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寂,萬物顯得極為蕭索而沒有一絲活力。/p
瘋子已在着魔般瘋笑、瘋跳、瘋叫着。/p
嬌婦的臉頰上充滿了一種極為痛苦、不甘之色,她死也不信這計劃會改變,她死也不信這男人會有變化。/p
楊晴盯着這人得意的笑着。/p
無生不語,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不語。/p
他們都已在盯着這人瘋狂、兇猛的得意,竟已無法去阻止。/p
「你是不是很怕我了?」/p
他們沒有說話,也無話可說。/p
說書先生將霹靂之心忽然取出,「無論誰死在霹靂之心下,都不是一件丟人的事。」/p
無生不語,似已承認這一點。/p
「槍神無生也不例外,所以你應該沒有遺憾。」/p
無生不語。/p
「我現在就送你們上西天。」/p
話語聲中他已伸出手。/p
就在這時,楊晴忽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蛋殼破碎的那種聲音。/p
很輕,很小。/p
無生驟然抱住楊晴,驟然輕煙般掠起,他們驟然間到了兩丈之外。/p
霹靂驟然巨響。/p
楊晴回過頭,盯着那片廢墟,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了出來。/p
「這是霹靂之心的威力。」/p
無生不語,卻已點頭。/p
他的額角居然已沁出冷汗,楊晴痴痴的笑了。/p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p
無生不語。/p
楊晴緩緩的動了動軀體,鈴鐺叮鈴鈴的響着。/p
她激動的笑着,激動的摸了摸自己心口,然後仰天長笑了一聲。/p
「我果然還活着。」/p
她痴痴笑着摸了摸無生的胸膛,仿佛生怕他沒有心跳。/p
無生不語。/p
楊晴痴痴的笑着,將胸膛貼着他胸膛,「我的心跳為什麼比你的要快。」/p
無生不語。/p
冷風並不太冷,柔陽暖意漸漸已更柔。/p
「你為什麼跳的很鎮定?怎麼會這樣?」楊晴忽然在他脖子上親了一口,又將鼻涕擦了擦,才緩緩縮回,「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怕?還是懶得去怕?」/p
無生不語,輕輕嘆息。/p
「你是不是怕過頭了?肚子裏的心忘了快點跳?」/p
無生緩緩轉過身,屁股對着她,不語,似已不願在語。/p
不遠處那家衣服店,門早已打開。/p
嬌滴滴的妙婦仰望着蒼穹,顯得很懶散而無力,對生活仿佛沒有一絲激情,沒有一絲嚮往。/p
又仿佛是夜色里情感釋放過多,而沒有一絲活力,軟弱得生不出一絲力道。/p
慢慢的嗑瓜子,嗑的很慢很慢。/p
邊上的瓜子皮已很多,她的嘴唇薄而紅潤。/p
楊晴盯着那個那個妙婦,「你看看那身材是不是很好?」/p
無生不語。/p
「那雙眼睛是不是很會勾人,一般男人的心一下子就會被勾走。」/p
無生不語。/p
「你要不要看一下?」/p
無生不語。/p
忽然石像般走向長街的前方。/p
長街的前方是不是有什麼特別地方?是不是還有什麼高手?還是什麼神秘殺手?/p
楊晴跟着他,歡快的跳着,歡快的笑着,仿佛似已着魔,也變得像是說書先生那樣,已完全控制不了。/p
無生不語,仿佛懶得去言語。/p
「不要怪我,我真的忍不住。」楊晴搖了搖鈴鐺,「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p
也許她真的控制不住,一個從大難之中逃脫的人,那種快樂、喜悅並不是每一個人所能體會到的。/p
「天靈靈,地靈靈,說話說話行不行?天靈靈,地靈靈,說話說話行不行?......。」/p
無生不語。/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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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歡掙扎着站起,凝視着蒼穹,冷風飄飄,白雲悠悠。/p
他仿佛在向蒼穹訴說着自己的痛苦折磨,這種不是人所能承受的折磨。/p
每個人都知道他的苦難,這種苦難沒有人願意面對。/p
天一朵白雲悠悠飄來,又悠悠飄走,仿佛已在深深哀傷與憐惜。/p
劍已入鞘,劍穗漸漸已不那麼抖動。/p
惡狗般的人是不是已徹底平息,徹底滿足。/p
折磨別人是不是也會令自己感受到絲絲快意?絲絲刺激?然後完全滿足。/p
他慢慢的走了出去。/p
顯得很疲倦、很無力,軀體還是很穩定、很冷靜,髮絲已徹底已亂。/p
他走出去,每一個人先看到他高高前突的腦袋,然後才可以看到軀體。/p
因為他的腦袋實在太大,突出的太明顯,完全是過度凸出的那種,江湖中也許找不出第二個。/p
所以他在江湖中有一個外號,實在很不好聽。/p
二長頭。/p
