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趙雲親哥哥,也是趙家村為數不多的幾個識字的先生,只不過在趙家村人人尊敬的人物在趙雲眼中卻充滿了痛苦。..
他恨哥哥,為什麼能救的了半個村子的人,為什麼那天沒有救妹妹,不是說好了父母走後,他會照顧好他和妹妹的嗎。
看着趙雲剛毅的臉頰,趙風那充滿滄桑的臉頰浮現了一絲笑容,長大了,比以前更成熟了,父親、母親,你們看到了嗎,弟弟長大了,還有雨兒,哥哥對不起你。
對於趙雲的質問他永遠只有一句話,那就是父親曾經說過,他是趙家村的村長,要保護好整個村子。
黃巾之亂帶走了他的父母,黃巾亂後盜匪橫生,帶走了他的妹妹,也帶走了他那個溫馨的家。
枯瘦的手緩緩從菜籃子裏取出了一壺老酒,還有兩碗野菜羹,推到了趙雲身前,趙風獨自一人斟起了一杯酒。
咳咳~濃烈的酒嗆的他連連咳嗽,臉上浮現出一朵不正常的紅暈,一旁的趙雲看後卻是複雜的看着他的哥哥。
而趙風卻在那複雜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隱藏的關心,一時間心中充滿了溫暖。
「生病了為何還要出來,不如好好養傷在家。」
冷漠卻透着一股關心的話從趙雲口中說出來,趙風聽後卻一陣苦笑的搖搖頭,嘆氣道:「子龍,回來就好,回來了常山還要靠你。」
一聽到這句話後,趙雲猛然怒氣衝天的上前抓住了哥哥的衣襟,怒吼道:「常山,為了常山父親、母親都走了,為了常山雨兒才十歲,十歲啊!為什麼那天待在村裏的不是你,而是雨兒,他還那么小。」
咳咳~胸膛起起伏伏劇烈的咳嗽令憤怒的趙雲緩緩鬆開了手掌,而趙風卻微笑的看着眼前之人。
「去了幽州這麼久,你應該明白肩頭上的責任會讓人變的,你懂了,若是以前你不懂的時候不會和這麼問哥哥。」
痛苦的趙雲閉上了眼睛,顫抖的鬆開了手掌一下子癱軟坐在了草地上,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的流下。
責任!他懂,在軍中為了責任他親手殺過從趙家村走出來的逃兵,也為了責任殺過好多無辜的人。
當明白後才知道他哥哥肩頭擔負的是多麼沉重的責任,可一想到雨兒那幼小慘白的臉頰,小嘴不斷吐出鮮血的模樣後,他實在是無法原諒自己的哥哥。
理解並不代表原諒,二人沉默了許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趙雲睜開了那雙佈滿血絲的雙眸,盯着哥哥冷聲道:「為何傳來假消息,為何要說你死了。」
在看到墳頭的三座土丘後他就知道,他的哥哥沒有死,因為這裏沒有他哥哥的土丘。
呵呵~趙風開心的笑了,他的弟弟還是關心他的,若不然怎麼會一聽到他死的消息後就選擇回家。
春風吹動,眼前綠色的小草隨風飄蕩,趙風卻笑着望着他,「冀州戰火平定了,幽州卻戰火不斷,公孫瓚殺了劉虞,冀、幽兩州遲早要開戰,你不能在幽州待着了。」
「為什麼!」回應他的只有趙雲冷漠的語氣,還有複雜的眼神。
為什麼!喃喃自語了兩聲後,趙風眼神漸漸堅定起來,盯着他的親兄弟,是那樣的冷漠。
「為了常山,為了咱們村,驃騎大將軍徵兵令已下,村中已經有百名鄉勇報名,幽州軍中有咱們趙家村的人,所以你們必須全部回來,哪怕你們選擇逃避躲在家中也行,但絕對不能與驃騎大將軍戰鬥。」
呵呵~聽到自家哥哥的解釋後,趙雲卻是痛苦的笑了起來,指着自家的哥哥顫抖的大喝道:「又是為了常山,又是為了趙家村,都是藉口,還不是怕被牽連嗎。」
最後一句話趙雲更是冷笑不已,說什麼大義,還不是怕他們這群人不回來,傳出有人在幽州軍中效力,到時候牽連到整個村。
緩緩起身拍打了下洗的發白的衣衫,這時的趙風仿佛變了一個人般,冷漠的望着自己的弟弟,沒有絲毫情感的眼神更是令人心悸。
「記住,你是趙家村的人,是常山人,如今整個冀州都在溫侯!驃騎大將軍治下,溫侯兵鋒所指天下群雄只有瑟瑟發抖的份,你若不想從軍,那麼就成家立業,村里還容的下你,若是想從軍你只能去驃騎大將軍麾下效力。」
冷漠無情的話語從趙風口中說出,這一幕令趙雲不敢置信的同時心中又充滿了憤怒。
「哈哈~你以為你是什麼人,呂布給了你什麼,一個小山村的村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呂布麾下的重臣呢。」
嘲諷的望着自家冷漠的哥哥,趙雲眼角充滿了戲謔,而趙風仿佛沒有聽到般,輕輕的一拍衣衫,深深的望了眼他說了一句話後,頭也不回便走了。
「就憑溫候給了咱們村三百畝的官田,就憑這兩百畝官田三年內只需交納三層的稅,就憑趙家村自去年到現在沒有餓死一人。」
回應他的卻是趙雲的怒喝,「這兩百畝官田是你暗中投靠并州軍的賞賜吧,聽說是你親自帶着并州軍繞過後山小道奇襲了袁軍,一舉奪取了常山之地,立了大功才有的吧。」
遠處的身影沒有任何停頓,穩穩的踏在柔軟的草坪上,趙風微微的一回頭,嘴角勾起了一絲滿足的笑容。
「為了趙家村!最起碼沒有人質疑你大哥的決定,全村上千人都在感激咱們。」
夕陽下,後山一道白色的身影牽着一匹老邁的白色戰馬下山了,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喜悅的笑容從田野間回家的身影。
「這不是子龍嗎,哈哈~你回來了,回去了多勸勸趙村長,養好病在忙,咱們一村人都指望着他呢。」
「就是啊,趙大人可是咱們村的恩人啊。」
「對對,你看看,三百畝的官田都讓給了咱們,咱們村去年到現在可沒一人餓死在家中。」
一路上到處都是喜悅的笑臉說着他大哥的好話,而趙雲勉強掛着笑容與一同回家的老百姓交談。
那一張張由衷的笑容是不會騙人的,三百畝的官田對於一個只有一千多人的村莊是多大的幸福。
傍晚回到家中後,整個趙家村喜氣洋洋,只因今日返回家中的二十七人,他們的家人更是高興的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