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道真與空蟬辭別了道祖,去往九重天觀星,談心半天后,道真因有老君法旨在身,不敢久留,隨即辭別了空蟬,去往下界西牛賀洲,祭賽國。
踏雲途徑荊棘嶺,李道真在空中沖嶺上打個稽首,這才向東飛去。
一路飛至祭賽國都,李道真踏雲觀看,只見這國都雖不是繁盛,卻也算個熱鬧,但怎麼觀看,也沒看見什麼金光寺。
李道真又尋了半天,還是不見:「難不成道祖欺我?這國都中哪有什麼金光寺,待我去其他地方尋找。」
如此一想,李道真又飛往祭賽國其他城池,足足一整天,李道真納悶至極,就是始終尋不見那金光寺。
「這真是怪事了,道祖記錯了不成?」李道真撓了撓頭。
正遲疑間,李道真袖口雪蓮一亮,忽閃忽閃。李道真點點頭,徑直落下祥雲,又回到祭賽國都中。
國都中人來人往,李道真化作一普通青年,尋了一人,問道:「敢問此地可有金光寺?」
那人搖搖頭:「卻不曾聽說。都城中並無寺院。」
李道真又連問了幾人,都說不知,正苦惱間,忽見一皇子高坐馬車之中,四匹駿馬飛馳而過,驚得百姓連連躲閃,李道真也閃到一旁,不想多事。
只是前方人群中,正有一個老和尚身背一褡包,雙手合十往前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看這齣神的和尚年齡七八十歲,見馬車忽然衝來,趕緊躲閃,卻還是躲閃不及,被颳了一下,跌倒在地。
那馬夫急忙喝住駿馬,馬蹄險些踩到老和尚。若是四匹馬踩了下去,和尚性命難存。
緊接着便有守將上前,扶起和尚,埋怨道:「老師傅怎麼不看路,快快閃開,別驚擾了大皇子。」
俗話說貴人語話遲,轎中大皇子微微探出身子,問道:「何事?」
忙有隨身的護衛上前道:「殿下,一位老和尚被我們撞到了,所幸並無大礙。」
「老和尚?」大皇子一皺眉:「被這馬車撞到了豈能無傷?如今已然進入城中,就不要這麼把馬趕的這麼快,把老師傅叫來,我看看傷勢。」
李道真看得連連點頭,自言自語道:「這大皇子不錯。」
「不錯?」一旁老翁一瞪眼,低聲道:「你這小娃娃外地人吧?」
李道真笑着點點頭:「老人家有何指教?」
老翁道:「這大皇子雖無壞心,對人有禮。但其有三件愛好,件件視如性命,就這三件愛好,弄得我們是民不聊生啊。」
「哦?」李道真好奇道:「有什麼愛好?」
老翁瞥了一眼十幾米遠處的馬車,悄聲道:「這大皇子雖為人和善,但有三愛。第一愛喝酒,第二愛錢財,第三愛美人。搞得全國必須每月進貢美酒,苛捐雜稅,年年進貢美人。偏偏皇帝陛下寵愛大皇子,任之為之,我們是苦不堪言。」
「哦?」聽老翁一席話,李道真卻對這大皇子感興趣,定睛觀看,那大皇子已然下了馬車,正在車前與那老和尚交談。
「嘶……」李道真忽的一驚,隱隱看那大皇子頭頂祥光陣陣,卻是有大功德之人。
李道真更疑:「這人也是福緣深厚之人,卻如何弄得民不聊生?」
再看那馬車前,大皇子低頭問老和尚:「老師傅,可傷了身體,本皇子派人叫大夫來。」
老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多謝大皇子好意。貧僧並無大礙。」
大皇子又問道:「既然如此,本皇子也放心了。不知老師傅怎就如此大意,見馬車前來也不躲閃?」
老和尚頷首道:「小僧因遲遲不能完成師傅遺囑,心中慚愧,故此出神。」
「哦?是何遺囑?本皇子可幫你一幫。」
老和尚聞言放下褡包,拿出一副三尺捲軸,展開來看,正是一妙齡女子的畫像。
只見這女子美若天仙,一身絲滑動心魄。
皇子細細觀賞這畫,不住的點頭,正看到女子額頭,忽然一皺眉:「老師傅,這美女怎麼沒有畫上眉毛?」
原來這畫中美人絕美無比,可唯獨沒有畫上眉毛。大皇子素愛美人,哪能見得這個?即刻吩咐手下筆墨伺候,小心翼翼為美人添上了眉毛。
大皇子滿意的放下毛筆,正欣賞間,只見那老和尚猛然跪下,淚流滿面,磕頭道:「師傅,弟子終於找到你了。」
大皇子一驚,忙扶起老和尚:「老師傅這是何意?快快請起。」
老和尚涕零道:「師傅,你果然都忘記了。」
大皇子一驚:「老師傅快請。」說罷,大皇子打發了一眾侍衛,僅與老和尚二人進了一家茶樓單間雅座。
只是二人不知,李道真早也上了茶樓隔壁房間。
二人坐定,老和尚為大皇子沏上一杯茶水。
大皇子心中疑惑,忍不住問道:「老師傅,我如今才二十出頭,你怎就叫我師傅?」
老和尚道:「五十年前,我失足跌倒,撞翻了桌案,師傅正在案前,被桌案砸倒在地。二十五年前,師傅圓寂前囑託我;我因砸到他,欠他因果,若不還,難成正果。師傅他為了讓我順利正果。甘願轉世,好讓我還了因果。」
「我問他,若師傅轉世,我如何尋找?師傅給我一幅畫,這畫中美人沒有眉毛,囑託我:你拿着此畫,在祭賽國中尋覓,若有人為此畫畫上眉毛,便是為師。」
大皇子聽得眉毛一掀,卻沒有打斷。
老和尚又道:「我尋覓祭賽國整整二十年,我與人看這畫像,人都說我是淫僧,直到今日見到皇子,讓我終於找到了師傅。」
老和尚激動道:「師傅,還請師傅打弟子一下,讓弟子還了師傅當年砸案的因果。」
大皇子一愣:「剛才我不是已經砸了你了嗎?馬車那一下可比桌案狠多了。」
老和尚先一呆,而後哈哈大笑,盤坐在座位上低下了頭,一動不動了。
「老師傅?」大皇子見和尚久久無動靜,便伸手碰了和尚一下。
不料剛剛輕輕一碰,那老和尚竟然猶如沙子一般四散而落,化為飛灰消散在房間內,只是落在地上的衣袍還完整。
「啊!」大皇子嚇的一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不用怕,你徒弟他已經修成了阿羅漢正果,去往天界佛國了。」
大皇子順聲轉頭看去,只見李道真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房間中。
「你是何人!」大皇子一驚。
李道真嘴角一翹:「不用問我是何人,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怎麼做?」大皇子撿起地上老和尚的一顆小舍利子:「我要出家修行!」
「可是國都中並沒有寺院。」
「那我就蓋一座!」大皇子道。
李道真呵呵一笑:「叫什麼名字呢?」
「名字?」大皇子一愣:「你說叫什麼名字好?」
李道真目光凝實:「金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