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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松樹下,遠眺雲海,盧雲深吸口氣,伸手拔下頭頂的松枝,隨意拋入懸崖。
黑髮如瀑,自垂中正。
「呵!」
輕吐口儒氣,緩緩向後山走去。
對於月嬌,盧雲是不在意的,不過遇到這種事情,任誰也不會舒心,盧雲還不是聖人,也有怨氣。
······
「小子,怎麼?沒有人收你為徒?」見到盧雲,老人手中垂杆小幅度的顫抖了下,他知道盧雲今日為何來的那麼晚。
他也知道今日乃是外門的劍坊大比。
原本他以為盧雲從後就不會來了。
按照他先前預想,若是內門的那群老傢伙眼還不瞎,肯定會收下盧雲。劍意自滿,性情中和,悟性更不用說。老人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不會被人搶走。
盧雲拿起潭邊木劍,不說話,只向瀑布走去。
「等下,小子,今日我有事對你說。」老人笑呵呵望着盧雲,追憶似的朝潭水環顧一周,摘下斗笠,背負雙手,渾濁的眼睛中不掩蓋的,是濃濃欣賞之意。
「師傅,你說!」
盧雲把木劍別在腰間,臉色淡然。
「我以為今日過後,你就不會到我這裏來了。」
「哪裏話!」
老人笑着搖搖頭,「你的心性我是知道的,損失百年壽元,你心裏不舒服,很正常,若是老夫損失了百年壽元,現在恨不得能把整個大山宗翻過來。但你不一樣,你還小,不要沉淪下去,我怕你會出現心魔。」
「我輩行之,靠的是劍,命橋之數多少又能如何?我大山宗一飛升師祖情況和你差不多,不過三條命橋,可硬生生靠着手中的劍,劈開了飛升的仙路。」
「更何況,你這命橋,有生命,便是我也不敢斷言它究竟是什麼,今後會到達什麼程度。」老人苦笑一聲,「小子,記得,你的就是你的,那百年壽元,沒有人可以奪走,它還在你的體內,正等着你發掘。」
盧雲望着面色鄭重的老人,忽的,嘴角翹起,笑道:「師傅,這些話,怎麼聽,都像是臨別之詞。師傅,你的大限不會到了吧!?」
「哈哈,我的身體還硬朗,不過算算也快了,我已經苟活多年,臨了還無遇見了你,老天待我不虧。所以趁着還能動,我要去取個東西。」
「什麼東西?」
「劍!」
老人說的隨心,盧雲聽得認真。
盧雲雙瞳微縮,像是想起了什麼,脫口而出:「那半截劍?」
他還記得,在第一天,老人對他說過,他的劍斷了。
看來,應該就是這把劍!
老人長嘆一聲,重新把斗笠戴好,在下巴處緊緊繫上黑色布條,扛着垂杆,提着魚簍,緩緩走進茅屋,當老人再次出來的時候,垂杆魚簍皆不見,只是身上多了個蓑衣。
還有手中提着的半截砍柴刀樣的·····劍!
盧雲捏着木劍有些無所適從,張了張嘴,乾乾道:「你真的要走?」
「走,再不走,到死都見不到那柄劍了。」老人笑着,被風乾的臉龐呈現出最滄桑的模樣,拘婁的身子,一身破爛灰袍,再加上手中那柄破劍。
真的很像操勞一生的農夫。
「我跟你去吧。」
盧雲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說出這句話,但望着老人孤獨的身影,盧雲覺得,他身邊應該有個照顧的人。
老人想把劍插在地上,可是試了三四次都沒有成功,最後只能托在手中,有些頹廢的望着天空,「我什麼也沒有,沒有劍,沒有丹藥,無法給你最好的修仙環境,而且隨我走,下一秒可能就會面臨生死之災!」
「吶,誰說你沒劍?」
盧雲舉着手中的木劍,笑着向老人說道。
「嘿嘿,小子,我這一生,只敗了一場,可就那一場,滿盤皆輸。」或許是要走了,面對這個很欣賞的後輩,老人敞開了心扉,「我能教你的,這幾天全都交了,我的劍法不多,就是那個小冊子記載的,你也記得了。別的,我也沒有什麼可教的了,這幾天,師傅這兩個字,你沒有白叫,我也沒有白白受你,大山劍法你已精通,可以開始練習我教給你的劍法,餘下的路,只有你走了。我,幫不了!」
「師傅·······」
「別說了,萬物終有一別,小子,你是我第一個徒弟,應該也是我最後一個弟子,若是我死了,記得給我捎點黃酒便成!」老人摁着砍柴刀,緩緩起身,向外走去。「小子,記得,老夫名為東孚!」
盧雲捏着劍,巍然不動。
潭風乍起,黑髮狂舞。
就在老人踏出山谷的那一刻,瀑布驟然升起,碧潭沸騰,白霧繚繞,環繞在山谷上空,久久不散。
也在這一刻,潭中白魚,竟浴光而起,雙腮長翅,沖向蒼穹,密密麻麻,驚動了大山。
忽的,若隱若現,從內門傳來縹緲琴聲。
盧雲盯着老人的背影,久久不離。
東孚,百年前喪生於東海之崖,劍斷!
百年後,自碧潭走出,尋劍!
「師傅······」
······
老人走了,茅屋自然也就空了,所以盧雲便在這裏住了下來。
茅屋不大,一張床,一個水缸,除此,便是大小不一的魚簍和長短不一的垂杆。
盧雲花了半天時間,重新固定了大門,又花了半天時間,重新搭了下房頂。
等到忙完,星辰早就爬上了頭頂。
盧雲躺在草地上,木劍放在胸前,仰望星空。
東孚走了,沒有驚動一個人。
當然,盧雲也不知道大山宗的宗主究竟知不知道。
但,盧雲想着,應該是知道的吧。今天,那琴聲是最好的證明。
東孚,對於大山宗來說,應該就是天!而且還是那種比較厚,比較高的天!
但現在天塌了,不過應該,還會有人頂上去!
反正,怎麼算都輪不到自己!
不過自己叫了老人師傅,就應該做些符合弟子身份的事情,比如,把茅屋修繕完好,照顧好滿潭子的肥魚。
「那些傢伙,飛出去就沒有回來,不會被人吃了吧。」
盧雲自言自語,他說的自然是白日雙鰓生翅,逃離碧潭的那些飛魚。
現在,碧潭裏空曠得很,一條魚都沒有。
「算了,只要有水,就不怕沒魚來。」
念此,盧雲覺得有理,起碼,這裏,比外界安靜安全的多。
應該對那些游無所依的三無魚類充滿誘惑。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