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主子沒本事,降不住我姐,我姐又不是一般女子,豈是凡夫俗子能受住的?」苗路也不甘示弱,繼續懟回去,在他看來,關離就是這世上最完美的女子,誰都配不上。
尤其是梁融這種長得女子一般貌美,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
「喲呵,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家主子要身份有身份,要才華有才華,要外表有外表,憑他的本事,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你阿姐在王都里,連個婢女都混不上。」
觀宇一提這個就來氣,他的主子承王殿下,當今皇帝唯一的嫡親弟弟,那真是,才華容貌一樣不缺。可偏偏在感情這件事情上有點缺心眼,認死理兒,纏着一個女人不放。
「那行,讓你家主子不要臉皮厚纏着我姐,我阿姐去哪兒他到哪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條跟屁蟲!」來互相傷害呀,誰怕誰?認慫的是孫子。
這個現實觀宇無法否認,他噎了一下,反駁道「那是我家主子,敢擔當,夠男人,很長情。能對你姐姐這樣普通的女人,如此專情的,世上哪去找這樣的好男人?告訴你,阿姐不要得寸進尺,適可而止。」
「女人隨便作一作就行,太作,男人就不喜歡了!」
苗路冷笑一聲,譏諷他。「還是趕緊回去,讓你家主子另外找女人吧,我姐呀,想娶她的人,能從南海排隊到南洋!」
店小二見這兩人吵得歡快,猶豫着該不該說,想那女子到底是為了救他們,才遭遇麻煩,硬着頭皮上前打斷兩人。
「二位客官莫要吵,你們的朋友離去前,留了這樣東西,那姑娘說你們一看就明白。」
「這是什麼?」觀宇看着那一小個白色的貝殼,十分茫然。
苗路看到那個東西,一把拿過來,緊張問「我阿姐有沒有說別的?」
小二搖搖頭,表示那女子只說了這句話。
「喂,這到底是什麼,你姐姐這是個什麼意思啊!」觀宇又着急又好奇。
「這是我們幫里的信號,阿姐留下這個是告訴我她沒事,她是故意被抓走。」苗路摩挲着貝殼,心裏開始有猜想。
觀宇也不傻,小聲問「莫非他們發現那幫人跟」他用嘴形說出鐵礦二字,苗路微微點頭。
若非發現有關聯,阿姐只會當場制服這些匪徒。阿姐這幾年本事長進的太快,用老潘的話說,比她師傅龐義空當年,還要兇悍三分。
阿姐師傅有多少本事,他雖沒有親眼見證,但老潘總提起,說如今的江湖,龐義空的本領就算不是天第一,也是天下第二。
既然關離給他留下這個,那就說明他們暫時沒有危險。
觀宇可不這樣想,「哎,你說他們兩個怎麼就這麼沒心沒肺,無端端被人擄走,我這當下人的能放心?」
「他們怎麼就一點也不為我們考慮,一個兩個身嬌肉貴,非要入險地。敢情閻王殿是他們家開的,閻王爺是他們的爹。那黃泉路隨便他們走是吧?哪裏危險哪裏去,真是」
觀宇以為碰到一個愛冒險的主子,就已經夠頭疼。結果這一對小情人,都喜歡危險里浪。
身為主子,就不能有點當主人的自覺嗎?
