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時間又過了五天。
「娘,蜻蜓點水圖我繡好了,你看。」溫雅將繡好的圖案抓在右手藏於身後,如同一個純真的小孩一般跑到顧氏身邊,笑眯眯的從身後拿出來遞給她。
顧氏接過來看了看後,伸手捏了捏溫雅的小臉:「嗯,小雅真是個天才,都快趕上娘親了呢。」
「小雅當然是個天才!」溫雅皺着小秀鼻,撇開顧氏的手,大着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一個驕傲的小公主般仰着小腦袋道。
「好,我的小天才,那就快去練琴吧。」顧氏笑眯眯的道。
「啊...!」溫雅長長的低聲啊了一下,快速抱住顧氏的一隻手搖着。
「娘,我們來長安這麼多天,都沒真正去逛過呢,我們今天去西市逛逛好不好!」
顧氏閉着眼睛,任由溫雅搖她,就是不說話。
其實很多時候,溫雅都會有意的幼化自己的心靈,讓她無論說話還是舉止看起來能像一個八歲的小孩,而且她也很享受這樣跟親人親捏的時刻,對於她來說,她既然歲數還小,那就還有機會當一個小孩子,而既然還是一個小孩子,那麼她就有撒嬌,淘氣的權力,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好好享受這種溫馨而又快樂的時光呢。
「好不好嘛!」溫雅繼續搖。
「不好!」顧氏睜開眼睛堅決道,同時一根手指就向溫雅的頭戳去,同時堅決道:「快去。」
既然反抗無效,那溫雅就只能無奈的走去練琴了。
剛走到門口的夏影看到這一幕,會心一笑,同時,笑容里也帶着點點苦澀,申請中也微微閃出追憶。
收拾了心情,夏影走了進來。
「夏影拜見夫人,小姐。」
顧氏和溫雅聞聲看了過去。
「你繼續彈!」顧氏見溫雅停了下來,連忙一瞪過去,勒令她不許停。
溫雅大汗,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嚴母,唉,悲哀啊!
溫雅欲哭無淚,她真的不喜歡彈琴啊,她想練字,她想到處去看看風景,她唯一不想的就是當一個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同時,溫雅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找機會擺脫這個境地。
「小影,你的傷好些了?怎麼也不躺在床上多休息休息。」顧氏說完溫雅後,看着夏影責怪道。
夏影心裏一暖。
「夫人,夏影是有件事想要求夫人成全。」夏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雙膝跪在地上道。
「小影,你這是幹什麼?還不快起來,你要有什麼事就直說,說什麼求不求的,在這麼見外的話我可就生氣了。」顧氏連忙伸手要將夏影扶起,可夏影卻怎麼也不願起來,堅持讓顧氏先答應她。
顧氏皺着眉頭,她平時對人都很溫和,夏影雖然是她們救回來的,但也都從來沒有當她是外人,而此時,夏影這麼做,讓她很是不高興了。
「好好好,我答應你,你說吧,是什麼事。」顧氏見夏影不聽勸阻,執意要她先答應,顧氏無奈,只得先答應下來,這才勉強將夏影扶了起來。
夏影道:「夫人和小姐對夏影有救命之恩,夏影無以為報,還請夫人能收留夏影,允許夏影留在小姐身邊照顧小姐。」
什麼?照顧我?為什麼不是照顧她娘而是她,溫雅手指一頓,停了下來,愕然的看向夏影,似乎想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所說的話是不是假的。
從一開始溫雅就直覺夏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所以她對於夏影說的話,總是帶着三分懷疑的,她不知道她的直覺究竟正不正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特別是夏影如今想留在她身邊,她更是心有疑慮,在她沒有對夏影有一定了解的之前,她是不會對夏影有任何信任的。
「小影,你不必如此的,我們救你,只是因為我們有緣,僅此而已。」顧氏倒是很不在意的繼續道:「甚至你要是願意的話,我還可以幫你找一個好的婆家,風風光光的把你嫁過去。」
「不,夫人,夏影想留在小姐身邊照顧小姐。」夏影又跪在地上堅決道,誓有顧氏不答應她就長跪不起的勢頭。
顧氏為難了,她可不希望有人認為她救了人家是希望人家為奴為婢。
夏影見顧氏為難,連忙又道:「夫人,我觀小姐不愛梳頭,而我會梳三十六種樣式,我跟在小姐身邊一定能讓夫人放心的。」
顧氏眼睛一亮,稍稍沉吟了一下,便答應了夏影的要求,但顧氏也按照僱傭的關係,每個月付給夏影一兩銀子的月錢,而且還不許夏影自稱為奴婢。
對此,溫雅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夏影,便低下頭繼續彈她的琴了。
......
