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家的屋裏,簡恆湊到了廚房,看了看父母的飯忙的怎麼樣了,原本簡恆只是想說兩句話,誰知道看到小麥正湊在廚房裏吃東西。
小麥看到簡恆過來了,下意識的快點兒把東西咽到肚子裏去,所以吃的有點兒急了,忙着往嘴裏咽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東西還挺熱的,燙的小麥在廚房裏一邊蹦躂着一聽呼呼的喘着氣。
「沒事幹你下唬小麥做什麼?」
看到小麥被食物燙成了這樣,孫秀英非常不滿的衝着門口的兒子嚷嚷了兩句,然後伸出手拍了拍小麥的後背。
「慢點兒吃沒有人搶的」。
說完才想起來自家准媳婦是美國人,於是又半天從嘴裏憋出來一句:「ok?」
簡恆這時說道:「什麼你就ok啦,您說我冤不冤,一進門一句話還沒有說呢,就被您嘮叨了一句,我招誰惹誰了我!「
孫秀英哪裏會和兒子客氣,直接張口又道:「這時候進廚房你還有理了,你看把小麥給燙的。孩子,燙着了吧,慢點兒吃這東西還是挺熱的」。
最後這一句可不是衝着簡恆說的,而是衝着小麥說的。
簡恆一聽嘚勒,感情自己進個廚房還得有預言力,不合適自己就不進來!
小麥這邊總算是把熱乎乎的食物給弄涼了,順着嗓子眼給咽了下來,然後衝着孫秀英不住的打着ok的手勢。
「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躲在廚房偷吃」簡恆衝着小麥說道。
一邊說一邊簡恆的目光往廚房的操作台上瞟,一進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母親做的什麼,不過看小麥的樣子這東西一準兒挺不錯的,於是簡恆也想着解解饞,在吃飯之前先弄個東西墊一下自己的肚皮。
還沒有等簡恆看清是什麼呢,寧寧這個小丫頭後面跟了一撥子東西出來了,嘴角到耳根都是油喇喇的,兩邊的嘴角還掛着金黃的碎面渣子。
「媽,我再要兩條!」
「你一邊去,自己吃了還一帶着這些東西吃,到現在炸了五六條都被你一個人給包圓了,別人還吃不吃,你大麥嫂子還沒有回來呢」孫秀英一看到自家的閨女就來氣,現在這小東西吃飯都是吆五喝六的,半大的熊與亞成年的獅子,誰家普通的灶上能一鍋餵飽這兩大肚皮。
寧寧這邊噘起了嘴,把手中的不鏽鋼盆子一踮腳放到了操作台上,然後帶着維尼、泡麵、黑虎和丹佛往廚房外面走,小丫頭這一轉身跟大部隊似的,立刻覺得廚房的空氣都濃厚了不少。
就這樣小丫頭還在嘴裏不住的嘮叨着道:「不給就不給唄,還這麼凶!」
簡恆看到母親一讓開,終於知道自家老娘做的什麼東西了,在簡恆的老家這東西叫胡炸魚,就把一個成年人巴掌大的鯽魚或者其它的小魚,裹上了放了鹽的麵糊糊之後放到油鍋里炸,把面炸成了金黃色之後,魚骨也就酥了,魚自然而然的也就被炸熟了。
做胡炸魚這魚必需要新鮮,而且還必需要湖魚,最好是野魚,因為湖魚鮮,加上外面的麵團包裹鎖住了魚肉上的水份,所以炸出來的魚外焦里嫩,鮮香酥脆。
旁邊就是湖,而且有了銀鯉這魚的新鮮自然是有保證的,只是讓簡恆覺得有點兒奇怪的是,這麼大小的魚沒有自己他們是怎麼撈上來的。
「非常好吃,我從來沒有想過魚還可以這麼吃!」小麥一邊唆着手指頭,一邊眼巴巴的等着下一條魚。
美國人原本就對於油炸食品情有獨鍾,現在這湖炸魚一出,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中國改良式的美國炸雞啊,關健是什麼?炸雞的骨頭嚼不動,這種中國式的炸魚連骨帶肉一些嚼,口感十分的獨特,入口之後明顯的有一種特別奇妙的層次感。
「吃了一個了,還吃?」簡恆看到鍋里的魚便猜的出小麥上一個吃的魚大小,怕她吃的多了,等會兒飯吃不下去了。
小麥看都沒有看簡恆一眼,繼續望着鍋里:「我剛才只吃了一個魚段」。
孫秀英這邊撈起了一條魚,放到了漏勺里控着油,然後又裹了一條魚放到了鍋里,這條魚入了鍋,那邊又有一條好了。
一邊幹着活一邊孫秀英就和簡恆說道:「小麥剛才就吃了一點點,還是我吃剩下的,這傻丫頭不喜歡吃魚頭」。
胡炸魚的魚肉挺好吃的,但是對於會吃的人來說,或者這麼說吧,他們自己認為會吃的,一定要吃魚頭,因為魚頭裏有魚腦,外面焦黃咸香的麵團,配上鮮至極的魚腦,那是最好吃不過了。
