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 第三百一十七章攝定大勢

    鏘，決刀出鞘！

    道牧呢喃念咒語，左手單手捻印，右手揮刀如筆，筆走龍蛇。

    「敕！」道牧大喝一聲，右手收刀，左手將印打在海面上。

    方圓三萬里，風停雲止，天地海水皆凍結，整片時空停流不前。

    道牧毫不遲疑狠咬舌尖，逼出三口精血，噴在那三處龍脈之首上空。口氣掀起塵土，漫漫飛揚。道牧刻畫的定龍封水符篆的紋絡，鋪滿龍脈之首的每一個角落。

    精血如血雨傾盆淋漓，仙血聚集充盈符篆紋絡，符篆紋絡妖紅艷艷，整體卻閃爍璀璨金光。

    「成……」道牧還沒來來得及說完話，身體劇烈顫晃。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忽大忽小，接着就分成道牧和阿丁叔兩人。

    「道少爺，你這詭術少用！慎用！」阿丁叔面色青黃，上氣不接下氣，說話斷斷續續，「曾有幾次，我的元神失控，要將道少爺溟滅。」

    道牧狀態爆滿，精氣神仍處巔峰，「是嗎？」從海面上抽回目光，轉向阿丁叔，「說來恁怪，方才百息之間，小子如度千百年歲月。」揮指三座龍脈之首定成的海島，「拔攝龍脈，遭受的反抗，皆可忽略不計。小子九成九精力，都消耗在抗衡毀滅與殺戮的強烈負面欲望。」

    阿丁叔聞言哼唧唧，吞下一顆泥巴捏成似的藥丸，土氣縈繞周身，氣旋外搖曳綠油焰火。「你的情況跟我的情況怎麼能一樣！」

    見他一邊吞牧火，吐濁氣，一邊沒好氣給道牧解釋，緣何吞服仙丹，便可白日飛升，只是一個美好傳說？

    緣何齊天大聖孫悟空偷吃瑤池蟠桃，老君仙丹，龍肝鳳腦，人參果，依然要踏遍西天漫漫求真路，方才修得正果？

    古往今來，突然獲得強絕蓋霸力量之人，皆步步墮入魔淵，皆是因為他們的心境無法匹配。

    「就好比那些一夜暴富的凡人，因自身能力不足，不懂守財理財，最終落得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境地……」道牧贊同附和。

    道牧與阿丁叔在半空蹲坐雲霧之上，一邊閒聊，一邊看這三條龍脈掙扎反抗。

    且還能看到其他龍脈在少女水龍脈帶領，將這三條翻身倒海所帶來的力量波動，儘可能稀釋，內部消化，化為無。

    之前一個月，晝夜繁忙，兩人面對面都沒這麼輕鬆暢快的聊天。道牧阿丁叔時而談天，時而聊地，時而講家常，時而說便飯。

    聊着談着，嘴饞還有瓜子乾果之類，飢餓還有烤雞滷菜之類，乾渴還有謫仙美酒，牧星清茶。

    凡人行舟而過，見道牧二人，抬手指點，議論紛紛芸芸。修仙者踏光御器疾馳，見道牧二人，皆駐步問候一聲，沒敢有半點不敬。海族眾生，聞訊而來，浮頭觀望，面部表情複雜，眼中寫滿敬畏。

