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載江湖 第22章 張萬山的心思
下午的時候，葉洛正在書房和家主張萬山商討對付劉闖的計劃，張克知道他在這裏，直接就奔了過來。
「大哥，事情談的怎麼樣？官府同意了嗎？」
葉洛遞上一杯茶好奇的詢問，張克接過茶杯一飲而盡，拿衣袖胡亂的擦了一下嘴巴這才緩過勁來。
「要我說這官府是真特娘的黑，一個捕快光站着啥都不干就得十兩銀子，要是出現傷者，醫藥費全我們出不說，死了還得另發一百兩撫恤金。」
「找官府辦事就是這樣，畢竟咱們有求於人，要價高是在所難免的。」
葉洛笑着安慰，張克惱怒似的連喝三杯茶水，氣呼呼的說：「關鍵那混賬縣令讓交五百兩保證金，說什麼安全保障後勤補給費。替我們辦事的四個人要是沒有任何損傷，這五百兩他只拿一半，要是敢有哪怕一個人損傷，五百兩咱們一個子兒都拿不回來。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私自調用官府衙役有違朝廷規定』，又說『追查下來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嘰里咕嚕一大堆，聽得我煩都煩死了。」
「那事情到底辦妥沒？」
「廢話，老子錢都付了，辦不妥還不氣死。」張克顯然被那縣令雁過拔毛的脾性搞得很生氣，說話間都帶上了一股火藥味。
葉洛見狀捧腹連連，就連張萬山都不禁樂了。
「張克，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是事兒，只要能把事情解決，花再多的錢都沒關係。」
得到張萬山的肯定，張克心裏這才舒坦一點，對着張萬山微微抱拳，目光隨即轉向葉洛。
「人我都帶回來了，現在就在前院，你打算怎麼安排？」
「還安排什麼，直接讓他們去老宅，一早就商量好的。」
「那行，這事兒你拿主意就好。」
葉洛想了想後突然像是響起了什麼似的，一拍腦袋說道：「對了，我剛剛跟老爺說過這件事了，老爺答應這件事可以按照我的意思來做，這下大哥你心裏應該沒疙瘩了吧。」
「瞧你這話說的。」張克不滿的撇了撇嘴，「我本來心裏就沒疙瘩的好吧。」
「呵呵…」葉洛輕聲一笑，起身抱拳欠身，「老爺，我還有點事要提前安排一下，告退了。」
「好的，你先去吧。」
「是。」
葉洛轉身離去，書房裏只剩下了張克、張萬山兩人。葉洛一走，張克立刻懶散的往旁邊的椅子上一躺，滿腹怨氣的發起了牢騷。
「爹，葉洛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總喜歡讓我當跑腿的，你改天說說他唄，我就是個護院，能有多大權力？」
聽到張克這稱呼，張萬山哈哈一笑，一巴掌輕輕拍在了他的肩膀。
「義軒，這事為父可做不了主，誰讓你跟葉洛走得近呢，他不找你找誰？」
張克一掃往日的沉着穩重，疲懶的靠在椅子上來回晃腿，不悅道：「要我說葉洛的脾氣也有意思，不熟的時候跟你百般客氣，一熟簡直就不把你當人。雖然我不討厭他這種性格，問題是以後找上癮了怎麼辦？合着拿我當管家呀？」
聽到這話，張萬山面色一正，輕輕搖起了頭，「義軒，我從小就讓你隱瞞身份藏在府內的護衛中間，對外也說我張萬山膝下無子，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張萬山神色認真，張克頓時不敢大意，連忙坐直了身子。
「這點爹你跟我說過，一方面的考慮是小妹的性格太要強，您不想她嫁人以後受委屈，既要找一個不貪圖我們張家家業的，又得是那種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而如果小妹是張家唯一的後人，來上門提親的人無論如何隱藏，都難免會露出馬腳。」
張萬山讚許的點點頭，示意張克繼續說，張克話音一頓，再度開口：「第二，是為了我的安全考慮。您說過您早年曾和人結過仇，這些年對方始終在生意上跟我們較勁兒，如果您有兒子的事情傳了出去，難保仇家不會動歪腦筋，倘若小妹是您唯一的後代，很大程度上能讓對方放鬆警惕。」
「不錯。」張萬山撫須輕笑，「我那仇家知道我沒有子嗣，自然就會產生一種『我早晚會死，死了還是個沒兒子送終的可憐蟲』的想法，如此一來，至少你和萱兒就都能順利長大成人。」
「爹，這麼多年您都沒跟我提過仇家是誰？你們到底是怎麼結的仇，仇怨能大到什麼程度，難不成您打算讓我一輩子都當個護院張克？」
