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舞,數人舞,群姬獻舞。
這個笑,那個憨,醜態百出。
第一席配着歌舞的菜餚酒水都透着精緻,必要的禮儀厚重要做足了,雖然眾人都吃的不痛快,可沒人會反對,都是有身份的人了,館子裏吆五喝六的像什麼樣子!?
送去了迷幻的歌舞,迎來雜耍百戲,安安穩穩過了正午,王倫哈哈一笑,「好了,大碗酒,大塊肉,走起!」
武將集中的幾片歡呼聲暴起,並桌之聲亂成一團。
督察劉文舜嚷道:「抬起桌案來!吵鬧的像什麼樣子!」
這一聲喝才讓這些人明白過來,小心得抬起桌案和相熟的人並起,二並一,四並一,史進那桌最熱鬧,並了十幾張。
孫新指揮着仆伇端來炭盆,四人一抬的烤羊油汪汪泛着香氣,大壇的美酒,拳頭大的饅頭,白米鍋盔一一傳了上來。
王倫也不能免俗,和文官們擠在了一處,剛開場千萬不能過去,要不非被灌個半死,還是文官們安全些,不過,省油的燈也不多。
左手聞煥章,右手柴進,孫定,金富軾,扈成,不遠處安道全,牟介,蔣敬,田和等人排排坐。
「我說扈成,你怎麼混到這桌了?這小碗可不符合你那身本事。」王倫先拿扈成開起了玩笑。
「哥哥,別埋汰我了,我那酒量,一圈都走不過。」扈成苦笑抬抬手中的小碗,示意自己先幹了。
「有困難沒有?」
「沒有!哥哥都親自出馬了,我也能安心一點。」
王倫一笑:「要不要再納一房?」
梁山許多頭領在站穩腳跟後都先後成親了,也就是軍中的頭領沒個機會,招攬百姓的行動為什麼順利?各個將領為什麼那麼賣命?可不是單單為了在王倫面前露臉,把自己的口碑在百姓中傳一傳,說不定哪家娘子就會送上門來,普通的農家女子從小做活,不是養在深閨里小娘子可比,這些糙漢們挑剔的狠,長的一般,多是婉拒了,為什麼常有強搶民女,長相姣好的女子本來就是稀罕物,放在後世,也是百里一挑,千里一挑才能出個公認的美女。
扈成哈哈乾笑:「哥哥莫要笑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金參軍,歌舞辦的不錯,當再記你一功!」
金富軾本來聽着二人對答,沒想到突然跳到自己這裏來了,「都是大王支持,臣代舍弟承恩了。」王倫夜訪怡春院的事金富軾很快就知道了,把弟弟狠狠的臭批了一頓,在職的官員喝花酒,招女子沒什麼,長時間宿醉留戀這不是找死嗎?判自己個腐化漢城府官員的罪名這還了得?故而幾天來心都懸着。
「春院的事,逃不掉一個管教不嚴,告訴你弟弟,這是我的命令,誰要是過份了,不聽勸,直接去找柴大官人。」
金富軾忙點頭應允,這下算是有了護身符,又飽含笑意得朝柴進舉舉杯。
柴大官人哭笑不得,柴進現在就是個散人,什麼事都不管,吃喝招待也只是露露面而已,現在被王倫安了這麼個差事。
王倫又望向孫定:「湯隆的案子清了沒有?」
湯隆的事,作為主犯湯隆,王倫做了懲罰,發配濟州島養馬了,其餘各人交給刑曹青眼虎李雲了,但是考慮到李雲威壓不夠,把吏曹孫定也添了進來。
孫定明白王倫的心意,大言道:官員犯法與庶民同罪,其實也就是說說得了,只要不是無可爭議的死罪,監獄都是獨立的,好吃喝養着,你能在普通監牢看到官員嗎?這些犯事的工匠都是梁山的老人,處罰一定要,性命必須留,還不能傷筋動骨,這就是典型的有恃無恐了,誰叫自己家底薄呢?
「拘役,罰俸,杖責。」孫定簡單的吐出六個字。
王倫點點頭表示同意,還能怎麼辦?真要是嚴七賈三那樣可有可無的人,王倫是不介意送他們一刀的。
文官這裏轉桌吃喝一番,王倫伴着微醉朝武將那裏走去,四位老節度有意無意的目光瞟過來,讓王倫很是頭疼。
「元帥哥哥,可想煞小弟了。」一把被人抓了緊,回頭一看是黑臉漢子縻貹,也不等王倫答話,把王倫直搬到了自己坐處。
圍坐一起的是崔野,雷炯,計謖,劉唐,顧岑幾個能喝的頭領。
縻貹也不客氣,努努嘴:「顧岑,這裏你最小,打下手服侍元帥哥哥沒意見吧?」
顧岑笑道:「高興還來不及。」起身先敬了王倫一碗,然後跑到烤羊架子上去取肉,眾人哈哈大笑,「縻家哥哥真會指使人。」
縻貹也不在意,「看,元帥哥哥第一個來咱們這桌,兄弟們還不表示表示?」雙手麻利的把眼前的杯盤一撤,「換大碗來!」
「還要大碗,再大就是盆了!」劉唐笑話縻貹,這桌從開始喝就是大碗,現在又要換大碗,哪來的大碗?
