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擔憂的夜搖光還是火速的傳訊給了緣生觀,來的並不是長延,而是嘻嘻哈哈的長建。
「終於輪到我來一回,小師妹也不上些好酒好菜招待。」長建一副好奇模樣四處打量。
「還好酒好菜,我給你上了酒你敢喝嗎?」對於看着年紀似乎和她相仿,平日裏又灑脫隨性,甚至還有幾分孩子氣的長建,夜搖光並沒有那種發自內心的敬意,而是相處更加的隨意自在,沒事就懟兩句。
「我這不是順口?好酒不要了,來點好菜,素菜!」長建改口道。
夜搖光現在月份大了,她也不愛動,尤其是肚子已經有普通孕婦臨盆那麼大,她就吩咐了下人去準備,而後問道:「怎麼是長建師兄來了?」
明明聽出夜搖光只是好奇,長建依然故意逗她,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怎麼,師妹失望了?枉我一接到師妹的傳信,就披星戴月,馬不停蹄的趕來,師妹竟然這般問,師兄真真是傷心極了!」
雙手抱臂,夜搖光不說話,就那眼神看着長建,那意思就是:演,你接着演!
沒有觀眾,一個人的獨角戲多尷尬,長建收起吊兒郎當的架勢:「大師兄在閉關,二師兄有事脫不開身,自然只能是我來,誰讓我最小,只能被使喚。你的信我看過了,放心吧,師兄現在好歹也是合體期,不會給你丟人。」
「師兄你終於合體期啦?」夜搖光笑得好似很替長建高興一般。
但那終於二字,怎麼聽着怎麼覺得有些刺耳呢?
「我說師妹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樣彆扭?」長建瞪着眼睛盯着夜搖光。
夜搖光伸出手,五指在長建面前一晃,掰着手指:「十年前我和阿湛初到緣生觀之時,你就是分神期,那時候我才……元嬰期不到,現在我都已經分神期,你才合體期,都快被我趕上,難道不是終於麼?」
「能比麼?你是五行全修,我只有五行其二!」長建不服。
「怪我咯,天賦比你好。」夜搖光一副我有罪的模樣。
氣的長建不知道說什麼,溫亭湛在一旁習以為常,夜搖光最喜歡打擊長建師兄,這幾日她心裏壓抑擔憂,也好久沒有鬆快一下,拌拌嘴也好。
這個時候剛好下人端來了飯菜,長建自己找梯子下:「等我吃飽了,再和你掰扯!」
夜搖光也就適可而止,坐到溫亭湛的旁邊,恰好溫亭湛剝了好多葵花籽,她隨手就抓了一把往嘴裏扔。
修煉之人沒有那麼多的講究,長建一邊吃一邊問:「那小貓妖據說是吃了菩提果化形?」
「嗯。」夜搖光也一邊吃一邊回答。
長建的筷子頓了頓,才開口問道:「那這事兒了結之後,你如何安置它?」
「師兄覺得呢?」夜搖光沒有回答,反而饒有興致的問道。
「菩提果乃是佛門靈寶,就跟你那金蓮子似的,可以淨化體內的濁氣,它能夠服下菩提果那是天大的造化,若不是它的品種實在是普通,只怕連根骨都已經得到改造。想來它體內也沒有妖氣,就是那妖骨得改造,送到萬妖谷可惜了,送到緣生觀吧,正好熱鬧些。」
「多謝師兄為我着想,只不過我已經答應將它送到渤海,讓它跟着廣明一塊成長。」夜搖光的心頭一暖,對長建像個妹妹一樣嬌俏的笑了起來。
「又拿我尋開心。」長建氣呼呼的憤然刨了一口飯,「行了,被在這裏礙眼,我不要你們夫妻招待我,我還想多活幾年,你們先去歇息吧,我就守在院子裏。」
「早說啊,早點說,你用得着受我的氣?我早就去歇息了。」夜搖光站起身,伸了伸腰,而後不理會長建憤憤的目光,甜蜜蜜的挽着溫亭湛走了。
看着兩人消失的背影,長建只能化悲憤為力量,大口大口的刨飯。
回到屋子裏的夜搖光洗漱完,並沒有歇息,他們都知道今晚會有人上門,送上門的兇手,因為那主謀不想這件事成為懸案,不想溫亭湛上報興華帝,請來一堆的世外之人介入。所以,他會親手給姜穆奇的案子畫上一個句號。
只是夜搖光和溫亭湛都沒有想到這個被送上門來的人,竟然是他!
初春的夜晚,冷風裹着寒氣似刀刃吹得還未抽嫩芽的樹枝抖動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刀砍斷。緊閉的門窗暈着一點冰藍色的光,兩抹身影淺淺的倒影在窗紙上,你來我往,拼殺的不亦樂乎。
為了等人,夜搖光不睡,溫亭湛也睡不着,兩人熄了燭火,讓魅魎懸在頭頂照亮,擺了一盤棋。希望讓妻子有些成就感,溫亭湛已經放慢了自己的步伐,甚至處處讓道,可終究也只維持了半個時辰,夜搖光依然還是敗下陣來。
「不玩了。」夜搖光不高興的將棋子往棋笥裏面一扔,「沒意思。」
溫亭湛好脾氣的開始收棋盤,懸在上方的魅魎開口:「我才覺着沒意思。」
這兩夫妻真是過分,好好的燭火不用,說是害怕驚擾別人,當人家靈修是傻子嗎?它這麼大個燈泡會看不見?非要它來照亮,魅魎嚴重懷疑這兩夫妻是故意折騰它,自己不睡覺,也不准別人休息,看看被夜搖光按在一旁,當暖手爐的金子,但凡打個瞌睡,她就狠狠的抓一撮毛,還好它身上沒有毛!
「那你去外面守着!」夜搖光沒好氣的白了它一眼。
雖然它不懼冷,但是還好的屋子不待,非要跑到外面去,今兒又沒有月亮,它才不傻。為防止越來越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孕婦一個不順心將它扔出去,魅魎乖乖的閉了嘴。
睏倦十足的金子,趁着魅魎把夜搖光的目光給吸引走,它悄悄的閉上了眼睛,心裏正想着,魅魎給力一點,多扯一會兒,讓猴爺我睡會兒之際,身上一撮毛頓時被扯得一痛。
哀怨的睜開眼睛,正想對着它家師傅抱怨一句,卻不想夜搖光捏住它的嘴,用神識對它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