他這是什麼命啊。
「行了,別抱怨,咱們趕緊回去,各自通報一聲,等他們消息。」苗路往馬廄走,牽了馬要離開。
觀宇見事已至此,無法挽回,也只能同意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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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離跟梁融被綁起,催趕着往回走。兩人暗中交換眼神,正在思量,這一路會被送到哪裏去,誰知才走了一半。
一群黑衣人,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一句話都不說,對着這群人就開打。
關離跟梁融藉機脫離掌控,逃竄到林子裏。直到那些人再也看不見他們,兩個人才停下來休憩。
「這什麼情況?」關離本以為假裝被這群人抓走,也許就能趁機發現礦脈所在。
可是突然竄出來的黑衣人,似乎有趕盡殺絕之意,他們只能先逃竄離開。既不能報復爆露功夫,也不能出手救人,誰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麼恩怨。
「只能說情況比我們想的更複雜。」梁融心中也很疑惑,實在不知這種情況,是哪兩方人馬在廝殺。
梁融一邊回想剛才的事情,一邊仔細留意周圍。這一看才發覺不對勁,這周邊跟他們之前遇到的地方不一樣,裸露的石頭居多,到處都是雜草。
關離看着這一帶,驚嘆道「瞧這地形地貌,咱們這是到暉葉山了吧?」
「地表枯草雜石,乾旱缺水,這就是他們傳說的死山。」梁融從北地來,這樣的地勢,並非沒有見過,但在這草木繁盛的南方,水資源又多,怎麼會有這樣的地貌?
他忍不住蹲下身,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看了看,的確是干透了,絲毫水汽沒有。
關離學梁融的樣子,要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梁融卻捏住她的手,不准她碰。
關離差異「怎麼了?」
梁融從懷裏掏出一隻精緻的手帕,為自己跟關離,擦乾淨手道「沒什麼特別的,不要髒了手。」
關離莫名心中覺得一暖,梁融認真為她擦手的樣子,實在是越看越迷人。
她不知不覺陷入沉思,梁融卻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一面收好帕子,一面笑意盈盈「好看嗎?」
「啊?」關離一愣,沒反應過來。
梁融轉頭,低頭靠近關離,輕輕點一下她的鼻尖。「你想看,以後讓你看個夠,現在,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關離噎住,實在不知道接什麼話才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誰要看你。」
她掙脫手,轉身離去,梁融更開心。追上去抓住她,關離甩了他幾次,他的手卻捏得越發緊。
關離嗔嬌,瞪他一眼,由着他捏緊自己的手。兩人順着山路走,尋找道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此處果然非常偏僻,除了不知名的小蟲子,雜草偶然在眼前竄過,稍大一點的活物都沒看見。更不要說,有人的痕跡。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此處本來就沒多少人來,咱們對這裏的地形了解也不是太多,如此找下去,不會徒勞無功嗎?」
關離有些氣惱,要不是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自己的計劃也不會被打亂。
梁融卻突然豎起食指,噓一聲。關離立刻禁聲,豎耳傾聽。
分明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關離跟梁融對視一眼,兩人迅速作出同樣的決斷。
這種明明白白的默契,讓梁融愈發開心。特喜歡這種感受,不過一個眼神,就能看懂彼此的心。
不用多說一句話,不用過多無謂的解釋。沒有隱藏,沒有逃避。
四五個看似樵夫打扮的人,雖然戴着斗笠,可以腰間的刀,卻不是柴刀。
兩人假裝驚慌失措,大喊救命。梁融自然不會如此,關離卻演的十分開心。
那些人見他們倉皇恐懼,立刻戒備握住刀柄。
關離假裝看到他們露出驚喜,大喊道「壯士救命啊!」
兩人在距離他們幾步之外停下,保證安全距離。關離哭喊道「壯士救命啊,那邊有賊人,要殺我們。」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微微眯一下眼,上下打量這對年輕男女。見他們的衣服略微富貴,又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心中猜想,他們黨員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子弟。
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會出現在此?」那人好一會兒才開口問話。
關離裝作想說話,卻又害怕的不行,哭哭啼啼抽噎。梁融臉上因為刻意抹的泥土,藏住了顏色。
梁融對這幾人禮貌拱手,依舊微微喘氣,也是驚慌失措,但他努力鎮靜道「幾位壯士,我夫妻二人是從前面的茶寮路過,誰知半路來了一伙人,二話不說,抓了我們好些人。」
