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蒙睜開眼睛,周圍空無一人,只有不遠處的一個破洞,靜靜訴說着之前發生的一切。
「戴安娜,戴安娜,你在哪裏,不會是在氣我沒有保護好安妮吧,你出來啊,出來啊。」
儘管童蒙喊了半天,可珍寶坊里空無一人,原本光彩奪目的房間裏,也顯得光線黯淡,像是歷經了千古歲月的時間。
即便是走出了天穹之宮,這裏也是死寂一片,還有熊熊烈火正從宮殿頂層,緩緩吞噬着向下漫延。
來不及細想究竟是怎麼回事,隨意確認了一個方向,又回頭看了眼天穹之宮,咬咬牙重新踏上了征途。
心灰意冷嘛,說不上悲傷失落嘛,也不太像。
童蒙苦笑了一聲,感覺自己一直都習慣了,習慣活的毫無生氣行屍走肉一般。
好不容易,因為亡者的事情,終於有了點新鮮的、刺激的活法,可偏偏沒了目標。
安妮在哪,又該去哪打聽,一切的秘密,都不知道,該去哪裏問又能去哪裏問。
這片星球上的人,也不知道都去了哪裏,或許這星球上,已經沒有人了吧。
思緒如脫韁野馬,縱橫馳騁的在腦海里橫衝直撞,帶來一陣陣強烈的衝擊,搞得腦門子都有點脹痛。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地面也微微抖動了幾下。回頭望去,那是原本天穹之宮的所在,現在只剩下滾滾濃煙沖天而起。
難不成,天穹之宮炸了?這未免太可惜了吧,裏面還有那麼多寶貝呢,真是太浪費太可惜了。
就在他呆呆望着那裏想着心事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隨即一個略顯滄桑的聲音響起。
「哎呦,又怎麼了,這幾天是怎麼回事,老是動不動就有轟鳴聲,這會地面還抖動了,該不會是山神發怒了吧。」
「哎呦,小伙子啊,你看着很陌生吶,是不是流浪修行的武者啊?應該沒錯,你看看你,這身上的傷有多重啊,還在流血,你不疼啊。」
童蒙回過身,看着不遠處站着的一名老者,感覺他只是極為普通的民眾,應該不是武修士。
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渾身上下傳來多處疼痛,視線也快速模糊起來,整個人軟綿綿的癱倒在地。
重新醒來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牆頭上掛着的一隻巨大牛頭。
這隻牛頭不僅個頭龐大,頭頂的牛角也是扇形鋪滿了整個頭顱,配合着紫色的膚質,明顯不是地球上能見到的生物。
「你醒了,武武者大人。之前可把我嚇壞了,那麼多傷口,還流了那麼多血,你居然還能走動,真不愧是修行的武者。」
童蒙搖了搖頭,這才注意到,自己渾身上下裹滿了繃帶,層層疊疊的繃帶將他包裹成木乃伊狀。
「這裏是哪,您又是誰啊。」
老者示意他躺下後,眼睛盯着牆頭掛着的牛頭,沉默了片刻後,這才開口說明起來。
這裏名叫古村,最早是村中大戶古家的封地。直到那場神之戰爆發後,追隨着瓊斯的古家人,遭遇了戰後清算。
原本繁華的都市,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荒涼之地,曾經的三百戶人家,最後只剩下十幾戶。
而且為了避免隱患存在,古村被嚴格的孤立了起來。所有金屬質地的工具,全部被沒收所有的大型牲口,都被屠宰食用掉。
甚至村裏的青年男女,也被要求,一旦完成成人禮後,男的要強行參軍,女的則被帶入遙遠的城市,直到年老體衰或是身染重疾,才能重新回到故鄉。
可是仇恨的種子,卻一直深深扎進心底。古村偷偷蓋了不少地下設施,有很多青年男女,會在成人禮前,莫名失蹤在村子後背的深淵中。
而當初那個預言,雖然不是從這裏傳出的,但卻人人都堅信不已,並且一直都認為,總有一天救贖者會降臨在村子裏,隨後帶領村民們,創造出預言中的奇蹟。
正說着,屋外傳來微弱的敲擊聲,老者神秘的一笑,隨即迅速離開。
功夫不大,他領着一個全身黑袍籠罩的人再度回歸。
「嗯,雖然不能肯定,可是從你描述的事情來看,他多半和天穹之宮的爆炸,多少有牽連。加上身上這麼重傷,應該是和我們目的一致,總之先帶入遺蹟觀察吧。」
黑袍男說完,伸出右手快速撫摸了一遍童蒙,隨即轉身離去,功夫不大,他領着三個同樣全身黑袍的人進了屋。
四個人抬起童蒙,沖老者點了點頭,老者拿出一根細棍,輕輕戳了下那個牛頭的左眼。
隨着咔的一聲響,牛頭突然凹進牆壁里,一條密道突然出現。眾人迅速鑽了進去,老者則招了招手,又用細棍戳了下右眼,密道迅速合攏起來。
雖然周圍漆黑一片,四個人抬着童蒙,卻走的又穩又快。幾個拐彎後,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
