嗎?」
風輕雪早就看出來了,要是嫌棄的話,風二叔家就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