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爵年憤怒的嘶吼一聲,隔着遙遠揪住了司霆堃的西裝的領子。
遙遠從迷迷糊糊中抬起頭來,清眸看向因為暴怒,那神情有些扭曲的賀爵年,他額頭青筋迸射,黑瞳能噴出火來,不知怎的,遙遠眼眶莫名紅了起來,為什麼她的事情總是要牽扯上這麼多的人,不光是她在受傷害,就連身邊的人也跟着她受傷心痛,她該痛定思痛,還是就此躲避所有的人?
遙遠從沒有如此刻一般,無助,彷徨。
她慢慢的站起來,站在兩個男人中間。一時間,兩個人都停了手,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遙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司霆堃,只要你開口,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司霆堃低低的聲音沙啞的響起,他現在放棄了所有的底線跟尊嚴,求遙遠,留在他身邊。
賀爵年咬着牙,皺着眉頭不說話,他相信遙遠,不會做出讓他心痛的選擇。
遙遠轉過身背對着司霆堃,她承認,她現在的心很亂,但是她之前已經下定了決心,現在,她更要做出自己的決定來,這段感情繼續糾纏下去,最後會連累她在意的人,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遙遠往前走一步就是賀爵年,後退一步,就是司霆堃。
不管前進還是後退,都是她面對未來人生路必須做出的選擇。她做不到那麼瀟灑冷漠,但是她要學着勇敢。
抬手,輕輕握住了賀爵年的手,她攀上他的肩膀,抱住了他。
「湯包,別讓我失望……」她低聲說着,似乎,聽到了身後司霆堃心碎的聲音。
在這一刻,她的心,也莫名跟着停跳了半拍。
賀爵年緊緊地抱着她,眼眶澀澀的,曾經他的遠離讓他信心滿滿,但是十年的分別,他方才明白自己當日的殘忍,而現在重新歸來,他經常會想,如果當時他沒走,遙遠往後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被遙遠抱着,他此時的心情不是激動,而是沉重和責任。他不敢說自己是苦盡甘來了,因為最初的離開是他自己的選擇!那麼以後,他不會再做出任何傷害遙遠的事情!他會守着她,守着這份,彌足珍貴的愛情。
司霆堃黝黑的瞳仁划過絲絲血痕,由淺到深,最後覆蓋整個眼眸。深沉不見底,絲絲寒徹。
他知道,這是遙遠的選擇。以前,不管是在媒體面前還是遙遠親口說出來放棄他,都沒有今天這般帶給他的震懾心扉的感覺,他親眼看着遙遠往前走了一步,然後,選了賀爵年。
這一步,踏碎了他的心,他眼睜睜的看着,卻找不到一句話能夠阻止。
他記得賀爵年剛剛說的話,那是他曾經的罪行,他表面是儒雅沉穩的商人,但是他骨子裏便是昔日那個桀驁不馴的壞孩子,他不懂得如何走進遙遠的心,以為逼她,會逼出真心。
他綁着她,根本不理會她是不是做好準備就瘋狂的要她,她越是隱忍,他以為她心底愛賀爵年越多,他要的也就越多,他貪戀她的身體跟感覺,只是在貪戀的時候,卻又嫉妒她心中對於賀爵年曾經的愛意……
他那時不知,遙遠心中也是有他的。
司霆堃看着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最終擦着二人身子走到門口,他一句話都沒說,一如上次記者會的時候,他看着他們親吻在一起,轉身就走的時候。只不過,那時是震驚跟隱忍,而此時此刻,卻是滿滿的迷茫,痛苦……
輕輕地打開洗手間的門,門口站着吊兒郎當的蕭焱,司霆堃抬頭看了一眼,眉頭微蹙,似乎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喜歡用狂傲不羈掩飾真實的自己,他曾經便如此。
司霆堃出來後,蕭焱懶懶的將腿拿開,視線卻是飛速的掃過房間裏面,當他看到遙遠跟賀爵年抱在一起的時候,眼神倏忽一暗,原本無所謂的慵懶視線頓時凝結如霜,旋即很快,又恢復如昔。
他咬着牙彈掉手中的雪茄,剛剛轉身,冷不丁面頰就挨了一拳頭,蕭焱也不甘示弱,沒看清是誰就衝上去回了一拳,頓時,兩條身影,一黑一白糾纏在一起,一旁的手下見了都要衝上來幫忙,率先給了蕭焱一拳頭的司霆堃猛的冷喝一聲,
「都給我站在那裏別動!」
他說完了,蕭焱也扯下自己的襯衣,露出裏面精壯結實的胸膛,一揮手,混世祖的臭脾氣也上來了。
「都給本公子站在原地!md!本公子今天打的他娘都不認識他!」
蕭焱說完,跟司霆堃很有默契的朝走廊上走去,兩個人一前一後,直接進了安全通道,蹬蹬從五樓走下去,都是一言不發的到了一樓開闊的地方。
這裏是安全通道最外面的地方,不過還是整幢大樓內部,所以一般沒人經過。
司霆堃才剛剛站定,蕭焱上前就是一腳,將他黑色的西裝褲子踹了個清晰的腳印子,司霆堃咬着牙,碰的一下揮起左手,讓蕭焱另一邊面頰也跟着腫了起來。
蕭焱一瞪眼,嗷的一聲,這司霆堃左右手都開弓!太黑心了!