當然了大多數的人開始吃的時候都會像是小麥這樣,專門盯着肉咬。
簡恆衝着小麥說道:「這個魚要吃魚頭,咬開了半邊魚頭之後,用嘴吸魚腦,然後就着熱氣帶着截魚頭這麼吃,那才是最地道的吃法,光吃魚身子,那層次有點兒低」。
就在簡恆教着小麥如何吃胡炸魚的時候,簡振華喜氣洋洋的走進了廚房,手中還拎着一個簍子。
一看到老爸的造型,簡恆便明白今天家裏的這一頓胡炸魚是怎麼來的了。
「看,又弄了十來條,每一條都是一斤多的,做胡炸魚最合適不過了」簡振華邀功似的把簍子揭了開來了,放到了孫秀英的眼前讓老伴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活脫脫就是一個幹了點兒好事,等着被表揚的孩子。
孫秀英抬一下頭,伸着腦袋瞅了一眼,然後便有點兒應付的說道:「不錯,把魚給殺了吧!」
簡振華一聽立刻喜滋滋的去廚房的水龍頭那裏殺魚去了。
小麥看着簡振華不住的忙活着,轉頭對着簡恆問道:「中國的家庭都這樣麼?」
「怎麼樣?」簡恆被她問的有點兒沒頭腦。
小麥說道:「這樣的相處模式,男人都有一手好廚藝?」
「差不多吧,不過好像是南方的男人幹家務活更拿手一些,北方的可能差不些吧,反正有點兒區別就是了」簡恆隨口說了一句。
「他們看起來真幸福!」小麥望着喜滋滋各自忙活着手上活兒的簡振華兩口子,有點兒羨慕的說道。
「幸福是千篇一律的,不幸福有各自的不幸福」簡恆笑着來了一句。
在簡恆看來美國男人也有美國男人的特點,美國男人是什麼都會做,找了之後幾乎等於找了一個維修工、木匠還有燒烤師傅。
所謂的幸福也不是只有一個標準,簡恆見過每天吵吵鬧鬧的兩口子,一直過到最後的,也見過相敬如賓的兩口子過幾年過不下去的。
每對夫婦都有自己合適的相處模式,只要大家都彼此適應了,就像是兩個剛出場的齒輪,等着生活把各自的毛刺給磨掉之後,再有點兒潤滑劑那麼這輩子就可以順順利利的走下去了。
「每天幾乎都是你做飯,你會不會覺得我們什麼都不會?」小麥又問道。
簡恆聽了愣了一頓,他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於是直接回答道:「我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我看來我有時間那飯便是我做了,就這麼簡單,沒有應不應該這麼一說的」。
「我們真幸運!但願以後我們能和他們一樣,幾十歲還有對於生活對於伴侶的熱情」小麥突然間很感慨的說道。
在這一瞬間,簡恆覺得小麥似乎有點兒不對勁了,於是小聲的問道:「怎麼突然間想到說這個?」
小麥聳了聳肩:「我媽早上打電話給我,說她想和我爸分居一段時間!」
「你們怎麼說?」簡恆下意識問了一句。
小麥道:「他們可不是徵求我們的意見,而是通知我們一聲,告訴我們他們分居了,以後可能還會要離婚」。
嘶!簡恆一聽這才想起來他們都是美國人,結婚離婚這事兒他們想通知就通知一聲,不想通知便自己辦了了事,在他們看來無論是結婚還是離婚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和孩子沒有太大的關係。
當然了,在美國離婚也是大陣仗,尤其是麥卡沃伊家這樣的豪富人家,如果沒有簽婚前協議的話,財產的認定與分割都是挺麻煩的事情。
接下來小麥的話,頓時讓簡恆有點兒脊背發涼了。
「我媽說要到這裏來看看我們,和我們呆上一段時間」。
頓時簡恆就有點兒石化了,回過了神來之後,自己給自己打氣:「亂想什麼呢,這裏是美國,又不是國內丈母娘就是天!
「那就讓她方便的時候過來吧,反正屋子裏的房間也有,讓她過來散散心也是好的」簡恆衝着小麥笑了笑說道。
小麥看着簡恆的表情:「你很勉強!」
「不是勉強,而是我一聽要見你的母親就有點兒不自在,要知道這可是一件大事兒,要是擺到了中國那邊這幾乎就是決定好事能不能成的關健因素」簡恆說着長出了一口氣,裝作緩解一下自己的緊張情緒。
小麥聽了說道:「我媽媽挺好的,很溫柔的一個人」。
簡恆聽了笑了笑,大多數的人都覺得自己的母親溫柔善良,但是很多時候這種溫柔善良是對自己子女的,對於別的人那可就不一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