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當着僧童的面,我不好說些什麼。僧童也不多聊啥,一轉身出去了。我急忙下地,把臥室門關上,又坐到姜紹炎身邊,把我擔心之處說出來。
姜紹炎正點根煙抽呢,我看他一點醒悟的反應都沒有,他還瞅着我嘿嘿笑了。
我心說這是啥回答?難道我問的不夠明白?
這時鐵驢說話了。原來他早醒了,卻一直裝睡呢。他跟我說,「徒弟,以前我跟烏鴉碰到這種情況,還真不敢亂說吃飯的話,現在不有你在嘛?你的試毒藥是擺設?」
我回過味,也怪一時間死腦瓜骨了,心說對勁,自己是特案法醫,思想咋還那麼傳統呢?
我趕緊行動,從胸囊里拿出幾個藥劑,調配好了又揣到兜里。
僧童做飯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也不睡了,全出去洗漱。
王半仙家沒自來水,但有一口井,我們得輪換着壓水洗臉,而且井水有點冷,碰到臉上就一激靈。
我們洗漱完都特別精神。
趕得巧了,剛回屋,僧童就喊開飯了,他還在廳里放個桌子,上面擺着一個大盆。
我留意到,盆里盛的疙瘩湯,這是北方很長吃的一種食物。
小僧童已經坐在椅子上了,正捧個碗溜溜吃着呢,趁空看我們仨直打手勢,說別光站着,都趁熱吃。
我們仨互相看看,又都坐在小僧童對面去了。
這桌上還有三個空碗,我們一人拿了一個,也從盆里盛一碗湯出來。
姜紹炎還對着碗聞了聞。僧衣留意我們的舉動,這時又開口說,「大叔啊,你還聞啥?多香啊,趕緊吃吧!」
姜紹炎搖搖頭,把碗放在桌上,反問僧童,「孩子,你會做飯麼?」
僧童不服氣了,說,「師父的一日三餐都我負責的,怎麼還問會不會做飯?再說,這疙瘩湯粒小還圓,吃起來很圓滑,一看就是手藝好呢。」
姜紹炎搖搖頭,指着碗裏說,「疙瘩湯是麵湯,口感是一方面,味感同樣很重要。」
他又指着我,「孩子,你得給他叫三叔,你三叔以前是廚子,懂得怎麼調味,今兒就露露手藝,讓你學學。」
我知道姜紹炎是給我製造機會呢,我也緊忙承認自己當過廚子,還把事先準備好的試毒藥拿出來,當做調料一樣,對着三個碗裏撒進去了。
我這「調料」都是白色的,而且一旦變色,就說明疙瘩湯有毒。
我是很仔細的一邊攪合一邊盯着碗裏看,我怕一會試毒藥變色不太明顯,自己別認不出來。
但我的擔心都多餘,沒攪合幾下呢,這碗湯都黑了,由此可見,裏面毒性有多大。
鐵驢一下把臉沉下來了,冷冷看着僧童。
僧童雖然年紀小,但人不笨,他也明白了,我用的根本不是調料。他純屬做賊心虛,嚇得哇一聲站起來,又往後退。
鐵驢怕他跑了,也站起來,嗖嗖幾下子竄到門口了,往上面一靠,把屋門擋住了。
鐵驢看着僧童,嘖嘖幾聲說,「小崽子,你行啊,心真毒,但你知道我以前幹嘛的麼?」
隨後他隔空狠狠一抓,又說,「老子是職業扒狗皮的,今天就拿你練練手,扒扒人皮試試。」
僧童嚇的哇一聲哭了,還都有點手足無措了,雙手還使勁蹭僧衣,往兜里亂抓。
我上來同情心了,覺得這麼嚇唬一個孩子,不好。我想安慰下僧童,讓他別太害怕,只要乖乖的,沒人會收拾他。
但我話到嘴邊沒等說呢,壞事了。僧童態度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表情猙獰起來,還嘻嘻詭笑着,把雙手從兜里伸出來。
我看到他雙手都抓着一把丹藥。丹藥不大,跟葡萄粒似的,還黑兮兮的。
僧童先罵了句,「你媽悲的。」對着鐵驢撇了一把丹藥出去。
鐵驢意識到不好,急忙往旁邊一躲,避過去。這一下,丹藥全打在門上了。
一時間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來,門上被炸出一堆小坑來,而且有的地方還沾着「水」,其實哪是水,估計是什麼強酸。
我看愣了,心說這跟迷你小炸彈有啥區別了?
