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孟堯身邊留有護衛,在柳蔚還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個情況時,鍾自羽已被三名護衛強行拉開,岳單笙也忙進廳內,一臉凝重的走到千孟堯面前。千
孟堯「嘶」了一聲,按了按自己的脖頸,手指染血。他
目光陰沉的盯着鍾自羽,眸子極黑,冷冷出聲:「你是當真不想活了。」鍾
自羽掙扎了兩下,因沒有內力,硬是沒掙開三名護衛的手,護衛還反剪着他的胳膊,按壓他的後背,想讓他給千孟堯跪下。鍾
自羽眼底儘是殺意,狠戾極了,掙扎着死不屈膝,後腰被護衛踢了好幾腳。「
放手,放手!」魏儔衝過去想把鍾自羽救出來,但情況不明,他不敢大打出手,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移向門外的柳蔚。柳
蔚這會兒回過神來,擰着眉走進戰圈,正要說點什麼,就聽千孟堯寒聲命令:「將他殺了。」
這話不是對着三名侍衛說的,卻是對岳單笙說的。柳
蔚看向岳單笙,岳單笙面無表情,但雙拳緊握,可以看出他現在的心情也很煩躁,而對於千孟堯的命令,他遲疑了片刻,竟真從腰間掏出武器。魏
儔氣得大罵:「你是他的狗嗎?讓你幹嘛就幹嘛,什麼時候長的奴才相!」岳
單笙盯了他一眼,眉頭緊蹙。千
孟堯一拍案幾,呵斥:「快!」
岳單笙慢慢走向鍾自羽。
鍾自羽就這麼看着他,眼中不是昔日面對岳單笙時慣有的卑弱與愧疚,而是氣憤,燒紅眼的氣憤。
柳蔚看情況實在不對,不得不站到鍾自羽面前,擋住岳單笙的靠近,問千孟堯:「王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千孟堯眼底的冷傲不減,嗤笑道:「容夫人不是都瞧見了嗎,他行刺本王,人證,物證,均在。」柳
蔚皺眉:「在下也瞧見,是您先動手,您朝他潑水,這又是為何?」千
孟堯揚了揚下巴:「本王手滑,怎了?」
那這不就是故意找事嗎?在
西進縣時,因為鍾自羽潛入李府,還傷了千孟堯後,這兩人就結了梁子,後看在岳單笙的份上,千孟堯放了鍾自羽,卻一再的對其多番打探,還從容棱柳蔚這裏下過功夫,挑撥離間。柳
蔚也不知千孟堯為何這般執着的憎惡鍾自羽,在她看來,這兩人的恩怨,就像過家家那么小打小鬧,反正她當初跟鍾自羽的仇怨是大多了,要不是在海上,當真是鍾自羽與魏儔救了她一命,她也寬不下心,容得這兩人跟着自己這麼久。有
怨報怨,有仇報仇是沒錯,但千孟堯這可是有點過分,在雲府碰個面,當着雲家幾位夫人的面,就要把人家處理了,理由還屬於蠻不講理範疇,太說不過去。
柳蔚嘆了口氣,問旁邊已經看傻的洪氏:「三夫人,容棱可在府中?」
穩如泰山的千孟堯稍稍滯了滯。
洪氏結結巴巴的道:「容,容公子嗎?好像在後院。」
柳蔚遣了個丫鬟去叫容棱,又上前按住岳單笙的手,把他的刀拿過來,岳單笙掙扎了一下,到底還是沒跟她拗。
柳蔚把刀放到一邊,又讓下人去拿金瘡藥和布,而後走到千孟堯面前道:「先給您包紮。」千
孟堯繃着臉,沒做聲,側着頭,讓她上藥。看
了那傷口的尺寸,柳蔚有點驚訝,他以為沒傷到根本,卻沒想鍾自羽也挺狠的,直接往人家動脈上戳,要不是護衛攔得早,恐怕真會釀成大禍。
她回頭瞪了鍾自羽一眼,譴責他沒輕沒重,鍾自羽抿緊了唇。
傷口包好後,容棱也到了,路上下人已對他說明情況,容棱一來,柳蔚便對他耳語兩句。聽
出柳蔚這態度是要保鍾自羽,容棱不太高興,但終究面上不顯,只問千孟堯:「提前回京,可是計劃出岔?」千