縻貹脖子一梗:「我可是專門回來見元帥哥哥的,一別一年,想的厲害。碗小了顯不出我的情義來。」
「縻家哥哥恁拿好了。」顧岑借言就給縻貹桌前擺了個酒罈子,一轉手把王倫桌前的酒碗滿上了。
「我說顧岑,你是三娘派來害俺的吧?這一罈子下去,俺就交待了。」
「哈哈哈…」遠處傳來的嬉笑把縻貹一半話蓋去了。
「呔!咱們這桌沒好漢?喝起來,唱起來!」縻貹乾咳幾聲就拔開了嗓子,東風吹,戰鼓擂,我是傳奇誰怕誰…小調唱得這個寒磣有調不如沒調。
雷炯,計謖聽不明白縻貹唱的什麼,王倫劉唐先笑彎了腰,這是王倫沒事哼哼的小調,到縻貹嘴裏完全換了詞。
「這縻貹也是,喝酒就喝酒,乾嚎什麼?」阮小七撇撇嘴,「老六去把哥哥請來。」
王定六聽了吩咐撇了酒杯,朝王倫跑去。
「韓凱,你快去,那桌王老六動身了,哎呀,算了你搶不過他,還是我去。」這桌的陳贇也起身了,本來這桌就沒大腕坐鎮,輪到後面,表忠心的機會就沒了!哥哥醉的一塌糊塗誰說了什麼,鬼才記得住!
縻貹剛唱完,王倫和幾人碰杯下肚幾杯了,縻貹屁股還沒坐熱,王定六一個滑跪出現在了劉唐和王倫中間。
「眾位哥哥,小弟來請哥哥去我們那桌,還望通融。」
「哎,哎我說小六子,太沒規矩了。」縻貹拍着酒罈道,「元帥哥哥可以走,你小子得留着下酒。」
王定六一驚,「縻貹哥哥,沒這般道理,這一罈子裝的下兩個小六了。」
「那不行,既然來了,就沒那麼好走…」
看着二人鬥嘴,王倫輕輕退出,陳贇喜笑顏開,「哥哥,我們…」
「走,先去小七那桌。」
陳贇忙點頭附和,尾隨王倫到了小七這桌。
「哎,哎沒想到啊,請來哥哥,賠了個小六。」
「怎麼不在史進那桌啊?現在不套近乎,能指望史進給你留個後門?」
「什麼!現在套近乎能有後門!」小七當時就來了精神,「我聽說是女子先選啊,怎麼個後門?」
「時遷,這可不像你啊,怎麼病歪歪的?」王倫看着一角的時遷,自斟自飲,偶爾看看這邊,一副事不關心的樣子,真要是病了,該休息休息,該養病養病,既然出現在這裏,說明身體沒事,這副樣子就奇怪了。
「多謝哥哥掛心,小弟無事,只是念起雙親,有些傷感。」時遷起身解釋,一飲而盡。
王倫略帶狐疑得點點頭,把目光轉向小七,小七卻不為所動期待的望着王倫的後言。
王倫只好把其中關節再說一遍,但凡開選,一人三兩場,有了女子挑選便基本完事,史進想要給自家兄弟多排幾場也不礙事,能挑的多,選到如意的幾率自然大增。
王倫講完拍拍肩膀,和幾人又喝了兩杯,招呼一聲陳贇去了他們那桌。
黃勃,老熟人了,笑呵呵夾了罈子來敬王倫,把酒碗一偏,不接黃勃倒酒的把式。
黃勃一愣,想着沒得罪大頭領啊。
「一直在漢城?」
黃勃弄不明白這個一直指多久,含糊道:「小弟記得,約摸六月前是在沙門島跟着時頭領,後來被遣了回來,中間去過濟州島兩次,倭島那裏兩次。」
「那兩人怎麼不對付了?」大殿裏就幾十不到一百個兄弟,想找誰一掃眼就能看見,作為消息打探的諦聽軍一三把手,不坐在一起吃喝,沒出矛盾才是見鬼了。
黃勃瞭然,只得小心道:「三頭領(石秀行第三)責了幾個老探子,說是行為不典,提拔起來幾個新手,跟大頭領不對付,所以…」
所以沒往下說,只能由王倫腦補了,諦聽軍起建的時候網羅來不少梁上君子,偷摸慣犯,時遷本人也是這樣,自從發達之後,被公認為賊祖宗,投效之人頗多,但是人品把關,就是時遷自己斟酌了,貪婪好色的不要,私德有虧的不要,真當小偷,小毛賊都是俠盜啊?把過往隱了,誰能知道,私底下手腳不乾淨,只要沒人告發,誰知道?
各軍中有糾察立軍威,情報機構只能靠自覺和互相監督,一個優秀的情報偵查員和毛賊本就是兩碼事,草創沒講究,後來石秀來了,王倫把這事交給他,第一個發展對象就是面前的黃勃。既然新人出師了就要用,兩廂對比之下,矛盾磕絆是早晚的,表面上看着真以為是石秀主內,時遷馬靈主外紅紅火火呢,其實反過來這麼一想,其實是石秀鍛煉新人,時遷帶着老人在外面晃,馬靈呢,他的手下是以耐力見長,負責傳遞消息,和兩邊並不衝突,所以留守梁山泊大寨眼不見心不煩,結果這二人起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