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來了,你們上車吧。」
芳芳站在藥店門口對站在裏頭的勾薪三人招手呼喊。
一輛奧迪停在了藥店門口,按了兩次喇叭。
「謝謝,謝謝。」
勾薪三人一邊對芳芳表示感謝一邊上了車,
小黑小白坐在後面,
勾薪則是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坐穩後,
勾薪扭過頭道:
「師傅,去火車…………啊!」
「火車站是吧,沒問題,坐穩了,要開…………」
「咔!」
車門被迅速打開,
勾薪反應極快,
直接打開了車門下車,
他可不敢坐老道的車,上次坐他的車,自己在車裏直接被炸上了天。
哪怕是到現在,他還記得一邊被火燒一邊在空中做托馬斯迴旋的感覺。
只是,
一般人下車前,其實都會刻意看一下後視鏡或者看一下身後是否有車輛過去,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同時也是保護其他人的安全。
然而,
勾薪下車下得實在是太果決了,自然沒功夫開門前看看身後,他拄着拐杖剛下車,就聽得後面傳來了汽車喇叭聲!
雖說身子受傷嚴重,骨頭沒養好而且還有大面積的燒傷在,
但勾薪的本能還是在的,他下意識地向老道車身上靠過去,差不離就能和後面的那輛根本來不及剎車的轎車錯過去。
然而,
就在這時,
剛剛被他閉合上去的車門被從裏面推開了,
正在向車門位置貼過去的勾薪只覺得自己被車門彈了一下,
身子開始不自覺地後仰。
老道推開車門,
喊道:
「上車嘛,別客氣嘛!」
然後,
「砰!」
勾薪被後面的車前蓋給撞到,整個人像是個陀螺一樣被抽飛了,又砸到了老道的車頭位置,而後翻滾下來。
「噗通!」
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腦袋一撇,
直接不省人事。
在藥店門口打呵欠還沒進去的芳芳恰好目睹了這一幕,
眼睛裏都開始冒出了光!
馬上招呼道:
「快,快救業績,快救業績!
不,不,快救人,快來救人!」
芳芳很激動地喊着,
就像是走在路上發現了一座金礦,
呼朋喚友地去挖!
老道下了車,
小黑小白也下了車,
勾薪被撞得身上多處骨折,還有很多處軟組織挫傷,總之,就是很嚴重的樣子。
值得慶幸的是,
他是在藥店門口出的事兒,
搶救肯定無比及時,連電話都不用打就又被送入了搶救室了。
「你怎麼開車的!」
「我還問你呢,你們怎麼開車門的!」
「放屁,你沒保持安全距離!」
「我又不是追尾,是你們自己開車門沒往後看。」
老道和撞了勾薪的司機開始互噴唾沫,到最後,還是打了交警電話,讓交警來處理這件事。
等一通忙完,事故定性之後,老道摸了摸腦袋,想去找小黑小白,卻發現他們人直接不見了。
「他們走咧,說等他們的老大好了之後,再來接他。」芳芳主動對老道說道。
「唉,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這些人,真不夠兄弟。」
老道對着地上呸了一聲,
想着自己還有事兒,
也懶得管又在被搶救的勾薪了,
轉而開車去材料市場去忙活。
…………
傍晚時分,周澤才和鶯鶯一起下了樓,幾個裝修師傅正在收拾東西,修補工作已經結束了,老道在遞煙送他們離開。
裝修師傅們有些受寵若驚,倒是真的很少見到活兒做完了依舊這麼熱情的主顧。
老道則是心裏想着,反正家裏以後需要你們的地方還多,先把關係打好吧。
地板恢復原狀了,
周澤在沙發上躺了下來,鶯鶯泡了一杯茶送上來。
「老闆,是用那個汁水兒泡的。」
周澤點點頭,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味道確實很沁人,書屋的茶葉都是普通的茶葉,因為書屋裏除了老道,沒人有喝茶的習慣,而老道的口味又偏大眾接地氣一點。
但拿藤蔓汁水煮出來的茶,味道真的提升了好幾個檔次,連周澤這個不怎么喝茶的人都覺得很不錯。
「嗯,好香啊。」
安律師走過來,湊着鼻子嗅了一陣,道:
「這就是死侍尿汁泡的茶?」
周澤微微皺眉,放下了茶杯。
「喲,老闆,抱歉,我口不擇言。」
安律師在周澤對面坐了下來。
「沒事兒。」周澤側過臉看向站在吧枱那邊的鶯鶯,「安律師今天的咖啡,加雙倍。」
「好的,老闆。」
安律師聽了還挺開心,拿出手機,道:「老闆,你現在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基本上問題不大了。」
安律師點點頭,心裏則是在想着,昨天明明被打得那麼慘,居然反而把身子打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
欠扁?
