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娘子,我的心肝肉,我錯了還不成!」梁融對着門口大喊。
關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種話他也喊得出口。
「誰是你的心肝兒,我看怡悅樓里的花魁才,是你的心肝寶貝心頭肉。我算什麼,怕是連她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作,使勁作,要多矯情,有多矯情。關離一面掙扎,要擺脫梁融的掌控,一面喊話。
梁融繼續演戲,玩兒的不亦樂乎。手裏的動作,越發肆無忌憚。竟然朝下邊去,氣的關離又羞又怒,卻又不能動作太大,以免讓外面的人懷疑。
只聽梁融肉麻兮兮,大聲喊「你莫要胡鬧,我在外面哪有別的女人。自你我成婚至今,我哪一日不是宿在你屋裏,光你一個我都招架不來,哪還有精力去碰別的女人!」
什麼叫他招架不來?這句話無論誰聽了,怕都要以為關離是個太強的女子。
關離羞得無地自容,只覺自己被人挖坑,可這坑,她不跳也得跳。
「你胡說,你我雖日日同床,可你自己數數,才碰我幾回?一個月里有一回沒有?阿娘日日追問,說我進門一年有餘,肚子為何一點動靜沒有?」
「我都不好意思告訴阿娘,你根本根本就不碰我。運輸費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那就只能是」
是不行吧!偷聽的人被這個八卦吸引,豎着耳朵,心裏接話。
誰知,關離卻說了一句「那就只能說明,你喜歡的是男人。」
偷聽者差點摔一跤,情況跟他想的不一樣。
看不出來,那男的長得那麼高高大大,居然是個軟腳蝦,怪不得見了老鼠都怕。
梁融似笑非笑,看着關離。關離挑釁瞪他一眼,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說我太強?那我就說你不行!
誰怕誰!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偷聽者看來,這男人八成因為被拆穿,會惱羞成怒。
梁融貼在關離耳側,低聲笑道「阿離,你這是給自己挖坑呢!」
關離一愣,沒明白什麼意思。
只見梁融狠狠擊打一下床板,怒道「放肆,仗着我寵愛你,什麼話都敢說。」
「你竟然懷疑我,那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爺到底喜歡什麼!」
關離被他嚇到,脫口喊一句,「你要幹什麼!」
再接下來,就是乒砰砰,夫妻之間那點事兒。
偷聽着搖搖頭,真是兩個不知深淺的傻子。不知自己到了什麼地方,死期將至,居然還有心思談情說愛?
再繼續也聽不出什麼有用的,那人翻個身,從後邊離開。
那屋子裏的關離,終於明白梁融為什麼說,她給自己挖坑。
真是氣昏了頭,只想着出一口惡氣,哪裏知道梁融根本是故意誘導她,讓她口不擇言。
這才有梁融藉口生事,對她使勁禍害。
梁融以絕對性的壓倒,狠狠折騰一場。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是否進了賊坑,也不關心這裏到底有多危險。
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好好懲罰一下這個壞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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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出去查看的人回來了,雖然痕跡都清乾淨了,可咱們的人還是在路邊小石頭上,發現了血跡。」厲澄明是今日帶着關離,回到村落里的壯士。
關離一說起他們被人抓來,厲澄明就猜到,那幫人,大概是自己手下的蝦頭等人。
他們是聽二爺的命令出去找人,誰知半路發生意外。可要說是意外,只怕也未必真是意外。
無端端的,怎麼會有人跳出來截殺他的人?
暉葉山這地方,能對他們動手的,只可能是自己人。
二爺聽到這個答案,狠狠一拍桌面,「簡直豈有此理,方老四仗着自己跟歐陽家有些關係,一直都沒把老子放在眼裏。」
「如今這種時候,是打定主意斷了老子的路,他好趁機出頭!」
厲澄明點頭附和「二爺說的是,我看李大夫的死,也是他們做的手腳。就盼着作坊里的工匠都死乾淨,到時咱們沒法交貨,上面的人肯定要咱的命!」
本來二爺故意放走兩個逃奴,表面上讓人出去尋找,真正的目的,確實派人出去找幾個自己信得過的大夫,進來給工匠治病。
平時也就算了,偏偏快要到交貨的關鍵時刻,手下一幫工匠全都病了,李大夫還來不及查出原因,人就沒了。
交貨的日期越來越近,再這麼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說到此處,厲澄明頓了頓,有些語還休。二爺抬眼,見他想有話想說的樣子,先開口「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如今這情形,咱倆還有什麼不能說。」
一條繩上的螞蚱,二爺死了,厲澄明也不會好過。
這裏誰不知道,厲澄明是二爺的心腹。方老四有是個小心眼,心思很辣的人。
