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國師 第28章 艨沖鬥艦巡座船

    沂水渡口，一艘四百料的樓船停靠在了碼頭，提督學政韋子云，錦衣衛飛魚組主官林邑和王炳早就等在了這裏。

    一個身穿織錦長袍，頭戴紗帽的年輕官員下船，快步上前，道：「大哥，咱的船怎麼樣？」此人正是寶船監造船主事馬大有。

    韋子云道：「載人裝貨尚可，作戰的話，不怎麼樣。」

    馬大有奇道：「本來以為能唬到大哥一次，一般人都分不清戰船和運船，看到船大就以為無敵了，這艘樓船是沙船改裝的，舒適繁華，確實不適合作戰，哈哈。」

    韋子云道：「這兩位是錦衣衛的林總旗和王總旗，負責掌管山東境內所有水路作戰。」

    馬大有拱手道：「見過兩位大人，我馬大有別的不說了，造船的事交給我，肯定辦得妥妥噹噹的。」

    林邑道：「韋大人和咱們千戶大人是同門，馬大人又和韋大人是盟兄弟，都是一家人。馬大人千里趕赴山東助陣，這份情誼錦衣衛眾兄弟記下了。」

    馬大有喜道：「能和錦衣衛攀上交情，咱們以後就能橫着走啦。」

    林邑道：「下官已經備好酒宴，請馬大人賞光。」

    一行人來到濟南最大的太平酒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馬大有露出了本性，拿起一根筷子敲着盤子，唱到：「花酒滿筵有，酒滿金杯花在手」唱罷一指韋子云。

    韋子云接道：「頭上戴花方飲酒，飲罷了，高叉手」唱罷叉手，指向林邑。

    林邑接道：「琵琶發盡相思調」作出彈琵琶手勢，指向王炳。

    王炳扯起袖子，捏着嗓子道：「更向當筵輕舞袖！」眾人大笑。

    原來，這是酒宴上最流行的酒令之一《調笑令》，每人一到兩句酒令，配合動作，如果做錯了，須罰酒一杯。一般都是男女交叉起來接令，尾句的動作是姑娘來做的，王炳連唱帶跳，惹得眾人一樂。

    主客盡歡，馬大有和韋子云回提督府敘舊，隨船工匠交由錦衣衛安置在沂水渡口。

    提督府內，一張巨大的全國水路圖鋪在桌子上，韋子云聽馬大有詳細講解水戰精要。

    馬大有道：「大明水師的戰船，主要有福船，巡座船，艨沖，鬥艦和哨船，再有就是載人裝物的沙船。福船主要是海上作戰，內河裏一艘巡座船作為指揮，數艘哨船撒開，作戰的話，艨衝撞擊敵船，鬥艦攻擊水手，捕盜緝私足夠了。」

    韋子云道：「上次我看到常家船隊和漕幫的人在長江水戰，用的是幾十丈長的六桅馬船，你造的艨沖和鬥艦能打得過人家嗎？」

    馬大有笑道：「原來大哥是從這裏了解水戰的，我在寶船監隨船剿過幾次水匪海盜。即便是窮凶極惡的紅毛海盜和扶桑浪人，船再大也受不住艨沖的撞擊，鬥艦上層建有女牆，亂箭發出，無人能當，最兇狠的紅毛海盜裝有幾十門弗朗機炮都打不透福船。水匪的話只需四艘艨沖和鬥艦攔住前後河道，沒有不束手就擒的。」

    韋子云問道：「可是山東這麼大，無生教的人四處出擊，得多少船才夠用？」

    馬大有在紙上標出了三個地方，道：「山東連接兩京的幾條主要水道，想把東西運出去必須經過的渡口有三個，一個是今天下船的沂水渡口，還有就是連接黃河水道的臨清渡口，第三個是通往長江水道的濟寧渡口，只要在這三大渡口修建水寨，組建三支船隊，就能控制全省的水路。」

    韋子云大喜道：「好！堵住無生教的水路私鹽生意，就可以斷掉漢王的財路，這夥人就成了無根之水了。」

    馬大有道：「大哥，現在京里的形勢可謂一觸即發，父親大人都對不敢對陛下多言。我名為出來採辦造船物料，實際上是來告訴大哥，千萬別涉入太深，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韋子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現在脫身，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你將工匠留在這裏造船，只要大事初定，趕緊離開此地。等我師兄回來之後，恐怕山東會有一場大戰。」

    馬大有知道韋子云不會聽他勸告，便不再多言。

    沂水渡口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工地，三支船隊所需的物料堆滿了倉庫，臨清渡口和濟寧渡口的水寨在皇太孫殿下的全力支持下，同時開工。

    馬大有道：「三支船隊需要的圖紙和工匠都已備齊，我帶來了四廂工匠負責建造，一廂出船木梭櫓索匠；二廂出船木鐵纜匠；三廂出艌匠；四廂出棕篷匠。只要三個月，這山東的水路就是錦衣衛的天下了。」

    林邑道：「三支船隊需要的水手和戰兵皇太孫殿下已經調撥了人手，本月中旬隨千戶大人一起到濟南。」

    山東境內，漢王勢力以無生教為羽翼，在黑暗中積蓄着力量。

    徐天樞的船隊逐漸成型，將會成為此地最強的水上力量，繼續攪動風雲，削弱漢王。兩方人馬小心翼翼地互相試探，只要有人露出破綻，立馬就會遭受致命一擊。

    韋子云道：「二弟，大事已定，你回京師呆着吧，不要陷入太深。」

    馬大有道：「我這就要回去了，你說讓我來搶錢，搶地，搶女人，什麼時候兌現。」

    韋子云搖頭苦笑，道：「儲君之爭落下帷幕之後，我師兄有從龍之功，你今天的付出，翌日必有百倍的收益，還不知足嗎？」

    馬大有道：「徐大人的賬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賴掉，但是大哥你的那份得給我立刻兌現。」

    韋子云笑罵道：「我這提督學政的位子，是出了名的清流官，恐怕都不及你的俸祿多，你看上我什麼東西了，儘管拿去。」

    馬大有左顧右盼，悄悄道：「師兄，有個事情你得老實回答我，百花樓船的梅姑娘是不是你的相好，怎麼你到了濟南，她就跟來了？」

    韋子云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惦記這個。我的師門太一教和漢王手下的無生教今年八月十五有一場決戰，將會決定今後武林霸主的地位。百花樓船是洛神宮的產業，她是來打探消息的，濟南城左右逢源的小幫派太多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馬大有奸笑道：「那就好，臨走之前，當然要到百花樓船大醉一場，這個當然是大哥請客啦！」

    韋子云想起救了自己兩次的冷月奴，不由輕笑，道：「我正有此意，同去，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