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綱難振 62 天各一方

    皇祁終於提出要出村,回軍隊了。

    妙妙不知他為何突然下了這個決定,雖然他的傷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這些日子她之所見,皇祁對這村子的閒適淳樸之風甚是喜歡得緊。至於烏察赫那邊,皇祁雖然不說,妙妙倒也能夠想像,雲中天說皇祁若是兩日之內不能回去,將會天下大亂,眼下都過去七八天了,皇祁卻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想來,應是找到了解決的法子。

    許是找人假扮皇祁,許是想出了奇招對付烏察赫,不論哪種,他不說,她不問,兩個人似乎心有靈犀一般,不想要破壞這暫時的寧靜。

    妙妙歡喜的發現皇祁最近心情變得極好,就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多了,他看孩子眼中非常為溫柔,不論是對諾諾還是對妙妙肚子中那個尚且還未成形的胎兒。

    只是最近皇祁發呆的次數越發的多了,其內心何想,妙妙不知,但是若能離開這村子去看看關於雷城之爭,或者說關於這天下局勢......

    妙妙從來不曾這麼對這些朝政之事上過心。

    她素來討厭皇祁身上的朝政肅然氣味,幾乎是唯恐避之不及,但是這次的戰爭不同,她親自上陣,參與進了這件事情之中,因而心情上便越發的渴望去接近和了解。

    況且,父親還在雷城與賊人對峙呢,她如何不鬧心!

    這小皇帝做得也太悠閒了,雜事兒累活髒活全部都交給了大臣們去處理,自己卻逍遙在這涼亭之中,醉臥美人膝蓋......

    只是干着急也沒用,她現在比較是一個大肚婆,

    妙妙的睡眠不深,在戰場上養下來的習慣,身旁有一點動靜都很容易醒來的。

    因此夜半的時候經常會聽到皇祁在自己身旁輕聲敘話——

    「不知道你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這話自然是對着妙妙肚子裏的孩子說的,他不敢摸她的肚子,生怕將她吵醒了一般。只輕輕地說着話,似喃喃自語,又似乎真的能和妙妙肚子裏頭的小傢伙心意相通。

    「我已經有太子了,所以不管你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沒關係哦。」

    皇祁的聲音很好聽。在午夜的空氣中來迴蕩漾,妙妙聽着聽着,發現自己的嘴角竟不知何時也勾了起來,好在周圍沒有燈火,皇祁應該看不見的。

    「不過性子最好不要太像你娘親。你娘親太頑皮又固執,做事情顧前不顧後,性子來了便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這點可不好。」

    妙妙擰了擰眉頭,她在他眼裏原來是這樣子的人麼!

    「最最重要的是你娘親這人太沒心沒肺,別人對她好她永遠放不到心底里去,又貪財又好色......哎,實在找不到什麼優點,你要是像她的話,世上不一定會有第二個我這樣的人願意娶你哦。」

    皇祁用父親的口吻細細叮嚀。

    妙妙有一剎那的錯覺。皇祁應是發現她已經醒來了吧,這話聽着實在欠扁,肯定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罷,如果是他的心底話!嘿、她可要給他一頓教訓才行......不不,一定要想他敲詐一筆精神損失費!

    「不過啊,你娘親始終是善良的,她這人積極的很,不管生活得多麼黑暗,只要能夠看到一點點的光亮,她也會咬緊牙關往前沖。若不是她呀。我說不定早進地獄了......」

    皇祁說着說着,聲音輕了下去,染上了幾分沙啞,帶着一股濃濃的灰心失意。

    妙妙的心底一顫。方才對他的氣憤頓時消失無蹤,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在叫囂着:快快抱緊他!

    空氣中一陣靜默,皇祁終於還是伸出手向她靠來,卻是攏了攏她的被子,而後在她身旁躺下,手輕輕地搭在她的手上。入夢。

    妙妙心底的鬥爭自然也一併停了下來,而後心頭一悸,有什麼想法湧上了心頭,一股子濃烈的熱潮幾乎要將她淹沒——她剛才都在做些什麼??!