當然了,這種吐槽還是只能在心底想想。
「那我就預定一周後的機票再去蓉城?」
「預定吧。」
「好嘞,這次我就不去了,那邊我也安排好了,我留在這兒和老道一起把對面網咖兩層給重新裝修一下。
就讓鶯鶯和那個小子陪你一起去吧。「
黨內無派千奇百怪,一個小團體裏,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團體的,此時的安律師,其實就是在給自己的枕邊人多爭取一些好處。
周澤聞言,沒反對,算是默認了這個安排。
「咳咳…………」
端起茶杯,
吹了吹,
又喝了幾口,
心底其實對安律師剛剛的調侃也沒受多大的影響。
「開飯了。」
繫着圍裙的許清朗走了出來,
「今晚是泰國菜,我們換個口味。」
晚餐時分,天色已經基本暗了下來。
小luoli見書屋沒事兒了,也就回家了,隔壁藥店的三個鬼差,也已經相繼離開,只是和安律師打了個招呼,沒親自過來和周澤這個捕頭道別。
不是可以怠慢,只是覺得很不好意思,明明是來幫忙打架的,結果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放倒了,還得勞累自家捕頭給他們掏醫療費。
「叮叮叮,叮叮叮……」
外面傳來了鈴鐺聲。
周澤側頭看去,
發現一個穿着深色中山裝的白鬍子老頭,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蹦蹦跳跳地向書店大門走來,老頭兒的手腕位置,繫着一個鈴鐺,走動時會發出陣陣脆響。
「來生意了,誰接一下。」
周澤說完,
才發現整個書店除了自己,似乎沒其他正兒八經的鬼差在了。
沒辦法,只能放下筷子。
老道也離開了飯桌,去開門迎接客人。
這個年紀死去的老人,和老道最有共同話題了。
許清朗也起身,準備水酒之類的東西。
包廂很快被準備好了,那個老人繼續很沉醉地雙手托舉着,不停地跳躍着,就這樣蹦蹦跳跳地進了包廂,哪怕是坐下時,也是一隻腳踩在椅子上,一隻手撐在桌面上。
「這是什麼把式?」許清朗問道。
「舞獅。」周澤回答道。
「哦,確實像。」許清朗恍然,把米酒放下後,他就走出去繼續吃飯了。
「大兄弟,吃好喝少,好上路啊。」
老道親自給老人倒了一杯酒。
老人伸手撿起幾粒花生米,送入嘴裏,又拿起酒杯,「咕嘟」一下,一飲而盡。
隨後還「砸吧」了一下嘴,
「哈!」
老頭兒吃了一點兒東西後,
又下了桌,
雙手托舉起來,下蹲,繼續開始舞獅子。
可以看出來,他很喜歡這項技藝,而且是真正的哪怕是人死了,都放不下來。
「可惜了,早知道拿個紙做的獅子,讓他給咱們表演一段再下去。」
老道話語裏帶着惋惜的語氣,因為只要不傻的都可以看出來,眼前的老人,應該是一個舞獅的老藝術家。
「行了,湯該涼了,我送他下去吧。」
周澤向前走了幾步,
手指在面前畫了一個圈,
地獄之門被打開,
正當周澤伸手準備去抓這個老人時,
老人忽然彎下腰,一根手指放在唇邊,目光不停地四處游離逡巡,壓低了聲音,
道:
「噓!!!!!」
「老先生,該上路了。」
周澤懶得再玩了,嗯嗯,眾生平等,眾生平等吧,誰來這裏,都得走最後一遭。
「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後天廟會,會死人,會死很多人!
獅王要出來,要出來吃人了!吃人!吃人!」
老道聞言,面色頓時一變,然後看向了周澤,這話,總是讓人覺得心慌慌的。
而且通城廟會,真的就是在後天,老人的話,不像是無的放矢。
再加上老人從進店以來的這些奇怪舉動,其實都從側面襯托出了他的不平凡,他應該是普通人,但普通人里,也是有些奇人異士的。
誰知道周澤還是毫不猶豫地伸手抓住了老人,
道:
「還好老張不在,不然他又要管這個閒事兒了,他管就算了,肯定還要死磨着我們也跟着一起折騰來折騰去的。」
周老闆可想不管這個麻煩,
就當自己沒聽見就好了,
且不說這個老人是不是已經稀里糊塗了,哪怕變成鬼也走火入魔了,萬一這是個笑話,自己還得去追查麼?
誰知,
就在周澤話音未落之時,
包廂外面就傳來了張燕豐爽朗的大嗓門聲音:
「哎呀,來的可真巧啊,你們在吃着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