「自然不能。」張萬山擺手搖頭，「我張家的基業一部分要給萱兒當嫁妝，其他的都會留給你，不公開你是我的兒子，以後豈不是得讓女婿全部擄走？那我可不願意呢。」
「就是說嘛。」張克放下了心，「爹，話說我都這麼大了，你也是時候告訴我仇家是誰了吧？」
「這個麼…暫時還不行。」
「為什麼不行？」張克費解。
張萬山摸了摸他的腦袋，解釋道：「義軒，你的為人太過正直，而想在江湖上活得好，單靠正直是沒用的，甚至這份正直有時會成為葬送你性命的弱點。我為什麼一直想讓萱兒在你之前成親，為的就是找到一個能幫助你的人，而只要能過了萱兒那關，那麼這個人無論品性還是頭腦都絕對是足夠的。」
「問題是小妹的要求太苛刻了，我這個當哥哥的都覺得難。」張克愁眉不展的說，「既要品性端正，還不能是奔着張家的家產，還得是能力出眾，還得讓小妹喜歡。爹，你覺得這種人存在嗎？」
「當然存在。」
「存在？」
這下張克是真的驚訝了。
父親張萬山雖然為人謙和，但在選人方面卻異常嚴苛，尤其是對張怡萱的親事，可以說是操碎了心。多少青年才俊不惜入贅張府也想抱得張怡萱而歸，卻始終難入他父女二人眼界，要不是因為這樣，張怡萱也不會二十歲都還待在閨中了。
江湖上的女兒家，普遍十六歲成人就能出嫁，有些甚至十三、四歲就已經嫁人，到了張怡萱這個年紀，還有哪個女子不是已為人母，所以說張怡萱的年齡委實是有些大了，這也是為什麼張萬山會這麼着急的原因。
但現在聽張萬山這麼一說，張克的第一反應不是替妹妹高興，而是無比的驚訝。
「爹，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那人是誰？家境怎麼樣？道德品行您都考察過嗎？小妹什麼態度？」
「說來這個人你也認識。」張萬山故作神秘的笑道。
「我認識？」張克一愣，一道人影立刻從腦海中閃過，下一刻不禁苦笑起來，「爹，您別告訴我，那個人其實是葉洛吧？」
「呵呵…不錯。」
「還不錯呢，錯大了！」
張克哭喪着臉搖頭連連，張萬山不禁疑惑了。
「義軒，難道這葉洛性格上有什麼大問題？我看你平時跟他相處的很不錯啊。」
「相處的確挺好。」張克點頭稱是，「葉洛為人正直，頭腦靈活，思維敏銳，膽大心細，看上去也不像是會謀奪張家基業的人，小妹也對他不反感。但關鍵的問題是，葉洛跟武當掌門的女兒走的特別近，這件事爹你難道不知道？」
「武當掌門的女兒，是那個叫方若曦的小姑娘？」張萬山有些愣神。
「是啊，就是她。」張克輕輕點頭。
「方掌門的女兒，他們怎麼會走的近？這點為父還確實不知。」眼睛快速一轉，張萬山眉頭輕蹙，低聲問：「義軒，你說他們走得近，具體是怎麼個近法？葉洛態度如何？」
「爹，就這麼跟你說吧，那倆人關係好的都快睡一張床了。」
「啊？這這這，這…成何體統！他們才認識多久。」
「誰說不是呢。」張克沮喪不已，「不過葉洛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雖然不推辭卻也不刻意迎合，而且我感覺他的心思不在兒女情長上面，不然早就對方姑娘下手了。」
「那就沒問題了。」張萬山放下了心，「回頭你找機會探探葉洛的口風，看看他什麼意思。」
「也行，我一個外人問，他應該不會瞎說。」
聽到這話，張萬山連忙搖頭，說：「義軒，你誤會了，我說的是讓你問問葉洛對方姑娘的意思，可不是對萱兒的意思。」
「嗯？這是為什麼？問小妹不是更直接嗎？」
「唉，你這孩子。」張萬山以手扶額無語長嘆，「傻孩子，為父如果沒有猜錯，那葉洛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你這要是直接去問，葉洛能說真話才叫有鬼。」
張克聞言不由大驚，愕然當場不能回神：「啊？知道我的身份，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張萬山瞥了他一眼，對這個兒子的心思感到一陣頭疼，「不知道你的身份，葉洛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找你一個小小的護院？就憑你武功高？武功那麼高也只是個普通護院，這裏頭能沒鬼才怪呢。」
「可是…他憑什麼就知道我是您兒子？」張克還是不解。
張萬山搖頭，長嘆道：「理由很簡單，他葉洛如果連這點都想不到，他就不配被武當掌門收為弟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