    觀那夕陽絕艷，賞那星海絢爛，品那朝陽蓬勃。

    斗轉星移，時間一晃就過三十七天。

    這日，夕陽沉冥過半。海上無風，海水平靜如鏡，倒映着詭譎的夕天，讓人分不清哪是夕天，哪是海洋。

    咕嚕咕嚕……

    道牧他們的祥光彩雲之下，驀地冒出一個個如同井口一樣大小的氣泡。

    接着就見，直徑足足千丈的漆漆黑洞，顯現三座龍首海島夾縫正中，涌冒着七彩斑斕液體。

    夕陽下，一顆顆珍珠似的東西，閃耀着星輝。當夕陽歸冥，漆黑黑的海面，渾如那第二張星幕，與天上黑幕相互映襯，炫彩紛紛。

    引得大量好事者觀望，喧囂漸濃，人氣沸騰。甚至還有不少修仙者和海族不知死活，企圖無限接近龍首海島。

    在此之前，阿丁叔已跟道牧探討近一個月的拔山攝水之法。阿丁叔早算準時機，而恭候多時，內心和雙手極癢難耐。

    見他在祥光雲頭之上，身影一個閃爍，眨眼間就到海面斑斕水幕之上。趁着這三條龍脈屈服吐出龍脈祝由泉水，阿丁叔就在此處，將那三百萬年的水龍脈攝出。

    只見他兩隻樹皮般大黃手，按在海面上，探出靈神與龍脈通靈。須臾，海底忽來龍吟陣陣，千丈黑洞咕嚕咕嚕，噴泉般涌冒，阿丁叔瞬間被裹在其中。

    「喝！」阿丁叔大喝一聲，一身仙光激盪氤氳。雙腳縱踏祥雲，步步登天，臨至道牧身前。

    阿丁叔雙手捧着滿滿的海水，珠光星輝，彩色斑斕。海水之中，盤着一隻三寸小白龍，渾如那牛奶，毫無一絲雜質。

    阿丁叔念誦咒語，仙音渺渺，傳唱萬里。誦畢，呼出一口仙氣，鋪在雙手心。

    嗷嗷嗷……

    陣陣龍吟之中，雙手捧着的海水霧化，與仙氣糾纏一起。三寸小白龍奮力扭動身軀，踏雲踩霧，騰飛升空。

    仙氣靈霧不斷膨脹，小白龍穿霧行雲，足足三千六百多丈長。好比那巨型冰川橫跨長空，神聖裊裊升騰，不是仙氣靈霧，而是冰川寒氣。

    小白龍在蒼巔遨遊，穿梭在雲海之中，閃爍的白光，將一方天地找的渾如白晝。

    龍脈，沒有萬年無法聚氣，沒有十萬年無法成靈，沒有五十萬年無法啟智，沒有百萬年不能修仙。沒有千萬年不能凝聚靈體現世，沒有萬萬年不能自行飛升，羽化而登仙。

    大多龍脈都希望被有識之士拔攝而起，將他們安放在一處人傑地靈之處。生靈與自然和諧同存，互利互惠，轉化輪迴。他們才能夠更加容易參悟天道，修煉成仙。

    織天府那一尊石獅子就是牧仙牛郎拔攝而起的牧星山脈的古龍脈，亦是萬萬年那麼古，實為牽牛星的一根大脊樑之一。

    沒有被拔攝的龍脈，只能夠在地下穿梭。受不得日月精華的溫養，成長極其緩慢。有些道行的龍脈，可自行浮出地面一星半點，以此吸收日月精華，精進修為，加速成長。

    隨着歲月的沉澱，修為不斷精進，隆起的地方越大，吸收日月精華越多，修為精進程度越深，成長加速越快。

    最終自己憑藉努力浮出地面，感召天道，得以白日飛升，羽化而登仙。此類龍脈根基之穩，哪怕登仙失敗，都無法輕易將他們抹殺，大祭司和石麒麟就是最典型例子。

    要知道他們要等的仙，並非地仙。就如那災修成仙一樣，直登天仙，修成正果。

    龍脈願不願意被拔山者和攝水者，拔攝出土見光。就得看拔攝者本人，以及他要拔攝在哪個位置，以及佈局。

    自道牧和阿丁叔，毫無徵兆情況下，偷襲式拔攝龍脈，將傷害降到最低的情況下，且還成功。大祭司似乎已經認命，沒在道牧和阿丁叔面前露過面。

    大祭司的孩子們不願走她的老路，他們寧願被早日拔攝出土，暴露在天地間，沐浴陽光，身披月光，汲取日月精華，參天悟道，早日能夠修煉成仙。

    那小白龍遨遊蒼空雲海，吸收月光銀華。整整一個晚上，她才覺得膩味，自蒼巔飛入海里，鑽入黑洞之中。

    他們涌冒的龍脈祝由泉水，道牧和阿丁叔各取些許，剩下的全都回饋大海。唯有那小白龍的祝由泉水，道牧讓她反饋在瑞隆城的疆域上。

    瑞靈國實在太大，道牧也就只能做到這一點。反正海底還有萬餘條龍脈，在計劃之中，特別年幼和比較年長的一些龍脈，要拘到瑞靈國拔攝而起。

    剩餘數量眾多的中堅龍脈，也會按照一定規律和姿勢分佈在海夏國各處。將瑞靈國境內的龍脈相互聯通，勾連成一個整體。

    龍脈該從哪裏拔，拔多高，拔多長，拔多少，以怎麼姿勢，與那塊區域相連，該如何引導洋流，珊瑚礁如何養成，等等各種繁雜問題，讓道牧兩人時常因為修為和心境上的鴻溝，爭吵得面紅耳赤。

    道牧以天境牧道者的角度去思索，阿丁叔以地仙高高在上的視角與見解跟道牧辯論。一個月後，爭吵已很少看見，阿丁叔拔山攝水的手法越來越純熟，最終道牧毫無用武之地。

    龍脈們本就對道牧和阿丁叔不施以反抗，完全配合道牧他們的想法而起。再加阿丁叔是一尊地仙境牧道者，十天的工期，愣生生花了四十一天。

    阿丁叔因為此行，徹底迷上拔山攝水。他最是喜歡簡單粗暴的人力方式，甚是不喜以繁瑣陣法，消耗大量資源的方式。

    說是這麼說，卻不影響道牧和阿丁叔，把黃晶宮洗劫一遍。還將海夏國其他九大部族，這些年來從海夏國疆域獲得的利益，吐出七八成。

    珍珠，寶石，靈石，水晶，鑽石，等等他們喜歡的各種亮晶晶的東西，以及他們寶庫藏着的稀世珍寶，龍脈全都可以吸收同化。

    這些海中霸族們肉痛歸肉痛，海夏國的改變卻也是實實在在的，能夠真切感受到的。蝦蟹魚鱉回遊，海草貝類再生，一天一個樣兒。

    最後的修正和收尾期，道牧已不在阿丁叔身邊，而是被隆婆喚去給她當苦力。

    另一邊，海龍國再也按耐不住，海龍國君主親自登門與龍舜蕭商討海龍國歸順事宜。至於契約條件，參照海夏國即可。且一定要請動阿丁叔幫他們海龍國，改善其國內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