「也不知他們要將我等帶往何處,但走到一半,忽然跑出一夥黑衣人。而且那黑衣人十分兇殘,分明是要把我們所有人趕緊殺絕。」
梁融一說完,就有人在領頭者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那人的目光隨不時打量關離二人,神情複雜。
屬下說完他才問「不知這位公子從何處來,是做什麼的?」
「我夫家裏是做藥材生意的,略微懂一些醫術,這次出門本要去南疆,找尋一些特殊的藥材。誰知誰知」關離搶先說話,一邊說一邊抽噎起來。
躲進梁融懷裏,哭得好不傷心。「早知道路上會遇到這樣的危險,咱們就不該搶了二弟的差事,非要去南疆找什麼稀世珍寶。」
梁龍尷尬看一眼對面的人,把關離抱在懷裏,輕輕拍打她的後背,讓她安心。歉意笑笑「壯士莫見怪,我家娘子實在是被嚇壞了。」
那人並不在意關離的哭泣抱怨,反而問道「這麼說你們是懂醫術的?」
梁融謙虛點頭,「家學淵源多少懂一些,但比不得坐堂的大夫。」
梁融感覺,當關離說起他們懂醫術的瞬間,這個人,看他們的殺意便少了很多。眼裏似乎還有一絲驚喜,但是很快消失不見。
「二位想來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裏地處偏僻,眼看着天色也快黑了,二位若是不嫌棄,不如先隨我去村子裏住一晚,明日一早我便送二人安全離開此地可好?」
那人看起來像是在徵詢他們的意見,事實上,關離縱是背對着他們,也能感覺到語氣之中不容拒絕的強勢。
梁融做出糾結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最後露出感激的笑容「如此甚好,我夫妻二人就叨擾各位了。」
那人點點頭,轉了身,往回走,手下的人等二人跟上去之後,才跟在關離他們後面,形成保衛姿態。
可關離餘光一掃,自然看出他們的捆綁之意。
這裏不僅荒僻,而且道路十分曲折。兩人處在重重監視之下,沒有任何逃離做記號的時間。
大概走了快一個時辰,日落時分,他們終於到達村落。
關離暗中觀察周圍,發現這村子外面雖然沒有設置任何關卡,可那種熟悉的監視感,她瞭然於心。
這裏幾乎是,幾十米,有一個暗哨。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暗處躲藏的人,層層傳遞消息。倘若沒有猜錯,千米之外,暗哨就能發現陌生人。
只要有外人想要進入這一帶,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若非運氣好,撞上了,只怕未必能找到這地方。
領頭者帶着他們進村,一路上,此處雖然是再普通不過的村落建築,可關離和梁融都能感覺,暗中探查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演戲演全套,關離緊張膽怯,拉緊梁融的手,委屈又擔心道「相公,這地方好破舊,要不要不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
前面的人分明聽到了她這句話,但也只是微微停頓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梁融拍拍她的手,裝作安慰關離,實際上,卻在她的手上摸了摸,趁機揩油。「娘子莫怕,這些壯士一看就是好人,再說這荒郊野外,咱們就算現在回去,怕也是危險重重。」
「還是等明日天亮,咱們休整好了再離開!」
關離很想拍開他的爪子,這傢伙的手已經摸到她的腰,還暗地裏,曖昧捏一把她的屁股。
她咬咬牙,告訴自己。回頭再收拾梁融。一臉不情願,嘴裏卻嬌憨道「那那好吧。」
關離這扭捏嫌棄,卻委屈翹唇的樣子。惹得梁融心裏痒痒,若非時機不對,他真想咬一口。
很快,領頭者就把他們帶到一處空屋子。這房子一看就是用木頭搭建,混了石頭,還算結實牢固。可關離依舊錶現,嫌棄不喜歡的模樣,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鄉下地方,屋舍簡陋,二位還請將就一夜。」領頭者叫勁哥,看似好心,行動間卻透着疏離。
梁融笑笑,拱手道「不敢不敢,我們夫妻二人若非勁哥搭救,今日恐怕是要露宿荒野。」
說罷,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勁哥「小小銀兩,不成敬意。」
「林公子客氣!」勁哥推拒不收「不過是一間陋室,粗茶淡飯而已,哪裏值這些銀子。二位先行休息,有事明日再說。」
乾脆直接利落,勁哥一說完,就推門離去,沒有一絲拖泥帶水,不像是假客氣之人。
等人一走,梁融便關上院落門,拉着關離進屋鎖好屋門。
關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梁融推上床,壓在身下。在她生氣前,梁融小聲在她耳邊說到「哭」。
「什麼?」關離一愣。
梁融抬起頭,對着門邊喊一聲。「娘子莫要哭了,我明日就帶你回去,南疆的事,我們讓別人去就是。」
關離終於明白他的意思,這分明是說給偷聽的人知道,於是發出哭啼啼的抽噎聲。「相公,此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為夫怎麼會騙你?好了,莫要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梁融這句話,關離差點笑出聲。
好肉麻!