「我們到了,這裏是我們的特別基地,為了以防萬一,請你忍耐片刻,配合下我們的檢查。」
剛才領頭的黑袍人,輕聲說了句,隨後一揚手,十來個身穿戰甲,全神戒備的武士將他們圍在中間。
很快,兩名身穿白袍的人走入人群,影影綽綽中看得出,她們兩都是女子。
伴隨着一陣奇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童蒙不由自主的渾身抽搐,鮮紅的血液從鼻子裏流出。
兩名女子用試管接了一點血液,很快又退出了人群。功夫不大,兩人再度出現,摘下了罩在頭頂的白袍帽子,沖黑袍人點了點頭。
「太好了,看來你不是神組織的克隆生物人。不過,在確定你的身份前,你還不能獲得完全的自由。」
童蒙不以為然,這些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些相信預言的人們,或者說是叛神組織,所謂的反抗組織之類的存在吧。
既然自己是預言中的救贖者,多半早晚會和這類反抗組織有羈絆,倒不如現在安安穩穩的養傷,只是那具戰甲怎麼不見了。
沒等他想明白,黑袍人再度托舉着他,快速向前走去。
根據周圍環境的觀察,這裏應該是在兩座山中間的谷底,而且能明顯的看到有人工加工的痕跡,周圍還不時閃過極難察覺的淺灰色光線,不斷掃描着上方。
頭頂的天空,也並非純粹的藍色,中間朦朦朧朧的隔着一層淺灰色的薄膜,細心觀察可以看見,薄膜處有淡淡的波紋,緩緩流動着。
四人將他抬進一間小木屋,隨即快速離去,根本沒有和他做過任何溝通。
躺在木板床上,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背後的木板吱嘎作響,似乎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訴苦。
時間很快流逝,眨眼間過去了約摸一個月。經過這陣子的接觸,童蒙也終於和眾人取得了初步的信任,多少也對這些人有了些了解。
這裏的確是反抗軍的基地,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解放人類革新聯盟軍,他們是這個星球東部片區的總指揮,另外還有西部、北部和極為神秘的中央區。
而原本最為強大的南部軍,在十年前全軍覆沒,就連好不容易佔據的地盤,也被徹底血洗一空。
也正是因為那次血屠事件,南部殘存的所有民眾,全都無比憎恨所謂的神組織,經常有人發動對神組織的自殺式偷襲。
南部軍另外的一大貢獻,就是讓神組織十二天王,全部受創嚴重,整整十年沒有再公開亮相過。
預言,也正是從南部軍遺部傳出的,據說他們還為此準備了一股特別的反抗力量,只等預言之子出現,就會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
東部軍的優勢,在於離天穹之宮較近,那畢竟是神組織名義下,最為出名的建築之一,尤其裏面陳列的東西,有不少都是極為特殊的科技技術成果。
因此東部軍的科技力量,甚至比中央區還要強盛三分,只比傳聞中南部的神秘反抗力量略遜一籌。
童蒙並沒有急於表明身份,雖然現在民眾對於預言之子的期待,已經達到了空前絕後的程度,可是自己終究是個「外來人」,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沒有退路可言。
而且,自己的傷還沒痊癒,當初面對使徒都遍體鱗傷,還沒護住安妮,現在根本不是強出頭的時候。
最為關鍵的,那具戰甲還沒熟悉,又一時半會不知道去哪找,可謂既沒權勢又沒後台,自身武力又不是特別出眾,還是小心為上。
伴隨着傷勢逐漸好轉,他也和民眾愈發熟悉,有些小孩也十分樂意跟在他背後,因為總能聽到從未聽說的外星球的趣聞。
也有人曾質疑,可惜他還沒到第三層次武修士的薄弱實力,很快就打消了所有人對他是預言之子的質疑。
「唉終於可以拆繃帶了,整天包成木乃伊,都快把我悶死了。」
童蒙有些欣喜的牢騷了一聲,今天終於能夠重新見人了,整天悶在屋子裏,偶爾出去透口氣,真的和坐牢差不多,也怪不得他要有所抱怨。
「不,不好了,剛才中央區傳來密報:神之聖女安妮,犯下叛神重罪,理應當場處死。」
「只是現在有一位天王,願意為她洗刷罪孽,迎娶入門,今晚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
「中央區已經下達了密令,讓我們全力出手,營救聖女殿下。而且據說,屆時真正的預言之子,天行的救贖者,也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