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xiǎo激ě竟然大駕光臨小店,有失遠迎啊有失遠迎,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呀,薛xiǎo激ě……」那人說着才想起什麼,立刻作勢拍了自己一嘴巴子,勾着身子賠笑道:「瞧我這人,嘴拙嘴拙,還請柳少夫人不要同小人這般見識,少夫人樓上雅間請。」
瑾歌被他這一通客氣,一時還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說話也客氣幾分,道:「叫什麼都無所謂,別太在意,只是我今日來,是為了找人的。」
「找人?少夫人找誰?」
「四月梨花……是什麼?」
那人一聽,異樣的眼色一閃而過,隨後揖禮引路道:「請隨小的上樓。」
瑾歌也未發覺異常,便隨着上去了。
那男子見着那人對瑾歌如此畢恭畢敬的,又聽說什麼薛xiǎo激ě柳少夫人的,滿心疑慮的坐回了桌上。
旁邊一個看似書生扮相的人輕輕撞了他一下,笑道:「別傻了,沒聽那人叫她嘛,那可是薛家的xiǎo激ě,薛瑾歌,前不久剛嫁給了柳家的少爺,你知道柳家少爺是誰嗎?」
「誰啊?」
「柳桓生啊,你不會連他也沒有聽說過吧?」
男子反應了一會兒,才應聲點頭,恍然大悟道:「有所耳聞!雖不知這薛xiǎo激ě,你這麼一說柳桓生,我倒是有些印象了,最近名聲大震啊。」
書生男子端起酒杯嘬了一口,「人家現在一個字可就價值連城,聽說就快要被召上京了,到時候不就加官進爵,高官厚祿了嘛。」
「呵,同人不同命啊。」
「可不是嘛,我當年科舉兩次都未中,人家……哎……不提也罷不提也罷,來喝。」
「喝喝喝。」
瑾歌跟着那人上樓,繞過了好幾個彎兒,才到了一個房門前,見着門上貼着一塊木牌,寫着『四月梨花』,又看了看旁邊,『三月桃花』,這方明白了,原來這兒是這麼分辨門牌的呀。
那人領她到了門口,就離去了,剩下瑾歌站在門口,躊躇着進門以後該如何說呢?
『叩叩叩——』阿松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
一個女子嬌媚的聲音響起。
女人的聲音?瑾歌眉頭微觸,怎麼這麼耳熟呢?
阿松推開門,瑾歌放眼看去,才發現裏面的女子,便是梨汐。
梨汐側目看過來,有些微訝的捂着嘴,微愣半刻,隨後笑了起來,朝瑾歌招了招手,道:「姐姐進來吧。」
瑾歌猶豫了一下,抬步進了門。早該想到這四月梨花就是梨汐啊……
聽她叫姐姐,就渾身不舒服,這女人還真是善變,一會兒凶神惡煞找麻煩,一會兒笑里cángdāo擺客氣。
「哎呀,姐姐這麼快就尋shàngmén來了?」
「是你約的桓生?」瑾歌也不廢話,開門見山。
梨汐也正經了起來,倒了一杯酒遞給瑾歌:「瞧你說的什麼話,我同柳公子一直都相約此處,每日他都會陪我到很晚才走。」
瑾歌斂眉垂眼看着面前的酒杯,酒水還在輕微的晃蕩,晃得她的腦子有些昏沉。
但她卻異常的冷靜,聽着梨汐的話。
「想必每日獨守空房清冷而眠的滋味不好受吧,真是辛苦你了。」
瑾歌冷着臉抿了抿唇,梨汐見此輕勾嘴角。
「有什麼話你直說吧。」瑾歌自然不會相信梨汐的話,剛剛她那麼說明顯是在故意試探她,桓生根本不可能會同她每日相約在此,況且,如若真是如此,她為何今日又要送帖shàngmén?要麼最近跟蹤她,暗中觀察他們的就是她的人,想引她前來;要麼,她想見桓生,又有何話說。
梨汐笑了笑,將面前的酒杯遞到了瑾歌的嘴邊,笑道:「你變聰明不少嘛。」
「過獎,彼此彼此。」瑾歌斂眉看着杯酒,復看了梨汐一眼,隨後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屏退了所有人,整個房間只剩下瑾歌和梨汐二人。
一時房間寂靜不已,仿佛能聽到燭火燃燒的滋滋聲。
「我很想知道,如果柳公子拋棄了你,你會怎麼辦呢?」梨汐一手撐着臉頰,微笑着看着瑾歌。
瑾歌凌厲的掃過去,歪頭笑道:「怎麼?你的意思是桓生要納你為妾?」
梨汐深深的看着瑾歌的眼睛和笑容,沒有吭聲。
「還是說桓生他要休了我,娶你?」
看瑾歌如此淡定,梨汐有些狐疑,又問道:「你不擔心嗎?」
「我為何要擔心?又不可能。」瑾歌說着,撇了撇嘴。
「你不信?!」梨汐看着瑾歌毫不在意的模樣,有些氣急,問道:「那柳公子日日早出晚歸,你不猜疑他嗎?你不擔心他嗎?你不懷疑他在做什麼嗎?你不信我說的話?」
瑾歌微愣,她如何知道桓生日日早出晚歸?那正好驗證了自己的猜疑,可她的目的……