「你哪裏沒騙過我,說什麼要親自去找藥,可這種事,以前不都是家裏的管事下人去做?」
「你堂堂林家大少爺,家裏的鋪子數都數不過來,犯得着自己親身冒險,去那鬼地方找藥?」
「我看你尋的不是什麼稀世珍藥,是絕世美人吧!我可聽說南疆那地方,最是盛產妖嬈的美人。我要不是怕你在外面亂來,怎麼會死纏爛打跟着你。」
「現在倒好,這才出來多久,藥沒找到,命差點丟了。嗚嗚嗚,人家怎麼這麼命苦。啊!!」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驚呼一聲,嚇的偷聽的一哆嗦。
關離狠狠瞪一眼梁融,這下流胚,這種時刻,手怎麼能伸進她的衣服里去?
始作俑者卻一點不愧疚,捏着她的柔軟笑意盈盈,繼續演戲「娘子,你怎麼了?」
「耗子!」關離轉轉眼珠子,立刻想出這個答案。繼而害怕又哆嗦,實際抬腳要踹梁融「相公,好大的耗子,剛才從桌子下瞎跑過去了,你快去把它趕走!」
她這是趁機要把梁融踢下去,可能梁融穩穩壓在她身上,笑得更加肆意。關離的腳被壓住,雙手被他擒住,扣在頭頂。
只聽梁融高喊了一句「娘子,為夫也怕耗子!」
關離傻眼,瞪着他,聲音小的不能再小「這句話你也說的出口?」
節操呢?承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跟關離一個想法的,還有門外在偷聽的人。這算什麼男人,看着高高大大,居然怕老鼠?
還如此理直氣壯在自己娘子面前說出口,那人冷笑一聲,搖搖頭。
梁融把頭俯下,在關離耳邊,輕微道「我越慫,他們才越放心!」
關離哭笑不得,可他話都說出來了,自己只能往下接。「那怎麼辦?這地方這麼破,要不咱們趕緊換個地方!」
說罷,屋裏又是一陣響動,好像要出門。
偷聽者正準備走,卻聽到梁融說「還是將就將就,出門在外,本來就不太方便。如今咱們又是借宿在旁人家,還是不要隨便打擾別人。」
「那給他銀子不就好了!我就不信,給銀子他還不能給咱,找個好點的地方住!」關離任性的很。
「我的好娘子,就算為夫求求你,出門在外不要添亂,萬一惹惱了人家,把我們趕出村子,咱們就只能睡在荒地里。」
屋子裏安靜一下,立刻傳來關離震天的哭聲,屋外的人只覺得耳朵刺痛,這女人也太能哭了。
「我就知道你心裏有別人了,你早就嫌棄我長得一般,沒有你那些紅顏知己好看,所以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為我去做!嗚嗚嗚~男人都是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