僧童又不管鐵驢,對着我和姜紹炎把另一把丹藥撇了過來。
我倆還坐着呢,冷不丁想起身躲避,都有點來不及了。我心裏叫糟,心說完蛋了,這丹藥就算打不死我,也得把我弄出一臉超級大麻子來。
我沒招之下,想伸出雙手擋一擋,但姜紹炎有辦法,他用手掌從桌底下往上拍。
砰的一聲響,桌面向上斜歪起來。這一桌子又是盆又是碗的,全落地上摔碎了,但這麼一來,桌子也及時的豎在我們面前,成了一個防護盾。
這些丹藥全打在桌面上,我在後面聽着,覺得噼里啪啦又是好一通響。
這期間鐵驢也湊到桌子後面,跟姜紹炎一起,都把槍拿出來了。
姜紹炎跟我倆說了句悄悄話,「抓活的!」
我們都點點頭,鐵驢穩定下情緒,又猛地探出腦袋,往前看了看。
他要知道僧童現在幹嘛呢,奇怪的是,他看完咦了一聲,跟我倆說,「那熊孩子不見了。」
我挺納悶,因為我們現在的位置,能看到屋門那裏的一舉一動,僧童根本沒從這裏逃出去,另外因為天冷,這屋的窗戶外都蒙着塑料布呢,僧童更不可能開窗逃跑。
我心說難不成僧童真會法術,遁地了?
我和姜紹炎也都探腦袋往外看,我發現廳里是空蕩蕩的,但有個臥室門關上了。
我猜僧童一定躲在這裏了,我指了指。我們仨又一同從桌子後面走出去。
我們往臥室那邊走,鐵驢還扯嗓子說了句,「孩子,別躲了,我看到你了。」
其實這就是一句忽悠話,這孩子也不知道真中套了還是本來就想出來了,突然間臥室門打開了,他跟瘋子一樣對我們呲牙咧嘴,晃晃悠悠走出來。
我們都看到,他雙手捧着一個東西,也因為它太沉,才讓他走的費勁。
這玩意有鉛球那麼大吧,是個超大號的丹藥。我一時間腦袋裏嗡了一聲,心說我的乖乖,這要是,不得跟手雷一個威力?而且昨天我們檢查屋子時,也沒看到它啊?
僧童不給我們更多反應的機會,他就勢要把大丹藥舉起來,往我們這邊撇。
我們不可能讓他得手。姜紹炎本來還想抓活的呢,現在一看,計劃泡湯了。
鐵驢當機立斷,對着僧童腦門來了一槍。這發子彈很準,打在僧童眉心上了。
一般人受到這種攻擊,保准當場斃命,但僧童邪門,只是疼的渾身哆嗦,竟還有意識。
我猜他一定長期服用亂七八糟的丹藥,導致大腦結構跟正常人不一樣了。
僧童盯着大丹藥,嘴裏呃、呃的,還慢慢往前傾斜身子。我們仨都品出他啥意思了。他想抱着丹藥往地上一撲,壓爆後跟我們同歸於盡。
我有個笨招,想提前撲過去,把大丹藥搶過來。我也有所行動了,但剛一動身,鐵驢把我攔住了。
他跟姜紹炎一個想法,我這麼做太冒險,還是扭頭就跑吧。
我只好隨着他倆。
我們仨先後奔出屋子,真就是運氣好,前腳剛出去,屋子裏就轟的一聲。我都覺得腳下地面抖了抖,而且有股熱浪從裏面撲了出來。
我們仨全臥倒在地,等這熱浪沒了,我才敢扭頭往後看。
屋子塌了一塊,門裏全是煙,根本看不出個啥來,但我猜測,那僧童是死大發了,弄不好都炸碎了。
我稍微鬆口氣,雖然沒逮住人,我們仨也沒受傷。
這時鐵驢喊了一句,「你們看什麼?」我心裏一緊,又順着往前看過去。
院牆上爬了兩個人,都是村民,他們看着屋子爆炸後的現場,有點愣。
我知道,這村裏的人太八卦了,說白了就太好奇了,估計一大早就都在院外徘徊着。而王半仙家的院門很嚴實,想透過門縫往裏瞧是不可能的。
剛才爆炸聲,讓這些八卦村民終於忍不住了,也有人爬牆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是沒咋在乎,因為我們仨也是受害者嘛,我對這倆人擺擺手,想喊着解釋一下。
他們卻突然哇了一聲,搶先扯嗓子喊起來,「殺人啦,他們仨殺人啦!」
我着急了,心說這不純屬誣陷麼?但他倆的話真有人信,一下子院外熙熙嚷嚷起來,還有東西咚咚的使勁砸門。
我愣一下,一時間不知道咋辦的好了。姜紹炎嘆了口氣,說咋也解釋不清了,咱們撤!
他又指了指後院,那意思要翻牆跑。
我們仨趕緊行動,我想到一個問題,自己身手不行,要爬牆的話,挺耗時間。
我跟他倆說,一會我先上,讓他們推我一把啥的。
這倆人也真行,等到牆底下後全蹲上馬步了,還把雙手做成兜狀,那意思讓我踩着他倆的手。
我沒推卻,還特意說,「一會多使勁,把我托高點啊。」
我也不知道是他們真對我太沒信心,還是我這話沒說明白,反正出岔子了。
我踩在他們手上後,他倆竟然一起狠狠的發力,鐵驢還喊了句,「走你。」
我就覺得腳下傳來好大一股力道,也別說爬牆了,我是長牙五爪、嗷嗷叫着,從牆上飛了出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