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點頭應是,便去找白色瓷瓶,打量着郡主的神色,想來是信了自己的話,總算沒將這股惱氣怪在少將軍的頭上。
本來溫季蘅身處西北軍營,並且已然發現二心之人,眼下正是需要親信之時,少了一個人,就少了一份便宜。
她盼着溫季蘅能安然無恙地化解此事,沒想到自己竟讓他分了神,成了拖住他的後腿。
她只覺從心裏冒上來些許內疚,伴隨着對溫季蘅的責怪,在她身體裏來回對衝着。
當下西北軍營如此情形,他身陷囹圄不知是否能夠自保,上一世他殉國的消息,還有那安靜無血色面容......
林庭筠不敢再想,垂頭看着手腕上的青金石手釧,沉凝的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
瓊華是西北營副將的事,林庭筠未跟任何人提起過,日子仍像過往那般平靜。
跟着瓊華日日習武,從劍到匕首,從弓弩到飛鏢,一一嘗試過。
雖然瓊華說眾多兵器都要掌握,擇其中一樣勤加苦練便足以制敵,可她卻遲遲沒沒有心儀的選擇。
溫季蘅送的匕首一直戴在身上,用來近身防禦倒也順手,匕首是定要選擇的。
可她仍覺得不夠,雖然自己從未想過要與誰大動干戈,可多學一樣也是自己的本事。
廊下的風吹得涼快,林庭筠坐在廊下避光,一直琢磨着該選一樣出其不意的武器。
屋門的竹簾發出聲響,瓊華剛站在廊下,沒來得及和郡主說話,就聽見王嬤嬤在院子裏喚她。
「瓊華,過來幫我提桶水。」
她們的用水都是從院中的水井裏取的,林庭筠方才瞧見王嬤嬤將水桶扔了下去,粗實的麻繩迅速地往下墜。
可她畢竟年歲大了,滿桶水怕是挑不上來了,只能讓瓊華過去幫忙。
林庭筠百無聊賴,也湊着熱鬧跟去觀望着。
瓊華果然是軍營出身,滿滿一桶水不費吹灰之力就拎了上來,動作麻利又不慌張,連着幾桶將水缸填滿才將水桶吧嗒的扔會井裏。
麻繩又一次簌簌的往下落,林庭筠的雙眸忽地一亮,驚喜又興奮的小臉被陽光曬的通紅,笑了幾聲忙提着裙擺往屋內跑着。
庭院裏的花都開了,林庭筠一跑起來,閃動的裙擺便將香氣盪開,滿庭院溢滿着花香。
瓊華擦了擦手上的灰,借着旁邊乾淨的水又淨了淨手,不解地望着林庭筠歡快的背影。
早上還在猶豫該挑選哪樣作為最擅長的武器,一會兒想弓弩不貼身,一會嫌刀劍不夠遠。
憂心忡忡地過了一頭午,躲在廊下閉着光,再不似先前成日在院子裏曬太陽,連她平日躺得搖椅都安靜的紋絲不動。
林庭筠撩了帘子進了屋,一股風似的走到桌旁,餘光瞥見翠竹正站在門旁,急聲吩咐道:「磨墨。」
翠竹不敢含糊,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走到桌邊研磨,見着郡主如此高興的神情,不由也放了開了些:「郡主可是要寫信?」
林庭筠從一疊草紙中挑了張最平整的,笑吟吟地搖了搖頭:「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