    承認罷,沈妙妙,世人都沒有看錯,只是你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心底一直一直都惦念着皇祁,怕是一輩子都放不開了。

    只是自己究竟沒有這個資格了不是麼。

    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是名聲臭得簡直不能再臭的沈妙妙,這樣子的兩人怎麼能夠在一起!

    妙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腹中的溫暖,孩子,娘親該怎麼辦......娘親要是做了什麼你不喜歡的決定,你可千萬不要恨娘親。

    世上沒有人不渴望溫暖的,妙妙不是笨蛋,這些年的經歷已經能給她帶來教訓了,不管是關於皇祁還是溫言,甚至是衛大少,利益關係是最乾淨簡潔的關係,但是一不小心牽扯上了感情之後就會變得極為複雜......妙妙所憎惡的,複雜倒是其次,讓自己變得傷痕累累才是最要命的。

    轉頭凝視着枕側的人,刀削斧鑿的俊美輪廓,眼下睡得很是安穩,淡淡的月光下他的膚色蒼白如玉,漂亮得讓人心疼。

    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輕而易舉地牽動她的神經。

    真是個犯規的人吶!

    妙妙勾了勾嘴角,只覺得心底暖和得快要將自己燙傷,但周身卻又莫名凍得厲害。

    一個想法閃過了腦海,在寂靜的夜裏,閉上了雙眼,卻是徹夜難眠......

    ——————————————————————

    離開村子並不難,司徒大夫正巧要出門採藥,妙妙嘴甜地學諾諾喚了兩聲伯伯,央求他帶着自己一起出門,司徒大夫自然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村里並沒有馬叉,所以兩人坐的是牛車,兩人並沒有什麼行禮,因此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妙妙將自己身上搜了個遍,好容易找到一隻鐲子和一隻耳環,贈予了這幾日照顧她和皇祁的村民們,而後便扛着皇祁上了牛車。


    皇祁的傷勢好得七七八八了,但之所以說扛,是因為他已經昏迷不醒了——妙妙特意向司徒先生要來一包麻藥。毫不客氣地給他用上了。

    對於她的做法司徒先生倒是沒有問她原因,而是大量了她幾眼,見她眼中一派溫柔堅定,倒也乾脆地幫着她將皇祁搬到了牛車上。

    「伯伯您不用擔心。我的力氣可大了。」妙妙連忙道,有些不好意思。

    「得得,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多問,這位貴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我也沒多大興趣,但是我說句實在話。你們兩人這幾天的相處我是看在眼裏的,你這......可是認真考慮好的?」司徒大夫遲疑地問着妙妙。

    妙妙心底一陣感動,這位司徒大夫當真不是什麼尋常人,自己和皇祁的身份或許已經被他給猜着了他,他卻還是能夠這般真心誠意地對待他們,眼下將要分別,還仔細地勸導她.....

    妙妙點了點頭:「伯伯不用多說,妙妙心意已決,況且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我亦不是小孩子了。兩人一直曖昧地住在這小村子裏頭,有些事情不是置之不理就會解決的,既然他不願正面去面對,那就只有由我出手了。司徒大夫,所以我懇請你幫我一個忙,牛車出村之後,您給我指點一個最近的村子,然後請您帶着他去軍營......」

    「這......」司徒大夫遲疑了。

    「伯伯請您一定答應,我不放心將他交給別人,只能麻煩您了。我會寫一封書信,您將人送到之後交給沈將軍,他會贈予您報酬的。」妙妙誠懇道。

    司徒大夫搖了搖頭:「報酬倒是無所謂,我一介山村大夫。住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小村子裏頭,用不着金銀什麼的,我只求村子裏的人都能夠安安穩穩的便好。這裏距軍營並不遠,要是打起仗來,恐怕也會殃及池魚,所以這個忙我是一定會幫的。」