孟堯來雲府就是來找容棱的,看容棱跟柳蔚交頭接耳,就知道今天這鐘自羽是殺不成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聲,起身道:「出來說。」要
跟容棱單獨商談。
臨走前,千孟堯卻故意沒吩咐護衛放手,三名護衛把鍾自羽勒得手臂都青了。魏
儔着急,拽拽柳蔚衣角。柳
蔚把衣角扯回來,面無表情,鍾自羽對千孟堯下這麼重的手,他也不無辜,現在吃點苦頭還不樂意了,那之前較那麼大勁兒做什麼。等
千孟堯與容棱說完,再回來時,他才大發慈悲的讓人放過鍾自羽,魏儔忙給鍾自羽揉手,看他手腕血都死了,腫成一塊,又瞪岳單笙,他把千孟堯的錯,都怪在岳單笙這狗腿子身上了。
岳單笙根本不在意,看都不看一眼,魏儔生氣,鍾自羽也氣,柳蔚咬着牙,在兩人背上一人拍一下,道:「還不走!」
魏儔被拍疼了,扭着手去捂背,敢怒不敢言,鍾自羽沒吭聲,卻還是緊盯着岳單笙,他就想知道,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為何要對這汝絳王如此伏低做小!他的自尊呢?他的傲氣呢!被狗吃了!
柳蔚把兩個闖了大禍的熊孩子帶回客院,雲府的下人受了夫人的命,去給他們安排客房,柳蔚就在院子質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魏
儔告狀:「是那個狗屁王爺先動的手,你也聽到了!」
柳蔚一巴掌扇他頭上:「那你們見到了他們,怎麼不避着點?還非起爭執,圖什麼?」
魏儔委屈:「憑什麼我們要避他們?是那位夫人安排我們去前廳招待,我們先到,他們晚到,應該他們走!」柳
蔚氣得又想一巴掌,魏儔機敏的躲開了,跑遠了還振振有詞:「本來就是!我們為什麼要怕他們!」柳
蔚打不到人,按着太陽穴又問鍾自羽:「你也這麼認為?」
鍾自羽臉色很差,圖了一時之快後,卻需柳蔚與容棱為他求情,說岳單笙傲,他又何嘗不傲,小時候什麼苦都吃過,就是沒吃過虧,現在沒了一身武藝,卻像個廢物一樣,撒點氣都擔不起下場,他氣千孟堯,也氣岳單笙,更氣自己,氣自己沒用!
柳蔚瞧他那眼神竟有凶煞,眼神一緊,「啪」的一下,扇了他一巴掌。
鍾自羽臉都被打歪了,睜大眼睛,錯愕的看着她。
魏儔也嚇了一跳,跑回來問:「你幹什麼!」
柳蔚上前一步,揪住鍾自羽的衣領,冷聲警告:「我知你在想什麼,但你最好給我什麼都別想,我容得下你,是因你尚有一顆悔改之心,若你重蹈覆轍,鍾自羽,第一個殺你的,就是我,聽懂了嗎!」鍾
自羽頓了一下,眼神閃爍一下,又揮開柳蔚的手,轉身憤然離去。魏
儔沒追,握拳質問柳蔚:「幹什麼總欺辱他,他已經夠可憐了,今日之事,本就不是他的錯,憑什麼都要怪他?那個什麼屁王爺,就因為他有權有勢,你們就甘心給他當狗,一個個的,都他媽噁心!」
柳蔚沒有聽人罵自己的習慣,她一把揪住魏儔的衣領,指着離去的鐘自羽道:「你方才沒瞧見嗎,他的眼神。」剛
才為了避柳蔚打他,魏儔溜到了迴廊那邊,的確沒看到鍾自羽什麼眼神。
「我上次見他露出那種眼神,還是在古庸府。」柳蔚臉色發黑,沉沉的道:「狼終究是狼,哪怕被砍斷四肢,挖掉筋骨,骨子裏還是頭狼,吃人的狼,我知道千孟堯是故意找茬,知道鍾自羽是咽不下這口氣才反擊,但這不代表,我能允許他變回以前那樣,他以前有多瘋,你親眼目睹,怎麼,還想試試助紂為虐的滋味?還想像以前一樣,幫着他濫殺無辜?我告訴你魏儔,我他媽也不是吃素的!別試着挑戰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