不過比打架,他蕭焱自認不會輸給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兩個人一來二去,打得驚天動地,彼此的手下都將外面包圍了起來,誰也不敢進去,徐輝才剛剛探頭到玻璃窗那裏,就被司霆堃看到,碰的一下,司霆堃把手機砸在玻璃窗上,咣當一聲,手機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誰要是再看,都自己挖了眼睛去!」司霆堃說完,蕭焱也趁機整理下自己的髮型,對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你們誰也別進來,進來一個我一槍蹦一個!」
這下子外面的人都嚇得不輕,個個倚在門上隨時做好了衝進來的準備,但是誰都不敢看,只聽到裏面一聲悶響接着一聲。
司霆堃將蕭焱壓倒樓梯口的扶手上,咬牙切齒的開口,「路遙遠是我老婆!什麼時候輪到你嚇唬她?你活膩了是不是??」
蕭焱冷笑一聲,毫不示弱。「你有當她是你老婆嗎?你虐待她的時候有當她是你老婆,還是你跟別的女人鬼混的時候當她是老婆了??」
司霆堃黑瞳劇烈閃爍了幾下,他掐着蕭焱的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是我老婆,以前我做的不對,那也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以後,你離他遠點!否則,沈千倉的面子我也不給!」
沈千倉??蕭焱眼底的冷笑已經逐漸轉化成千年不化的冰霜,司霆堃不提沈千倉還好,提了,蕭焱心底那股狠勁摻雜着恨意,燃燒的分外洶湧猛烈。
「司霆堃,你就是個禽獸!你現在沖我來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看到遙遠最終選了賀爵年沒選你,你這個沒出息的,有本事上去找賀爵年單挑,說什麼給自己老婆出氣,tmd上面有個男人跟你老婆孩子都快有了,你怎麼不管?」
「你閉嘴!找死!」司霆堃幾乎是咬碎了牙齒,揚起的拳頭握緊了,最終卻沒有落下!
蕭焱有句話說的很對,他現在打他,一方面是給遙遠討公道的,另一方面就是發泄,因為遙遠選擇了賀爵年,他明明想殺了賀爵年,可是在遙遠面前,他做什麼都很無力,才將火氣都撒到蕭焱這裏了。
蕭焱知道自己戳到了司霆堃的痛楚,他摸着自己裂開一道口子的面頰,嘴巴裏面直抽氣。
司霆堃也停下來,就勢坐在冰涼的地上,一把扯下自己的領帶,西裝也脫了,全都扔到地上。
蕭焱依靠在牆上,依舊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亞麻色的留海垂下來擋住眼睛,遮住了他藍寶石一般璀璨的光芒。
打了一架之後,彼此心底似乎都痛快了不少,可痛快之後卻是無盡的空虛,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誰都不說話。外面的人聽到裏面沒有動靜了還以為都打趴下了,偷偷地推開一條縫,一看兩個人都和平共處了,頓時放下一顆心來。
徐輝跟蕭焱的手下皮特互相看了一眼,彼此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自己伺候的老大實在是太不按牌理出牌了,天天這樣,早晚心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