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您應當知道,本王與阿筠也是表兄妹的,你一聲一句『本將表妹』,莫不是你健忘嗎?」
爭鋒相對,陳錦之的話落在林庭筠地耳朵里,讓她不由蹙了蹙眉。
既然是衝着自己來的,何故牽連旁的人。
她正要側身上前,卻先驚動了溫季蘅,筆直的腰身絲毫未動,雙臂卻朝後面伸過。
他的手臂探尋似地擋在她肩上,看樣子不想叫她出聲。
「既然同為表兄,錦王殿下就莫要揣着不正當的心思,接近阿筠了。」
這句話的語氣顯然不像方才那幾句溫和,目光也噙着些肅意,毫不畏懼之色緊盯着陳錦之:「殿下好走,本將要領着阿筠出宮了。」
陳錦之一時語噎,不正當的心思......這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似在警告自己休要再糾纏林庭筠?
他有什麼資格管自己與阿筠的事,雖然北郡王府在大南朝地位顯赫,可不代表他就能越到自己頭上來。
陳錦之梗着脖子,喉嚨處細小的喉結在上下滑動着,面色漲紅,眼底滿是憤怒。
此事恐怕不能如他所願,自己不僅要繼續糾纏她,反而要讓她死心塌地的做錦王妃,讓她心甘情願的嫁入錦王府。
她就應該嫁給自己!他們是從小就定下的約定,如何能被一個半路冒出來的人阻擋。
溫季蘅這般直截了當的戳中陳錦之的心事,讓身後的林庭筠也是一驚。
她屏氣站在後面,能聽見他絲毫不亂的呼吸聲。
看來陳錦之並不是他的對手,她心下安穩地呼出一口,隨即眼前的身形動了動。
方看見前方漲紅臉的陳錦之,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輕輕攥着,含笑又柔和的聲音響起:「走吧,阿筠。」
走吧,阿筠。
她似乎中了這句話的邪,眼前瞧不見紛亂的雪花,瞧不見遠處戰戰兢兢的宮女,瞧不見快要解凍的湖水,瞧不見抱着白梅歸來的瓊華,也瞧不見慍怒中透着失落的陳錦之。
這四個字他說地輕輕然,似乎再正常不過,就連那一聲親昵的閨名,都喚的很是自然。
好像帶着無盡的關懷和愛惜,讓她本就些許不安分的心又一次被挑動起來。
她腦海里茫然一片,亦步亦趨地跟在溫季蘅身後,手腕上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溫暖。
一股股的熱流,自此處散發,直至佈滿全身。
她的表情微微凝滯,藍色的眸子也變得迷惘無焦,揚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陳錦之望着眼前漸漸消失的人影,緊皺着雙眉,臉色陰沉的如同天色,心頭更是環繞着一股難解的鬱結。
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帶走林庭筠,以往都是自己去看她,然後她歡天喜地的與自己東拉西扯。
說一些枯燥又反覆的話,他自以為寂寞的她會很容易掉入自己的溫情中,可沒想到忽然之間一切都變了模樣。
他隱約覺着不是因為裴香的緣故,林庭筠眼底對自己的恨意,單單一個裴香不足以。
黑色的披風落滿白花花的雪,鬱氣難解之下還有諸多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