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轉身,身後的血漬便露在後方眾人的眼底,雖說暈開的血漬只有拇指大小,可連着肩頭上的統共有七八處之多,也是分外醒目的。
鄭寧黛幾乎是瞬間捂住了嘴,瞪着驚恐的眸子望向身旁的兄長,從指縫間漏出的驚呼聲讓眾人心底都微微一沉。
陳明珠勃然變色,顧不得地上還有尖銳的水栗子,昂首闊步地朝着林庭筠身邊走去,嚇得裴素連血液逆流。
「死不承認是吧?我倒想看看她在御前長了幾個腦袋。」她不去躲避地上的水栗子,因惱怒而漲紅的面色終是按捺不住。
陛下最疼愛的公主受傷和郡主是截然不同的,裴素臉色如死人般慘白,連心跳都跟着停滯了。
若不是蕭欣彤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走出兩步的陳明珠,他差點想躺在尖銳的水栗子上替明珠公主墊腳,裴家再有能耐也不敢傷及皇女。
蕭煥和陳文安都舒了口氣,用眼打量着陳明珠的腳下,見着並未被刺上才徹底輕鬆了些。
「公主,您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冒險,此事若是真是裴家小姐所為,她必定會明熠郡主,也會給蕭家一個說法的,你若是衝動之下傷及貴體,我們蕭家也難辭其咎了。」
蕭欣彤關鍵時刻還是拎得清的,她明白陳明珠若是在蕭家馬場受傷,她和蕭煥都要被苛責。
她緊緊攥着陳明珠的手腕,生怕她一時衝動再去踏足,手臂都在微微顫抖。
裴素方才那一刻腦袋裏空白一片,如今尚心有餘悸,腦海中紛擾得一點思緒都理不出來,甚至連視線都恍惚了起來。
父親正想趁着此番陛下派駐東海而升官職,若是此時因為裴家導致公主受傷,那此事就會成為泡影,不苛責都是好的,如何還能升為將軍。
林庭筠心下也跟着一提,她腦海中迅速地閃過一個邪惡地念頭,如果明珠表姐真的受傷大可用此事解決裴大人想平步將軍之位的野心。
不過這種念頭轉瞬便被理智壓了下去,她想打壓裴家,卻不想以明珠表姐為籌碼,見着陳明珠安然無恙,才輕聲安撫道:「表姐莫要衝動,我相信裴小姐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說辭。」
裴香的臉色比裴素好不到哪兒去,她着實沒想到貴為公主的陳明珠會為了林庭筠而不惜受傷,她手心瞬間就冒出了些冷汗,躲閃的目光望向裴素。
眾人逼迫她解釋的目光讓她難以忍受,她緩緩地將手按在腰間,借着腰間金腰帶上的堅硬花紋,使勁地按在手心內。
她心中的慌亂和忐忑讓她擠不出眼淚,直到感覺出手掌心的疼痛,才瞬時紅了眼眶,眼淚就掛在睫毛上,縮着肩膀道:「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逼我承認?這和屈打成招有什麼分別?我什麼都沒做!不過是贏了一場賽馬而已!」
狡辯的本事恐怕在場眾人都抵不過一個裴香,陳明珠冷哼了一聲,看着陽光下縮得愈發嬌小的裴香道:「你不懂?那為何我與阿筠折返都無礙,而你們同樣經過,你卻無事,偏偏阿筠就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