二爺一站倒台,厲澄明的下場不言而喻。
「二爺,我今日帶回來兩個人,看他們的樣子,八成是被蝦頭抓回來。恰好遇上黑衣人截道,他倆先逃了。」
二爺看着他,等他繼續說重點。
「我小心打探了一下,那對夫妻家裏似乎做藥材生意,兩個人略懂醫術。蝦頭可能是因為這個,才把他們抓回來。」
「當真?」聽到他們的醫術,二爺立刻來了精神。心裏盼着,這對夫妻的醫術能夠高明一些,最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看樣子的確是這樣,但是」厲澄明還是有點擔心「小的也不確定,他們的醫術到底怎麼樣,所以暫時先將他們騙回,讓人看住。二爺放心,小的已經再次讓人出去找大夫,一定能及時把人帶回來。」
二爺站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踱步,走了好幾遍才道「方老四既然敢派殺手埋伏在道上,那就說明,他根本就不怕咱們知道。」
「況且有的一回,就會有第二回。只怕你派出去的人,能出不能回。」這一次,方老四是鐵了心要他的命。
思來想去,事情耽擱不得,眼下只能活馬當死馬醫。
「你明日去試探一下那對夫妻,若是醫術可行,就先把他們留住。等治好了人,再做處理。」
厲澄明點點頭,又問道「可若是他們不行,那」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是要殺人滅口。
二爺點點頭,默認他的做法。暉葉山到底不同別處,現在又是風緊時候,避免這對夫妻逃出去,到處亂說話,還是解決他們為好。
深夜之中,他們小心翼翼商量對策,另一幫人與同樣如此。
隱蔽的洞,一個人查看看周圍,發現沒有人跟蹤才小心翼翼,進入洞穴。
越往裏走,火光越是明亮。到了盡頭,早有人等在那裏。
聽見腳步聲,那人回頭一看,淡淡說一句「來了?」
黑衣人,諂媚笑笑,走過去。「四爺,您老來這麼早!」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那人正在烤肉,見火堆上的兔子,烤的差不多,撕下一條腿扔給黑衣人。
黑衣人伸手接過火,坐到他對面。一邊感激方老四,一邊吃着兔子腿道「按照您的吩咐,蝦頭那幫人,已經處理乾淨。」
「真弄乾淨了?」方老四乾乾瘦瘦,可一雙眼精明狠辣。別看聳拉着眼皮,可一個眼神,就讓黑衣人心裏咯噔。
他咽下嘴裏的肉,小心翼翼回稟「四爺,不是我吳柒刻意隱瞞,實在是這事我也剛剛知道。」
方老四拿着鋒利的匕首,繼續割兔肉。從兔腿上割下一塊大肉,一邊嚼,一邊雙眼死瞪着吳柒「說說看,你都知道些什麼?」
吳柒乾乾咧嘴一笑,滿嘴的油在火光下,顯得格外滑稽。像只偷吃沒成功,卻被人抓在當場的老鼠。
「四爺恕罪,我手下那幫人,把蝦頭那幾個,的的確確是一個不留,殺了乾淨。可我剛剛才知道,蝦頭那伙人,回來的時候還帶着一對小夫妻。」
「這倆人趁着混亂逃走了,他們還以為這夫妻倆沒人指路,肯定死在山裏頭,所以也就沒去追。」
「可哪知道就這麼巧,這兩個人,居然撞上了出去找人的厲澄明!」吳柒表演着惋惜無奈,還有痛心難受。一邊表演,一邊用餘光偷偷打量方老四。
哪知道自己唱作俱佳,這個人還是面無表情。一雙死魚眼,像在看跳樑小丑。
眼看方老四拿着刀,玩的順溜,他真怕這人一個不開心,用刀捅死自己。
於是在方老四發火之前,吳柒立刻慌張道「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對小夫妻,被姓厲的帶進了村子。只要四爺您一句話,我立馬讓人把她他們給處理了。」
方老四聽到這裏,唇角微微勾一下。很是譏諷不屑,他一邊吃肉。,一邊道「吳柒,你說姓厲的是個什麼人?」
吳柒贏了,沒想到他說起這個。想了想,小心翼翼開口。「照我看,這小子就是,二爺身邊的一條狗。」
「我是問你,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吳柒眼珠轉了轉,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張不苟言笑,樣子普通,卻充滿狠勁的臉。
「四爺莫非想說,姓厲的收留了那對小夫妻,是有原因的?」吳柒也不傻,腦子轉了個彎兒,就明白方老四的意思。
方老四點點頭,還不算太傻。「厲澄明別看他年紀不算太大,可是做事比誰都狠。從前這地界要是闖了生人進來,只怕話都沒開口說,就已經成了他的刀下鬼。」
「這一次卻如此反常,不僅沒殺人,還把人帶回村子?你說,他想做什麼?」
吳柒手裏的兔肉已經吃完,他扔掉骨頭,用袖子擦了擦嘴,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想留着他們,來對付您?」
畢竟這逃掉的兩個,極有可能成為證明方老四殺人的證人。眼下這種時刻,若是這兩人誤了四爺的大忌,那可就糟了。
方老四搖搖頭,「你怕是不知道,上面那位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對那位主子而言,不管你有任何理由,只要耽誤他交代的事,那就是你的錯。」
「那位主子可不是個能體諒人的,就算你死了,只要你沒有把他的事做到位,那就是你無能。無能的人,他不會留。活人絞殺,死人鞭屍。」
吳柒嚇的一愣,上面有什麼人?他不知道!