見瑾歌愣神,梨汐立刻笑了起來,「你看,你還是信了,還裝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呵呵……」
瑾歌沉默了一會兒,斂眉沉下臉來,也懶得同她理論,抿唇道:「你引我來就為了說這些?豈不是浪費精力。」
梨汐低頭笑了笑,轉身走到了窗前,窗外悠然的飄落着零星小雪,月色清亮陰冷,隱隱還能看到尹川河水泛着亮光,波光粼粼。
「有些下雪了,你走路來的吧?」
「嗯。」瑾歌輕聲應了一下,也走到窗邊看了看。
「叫你的小廝回府替你取件披風吧,就在這兒等會兒。」
瑾歌微皺眉頭看向她,想要探索出她想幹嘛?難道是拖延時間?還是想讓我在這兒等到桓生前來?坐實她所說的話?可今日自己出門前就已經吩咐過聽竹了,如若桓生回府不見她,定然是會來的。
既然她一定要這場戲,那不如陪她演下去。
看梨汐的表情,瑾歌也咧嘴笑了笑,應道:「好呀!」
隨後走到桌邊坐下,喚來阿松進門。
「回府上,替我取件披風,還有暖手爐一併取來吧。」
這一吩咐,阿松都愣了,要說瑾歌,別看是家底豐厚衣食無憂,生來就該是嬌生慣養,但她真的可以算是皮糙肉厚,一點不嬌貴,別說就這下一點點雪,就是大雪紛飛天寒地凍,她也能在雪地里野跑。
看着瑾歌的眼神,阿松領了吩咐,點頭先走了。
一間素雅的房間內,男子正端坐在棋盤前,獨自一人認真的研究着棋盤上的佈局,燭光昏暗,只能映出他一側的輪廓,看不真切。
一個黑影飛身進入房間,隨即跪下握拳道:「主子,探到了。」
「怎麼樣?他去了嗎?」
黑衣人慾言又止,道:「去的不是他。」
「什麼?!」男子將棋子重重的按在棋盤上,厲聲道。
「小人之前探到的消息,帖子是送去給柳桓生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去的不是他。」
「呵。」男子微微勾唇,一把按住棋盤之上,全盤皆亂,「去,把人給我保住,如若有任何閃失,殺。」
「主子,尚且還殺不得。」
「嗯?」
男子微頓了一下,立刻領命道:「是。」
柳府。
今日桓生回來得比以往早些時辰,趕緊去了別苑看瑾歌,卻不見她在屋子裏。
這丫頭,今日當真出去野了?也好,想必是悶壞了。
正想着,就見聽竹前來喚他。
「少爺,你回來啦。」
「嗯,瑾歌呢?」
「少夫人去為你赴約了,這兒,今日送來一個帖子,少夫人特意囑咐我,你回來便給你,若是過了時辰,她就為你去說一聲。」
「赴約的帖?」桓生有些納悶兒的接過帖子看了一下,沒有署名,只有地點。
「少爺現在可要去?聽竹這就吩咐人去備馬車。」
自來鮮少有約他出門相見的帖,況且還未留有名字,這會是誰呢?
難道是……是沖自己來的?這麼快就動手了?瑾歌會不會有危險?
桓生一身玄青長袍都沒有換,也沒有等人備馬車,立刻趕了去。
一出門就遇上了回來取披風的阿松,聽阿松說完這事兒,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想必對方也沒有料想到來的人會是瑾歌,還是說知道會引瑾歌前去,反而將計就計了?瑾歌能不能明白呢?竟然沒有想到會出這個意外……
城中,人聲嘈雜,哀嚎驚叫不斷,很多人急急忙忙的奔跑着,大聲呼喊,或拎着水桶急急奔走。
「不好了,百花酒樓着火了!」
「快去救火!」
「快去百花酒樓。」
百花酒樓四月梨花的房間內,瑾歌趴在地上,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卻見濃煙滾滾,嗆得她睜不開眼。
着火了?!
她動了動身子,環顧了一下四周,卯足力氣撐起身子,想要爬起來。
我怎麼會暈過去?
瞥着桌上那杯一飲而盡的酒,知道了是怎麼回事,竟然沒有想到梨汐會在這裏就動手!我也是高估了自己,忘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抵抗不了……不對,我不是萬毒之身嗎?怎麼會?
來不及細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逃出去。
我薛瑾歌怎麼可能就這麼死在這兒呢?!想要我的命,我才不會讓你得逞!
瑾歌觀察了一下四周,若是從正門出去,外面木料多,火勢最旺,倒是窗戶這邊火苗微弱,先前看過一下,隱隱能看到尹川河的河水,跳到水裏,尚可有一線生機。
她才走兩步,就感覺頭暈目眩,嗆鼻刺眼,呼吸困難,登時跪到在地,懷裏的鴛鴦玉墜掉落了一隻在地上。
怕是要死在這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