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錫一早就收到鄭家的來信,欣喜滿懷地來到明熠閣,將信遞給林庭筠:「瞧瞧這是什麼?」
微黃的信封擺在眼前,林庭筠有一瞬的錯愕,誤以為面前這個信封里,裝得是溫季蘅的回信。
腦袋一懵,手心裏就出了汗,轉念一想,哪有這麼快。
就算再怎麼疾馳,兩天也是不能往返的。
自己把自己嚇得坐不住,惶然起身平復了些心緒,心口處還是砰砰地跳動地厲害。
這餘悸也太過猛烈了些,她目光掠過信封,走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押了一口才緩緩道:「是鄭天碩的消息罷?」
搭在手臂里的淡粉色柔紗從手肘滑落到手腕上,她輕巧地揚了揚手,自然地將柔紗歸攏。
一口茶可算將心裏的悸動壓下去不少,許久不見溫季蘅,現下只要想起這個名字,就覺得口乾舌燥,坐立難安。
沒想到這種感覺竟比他在長京時更為猛烈。
林錫毫未察覺小妹的異樣,手指夾着信封走到桌旁,得意又透着崇拜的目光盯着她的側臉。
稜角分明,筆直而挺的鼻子恰到好處,讓人覺着她不好招惹,可也不是蠻橫無理之輩。
背着光亮的雙眸里閃着淡淡的光,聞聲眨了眨,不以為意地輕努了努嘴。
朱唇輕啟,淡淡的聲音隨着玉雕般臉頰的微動而出:「這個鄭小少爺也是個君子,他言而有信,咱們也該退一步,稍微示好才行。」
林錫一聽,便露出厭惡的神色,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他的眉骨現在還痛着呢,教訓他也是活該,怎麼還要和他示好?
厭惡地將信封扔在桌上,抱着雙臂靠在桌邊,皺眉道:「打他就是打他,還要和他示好?那不是讓他蹬鼻子上臉。」
林錫的想法,林庭筠大約猜出一二,必定是心底那股氣出不去。
可這和鄭天碩真沒多大關係,分明是他自己功夫不到家,才被人揍的。
心裏這麼想,話卻不敢這麼說,舒懷地笑了笑:「這信是今早來的?」
林錫不情願又不得不點點頭。
「那就是了,我約莫着他得在酒坊坐到天黑,咱們把人家扔在那好幾個時辰,着實有些不像話。」
林庭筠仔細地觀察他的神情,見其仍不為所動,輕嘆了口氣又道:「好好好,看我吶,有些人還不如鄭天碩大度呢,咱們讓他那般難堪,他還能如約。」
說着她嘖嘖兩聲,斜眼又打量着林錫。
心底噙着笑,表面上佯作無可奈何地朝着暖炕走着。
口中念念有詞道:「不去管他了,反正與他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又不是我,等我回了山上,某人出去鬼混若是碰着了,看他尷尬不尷尬。」
林錫漸漸有些站不住了,交叉在身前的手臂也不似起初那般緊了,面容上也有所鬆動。
長京內的公子哥,成日裏出去玩,哪有不碰面的道理。
統共就那麼幾個好玩的地方,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去。
往後他和鄭天碩碰面的機會大着呢。
若是鬧得太僵,顯得自己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