吳柒其實算是詹家的人,之所以幫方老師四殺人,不過是求利而已。
方老四捨得出錢,他沒道理不賺。橫豎,這是他們那幫人之間的矛盾。而詹家,只是提供礦石而已。
「那姓厲的,還能有什麼打算?」發善心是不可能的,姓厲那就是惡鬼投胎,除了二爺,誰也不認誰都能殺。
心情不好喝多了,都能隨便殺人。
一句話,此人不為財,不為名,就是個喜歡殺人的劊子手。
吳柒可是親眼見過他殺人,對手的血噴到他身上,他就像狼聞到血一樣,越血腥越興奮。
對吳柒這種拿,錢才辦事的人。姓厲的簡直有病!
「打算?」方老四呵呵一笑,「你是不是忘了,老二為什麼派人出山。」
「你是說那對夫妻可能懂醫術?」吳柒這下就理解過來,蝦頭死了,他們要是再找不到大夫,就只能眼睜睜錯過交貨日期。
這時候不管是誰,只要懂醫術,不會被他們抓來救命。這就能解釋,姓厲怎麼會無端端,把那對小夫妻帶回來。
「那還等什麼,我立刻讓人動手,殺了那兩人。」吳柒激動站起來,立刻要行動。
方老四卻不慌不急,擦乾淨匕首塞回刀鞘。「你現在動手殺人,把姓厲的當擺設嗎?」
進了村子,那就是二爺的地盤。厲澄明等人佈滿整個村子,方老四都不敢輕易動手。
他早就想找機會除掉老二,自己上位。奈何他的人,一直無法順利安插進村子。他等了很久,才等到這次生病的機會。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以後恐怕再難下手。二爺又不是傻子,此刻只怕早已猜到幕後之人是他。
那對夫妻現在肯定被重重監視,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自己現在出手,只怕才摸到邊,老二就能合情合理殺了他。到時候,馮管他跟歐陽家有什麼親戚關係,都是死路一條。
吳柒當然知道現在動手不可能,剛才不過是做戲,讓方老四相信自己。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這銀子才剛進口袋,事情卻沒辦干緊。
吳柒可不希望,方老四張嘴讓他退錢。
「那您說怎麼辦?難道就任憑他們把病治好,按期交貨?」吳柒一臉着急,全心替方老四擔憂。
方老四抬抬眼,瞟他一下。用乾枯的枝條挑了挑火星子,陰冷笑道「着什麼急,現在該着急的不是我們,而是老二。」
吳柒心裏嘀咕,這分明話裏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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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雞剛剛叫,關離就醒了。剛想起床,環在腰間的手,就用力幾分。
「不着急,再睡會兒!」梁融在身後,眼睛都沒睜開。
關離這幾年,每日習慣早起練武。雞一叫,就再也睡不下去。她摳動一下腰間的手,語氣略微嘶啞嬌嗔「你繼續睡吧,我要起了。」
梁融這個人,也不知道是膽子大還是心大。明明在賊窩裏,依舊睡得很香。
梁融不撒手,依舊抱着關離,手甚至往上摸了一把。捏着那一點凸起,關離瞪眼狠狠恰一下他。
「幹什麼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那是敏感處,關離渾身電流擊打,又羞又氣。
「不管,你陪我再睡會兒。」關離第一次發現,賴着不想起床的梁融,居然如此可愛孩子氣。
那傲嬌又撒嬌的口吻,聽的關離一陣酥麻心癢。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梁融,讓她捨不得拒絕。
心裏不覺軟成一灘水,翻了身,看向他的睡顏。「你說,他們今日會怎麼處置我們?」
梁融的眼睫毛又長又翹,關離看得十分嫉妒,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為什麼她就沒長這麼好看的睫毛?
梁融一把握住她頑皮的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大清早就勾引我,娘子是想累死為夫嗎?」
關離無語,伸手推他胸膛「正經一點,咱們現在可不太安全。」
昨晚一時放縱已經是錯,今天可沒時間讓他們繼續折騰。
「不着急,他們會來找我們。」梁融翻身躺下,繼續抱着關離睡覺。
關離掙脫不得,只好問「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那幫人確會來找他們,但至於是送他們出去,還是要他們的命,那就不好說。
梁榮眼睛都不睜,曖昧撒嬌道「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關離無奈,這傢伙一夜之間怎麼又換了性子?撒嬌賣萌,偏偏長了一張俊臉,讓人拒絕不了。
關離輕輕在他臉頰一吻,「好了,告訴我。」
「哪裏好了?你這也叫親?」
「不然呢?」
梁融狠狠咬住她的唇,吻的關離上氣不接下氣,胸口起伏劇烈,才鬆開。「好了,告訴你吧。我要是沒猜錯,這幫人現在急需找大夫!」
「你從哪裏看出來的?」那幫人昨天分明一個字也沒有說,一個看着也不像有病,怎麼會去找大夫?
梁融輕點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你忘了,昨日那幾個綁架我們的人,一聽說咱們懂醫術,就二話不說要帶我們走。」
「你仔細想想,那幾人身上是否有一股藥渣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