每個人看着二長頭受盡折磨走出,暗暗嘆息,暗暗憂傷。/p
這時裏面已輕輕咳了咳,新歡忽然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眨了眨眼。/p
「你過來,二長頭。」/p
他說的並沒有錯,新歡的頭是很長。/p
新歡面無表情,緩緩的走了進去,面對着他,卻是垂下頭的。/p
劍穗已不再抖動,已徹底平息,握劍的手一定也得到了平息。/p
「你可以說說現在局勢了。」/p
新歡先點點頭,才說着。「無生已在長街,柳銷魂已在賭坊。」/p
劍伸笑了笑,慢慢的喝了口酒,「在賭坊?」/p
新歡點點頭,慢慢的說着,「是的,飛毛腿愛賭,一定會在那裏賭上幾把,再走。」/p
「你肯定?」/p
新歡不語,點點頭。/p
「街上的殺手呢?」/p
新歡拿出一個摺子,緩緩打開,「一共花了五十萬兩銀子,......。」/p
劍伸忽然跳了起來,一腳飛出,新歡重重的撞在牆上,緩緩的落下。/p
新歡喘息着,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似已無力再說。/p
「你這齣手......。」/p
劍伸的手指已點着他長長的腦袋,越點越用力,越點越憤怒。/p
等到他憤怒漸漸平息,新歡才喘息着說,「還沒有花出一分。」/p
劍伸忽然笑了,笑着扶起新歡,又在他腦袋上親了一下,「我知道你行,你好樣的。」/p
新歡點點頭,不語。/p
等到劍伸的笑意漸漸平息,新歡才說着,「我們已盈利了五百兩銀子。」/p
劍伸點點頭,似已滿足。「沒有人知道是我們請的殺手?」/p
新歡點點頭。/p
「這樣他們在裏面死一個,我們就賺一個人的錢,是不是?」/p
新歡點點頭。/p
「現在他們無論是誰死在那裏,對我們都有利,是不是?」/p
新歡點點頭。/p
「你都查過,他們都是懸賞多年的殺手?」/p
新歡點點頭。/p
「他們都會去殺無生?」/p
這句話是廢話,連自己都覺得是廢話,卻忍不住問了下。/p
殺手不喜歡錢的還沒有,又有誰會知道,花錢請他們去的人,正是希望他們死的人。/p
懸賞多年的殺手,越是躲的久,越是值錢,這好比是酒,藏得越是久,就越是香,越是值錢。/p
新歡卻依然點點頭,沒有一絲厭倦、厭煩。/p
劍伸臉上已現出笑意。「你說他們遇到柳銷魂會怎麼樣?」/p
「他們不會見到柳銷魂。」/p
劍伸臉上的笑意忽然消失,「為什麼?」/p
「柳銷魂一定會被飛毛腿藏起來,自己去賭錢。」/p
劍伸點點頭。/p
「柳銷魂在他們眼裏,是不是也很值錢?」/p
新歡點點頭。/p
「有多值錢?」劍伸已有點驚奇,江湖一代驚艷智囊一定有自己的說法。/p
「很值錢,他們抓住柳銷魂,送到七大門派任何一個門派,都會得到很大的一筆巨財,因為每一個門派只要殺了柳銷魂,都會令自己門派威望大震。」/p
劍伸點點頭,笑了笑,又摸了摸下巴。/p
他的下巴沒有一點鬍鬚,也許就是因為他經常去摸,才長不出來。/p
「僅此而已?」/p
「不僅僅而已,如果送到黑道幫派手裏,更值錢。」/p
劍伸笑了笑,又摸了摸新歡的長頭,長長的腦袋上沒有一絲皺紋,顯然他平時遇到的難題並不多,所以沒有長皺紋。/p
「有多值錢?」/p
「落到黑道手裏,得到的巨財會更多,因為黑道會利用離別咒的勢力去橫掃江湖,擴大自己地盤。」/p
劍伸笑着又在新歡的腦袋上親一下。/p
「那還有呢?」/p
「還有就是落到我們手裏。」新歡忽然變得很奇怪,奇怪的不敢說話。/p
劍伸笑了笑,「落到我們手裏會怎麼樣?」/p
「我們不會給錢,我們可以利用柳銷魂,好好撒網,讓更多值錢的人過來好好死一死,我們也可以好好舒舒服服的發發財。」/p
劍伸忽然撫掌大笑,「好計謀,好計謀。」/p
新歡不語,垂下頭,凝視着飄舞的劍穗,劍穗抖動的很劇烈。/p
說明他顯得已高興的不行了,也許高興的跟瘋狗一樣,瘋狗高興的時候,絕不可以去打擾,一點也不能。/p
這是新歡從無生慘痛經驗中得到的教訓。/p
劍穗漸漸已不動,人的情緒已得到平息,「你說現在我們該做點什麼?」/p
新歡點點頭,眨了眨眼,「我們現在千萬不能讓柳銷魂離開這裏。」/p
碗裏的酒早已空,新歡緩緩的將酒倒上。/p
劍伸點點頭,「她若是走了,會怎麼樣?」/p
「她若走了,無生就會走了,無生走了,那群殺手就徹底走了,那我們就沒得發財了。」/p
劍伸忽然將那碗酒砸在新歡腦袋上,一腳將他踢飛,踢得更重,飛得更高、更遠。/p
新歡重重的飛了出去,新歡咬牙,蝦米般痛苦的嘶叫着。/p
劍伸忽然掠了出去,一腳踩在他腦袋上,「二長頭,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這麼重要的事,不早說。」/p
他咬咬牙,連人帶馬已要遠方,遠遠的奔向長街。/p
新歡掙扎着站起,又忽然倒下,軟軟的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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