夜,溫雅的房裏。
溫雅接過夏影遞來的茶水。
「夏影,你知道我不相信你的,為什麼還想留在我身邊。」溫雅決定跟夏影坦白,如果夏影不能說服她的話,那麼她不會留夏影在她身邊的。
「小姐,你既然都問了,那麼夏影也不想瞞小姐。」夏影看了眼屋頂,苦笑一聲道。
深呼一口氣,夏影道:「其實我原先是『天龍山莊』專門掌管山莊情報機構的紫護法,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是了,因為天龍山莊已經在十日前被朝廷的大軍給剿滅了。」
「天龍山莊?那是什麼地方?」溫雅問道。
「一個以覆滅大周為目標的勢力。」夏影淡然道,似乎她對于天龍山莊的覆滅沒有任何感覺。
「哦,以覆滅大周為目標?前朝餘孽?」溫雅皺眉道。
夏影眼睛微睜,看着溫雅的眼神里,立時充滿了異樣。
「對,前朝拓跋氏的餘孽。」
「哼,那麼你留在我身邊是想幹什麼?找我幫你覆滅大周?」溫雅話裏帶着點絲絲冷意道。
「不,小姐,你誤會了。」知道溫雅誤會了,夏影連忙道:「我做天龍山莊的紫護法,那是因為『天龍』是我的義父,他對我有養育之恩,所以我願意幫他,不過現在山莊以滅,天龍已死,而我也已經算是死過了一次,所以我不欠他什麼了。」
溫雅右手端着茶杯,輕酌了一口茶,左手輕敲桌面,似乎在思慮夏影這話的真實性。
「小姐,夏影想留在小姐身邊真的只是想報答小姐的再生之恩,夏影發誓,此生絕不會做任何傷害到小姐和小姐家人的事。」夏影的話里,充滿了堅定。
溫雅直視着夏影,心裏還有些猶豫,畢竟夏影可是前朝的餘孽,反賊頭目之一啊,真要跟她扯上什麼關係的話,萬一要是被朝廷查出來了,那她們顧家可就遭殃了,要知道,大周能一統天下,現任帝王又是文治武功的聖君,任何想覆滅大周的想法,都無異於找死。
況且,別說如今大周蒸蒸日上,就算大周無能腐敗有滅亡的跡象,她溫雅也不會有一爭天下的心思,她只想將自己的命運掌握自己手中,而不是某一勛貴,或者某一豪強的一個念頭,就能讓她無奈接受。她想要的是就算當朝帝王也不能隨便讓她做任何事。
可以說溫雅有野心,或者說很有野心,可她的野心又沒有大到可以承載天下江山的地步,因為那樣太累了。
「我可以相信你嗎?」
「小姐不必多慮,我們情報堂做事都是帶着面具的,只要我不說沒有人知道我與天龍山莊曾經有過關係。」夏影道。
「我可以留下你,但你以後不許在跟任何殘存的天龍山莊餘部有任何接觸,我不希望有人知道你出自天龍山莊。」溫雅想了想道。
夏影的話雖然最終還是不能徹底打消溫雅心中的疑慮,但溫雅還是留下了夏影,因為她如果想要有自己的勢力的話,情報實在是太重要了,而夏影能掌管跟大周抗衡了十幾年的前朝餘孽的情報機構,不得不說她一定很有這方面的能力,這恰恰是溫雅最需要的,溫雅很難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