    妙妙聽到這裏。連忙歡喜地抱拳:「謝謝伯伯。」

    這幾聲伯伯倒是越喊越上口了。

    正巧諾諾從遠處走了過來,手裏拿着司徒大夫讓他幫皇祁和妙妙準備好的乾糧。

    「姐姐你要走了麼?」諾諾眨眨眼,有幾分不舍:「姐姐有空記得再回來看看我們吶。」

    妙妙連連點頭,心底一片溫暖。

    司徒大夫沉吟片刻又接着說道:「沈姑娘,別的都好說,只是您當真認清自己的心了麼......」

    妙妙心頭一悸,對上司徒大夫的雙眼竟然下意識地撇開了眼睛,苦笑不已,她正是因為認清了自己的心才要離開不是麼。

    小娘舅啊小娘舅,有緣無分的小娘舅,如果命運註定只能這樣的話,那就順其自然罷,同時也祝你一切安好。

    妙妙的眼神堅定,司徒大夫也識趣地不再多說,駕着小牛車便晃晃悠悠地往外頭駛去。

    妙妙坐在小木板上也跟着牛車的晃動頻率,一左一右地晃動着,卻是極為貼心地將包裹擱在了皇祁腦袋下面,將他圈在自己身側,避免他被撞出傷痕。

    牛車走得慢,妙妙得以將路兩旁的景色收入眼底,心中不由發出一聲讚嘆,前些日便知道這小村子有多美了,現在要離去,心境不同,更是美得恨不能將這景色永遠收入心底。一花一草,青山綠水,一幕幕景象划過腦海,其中都有一個芝蘭玉樹的翩然佳公子。

    沈妙妙這幾日做了場夢,差點中了一個名叫皇祁的毒,好在她知道夢終於要醒了。

    牛車在一處岔路口停了下來,司徒大夫指着一條路道:「沈姑娘,你往這條路走,半個時辰左右便能走到陌梁城了。」

    妙妙的腦袋轉了轉,隱隱覺得這個城的名稱很熟悉,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連忙朝司徒大夫抱拳作揖,而後望了一眼馬車上酣睡的人:「司徒大夫,接下來就麻煩您了。」

    「定不負沈姑娘所託!」司徒大夫答道,而後繼續駕着牛車晃晃悠悠地往另一條路行駛而去。

    妙妙轉過身走了兩步,又走了三步,最終還是忍不住轉過頭看向牛車,目送着牛車駛向遠方,漸漸地在地平線上模糊成一個黑點。

    她看得脖子都疼了......一陣風吹過,捲起一地的風沙,迷了眼。

    妙妙覺得眼睛都被吹得有些酸澀了,連忙眨眨眼,從包袱裏頭掏出一個大餅啃了起來。

    得趕緊進城才行,她身上的銀子不多,但願還能買得起馬匹,不知道陌梁城的境況怎麼樣了,不知道上京的那些人怎麼樣了......不知道皇祁會不會怨她心狠......

    牛車最終消失在了地平線上,清風乘着白雲悠然飄過,駕着馬車做老頭子打扮的男子戴着一個破斗笠,仰頭高歌。

    唱了一段送別歌,唱了一段情歌,而後悠悠地嘆了口氣。

    「世上怎的這麼多痴男怨女......公子你說呢?」他朗聲問道,聲音清脆洪亮,遠處適時地飛過一群白鷺,將山巒勾畫成了一幅畫。

    半晌竟沒人回答他,莫不是在自言自語?

    非也,牛車板子動了動,而後一個男子從車上坐了起來,眉眼間刻着幾分抹不開的溫柔和失落。

    「伯伯,你知道我是醒着的?」

    「去,你怎麼也跟着他們喊我伯伯了。」老頭子笑笑,倒也不是真的在責怪他,他抿了抿唇:「如何能不醒着,我給的麻藥劑量輕的很,最多昏睡兩刻鐘,你卻睡了足足兩個時辰,自然是早早醒來,卻又不願醒來罷了。」

    「伯伯倒是心思通透,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睛。」皇祁隨和地笑笑,而後抬眼望天,眼中神色複雜。

    「年輕人。」司徒大夫笑笑,倒也沒再多說。

    有些話不用說也知道說了沒用,有些人更是勸也勸不了的,世上終歸有些事情是自己無能為力的。

    順其自然還是逆天而行?權看個人罷!

    那麼皇祁,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沈妙妙,你會怎麼辦呢,像沈妙妙一樣認清現實然後接受現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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