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黑子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你要拿回來?你有那本錢?」霍子松見輸局已定,就撫亂棋子,埋怨道,「跟你下棋沒意思。橫衝直撞就知道吃,簡單粗暴沒點藝術性。」
「我在棋盤上能將你的軍,現實里,未必不能將劉老頭兒。」黑子去霍子松辦公桌抽屜里摳出一包中華,給自己點上一根,身下的整包煙就進了自己口袋。
霍子鬆氣笑了,罵道:「你拿什麼將劉書記的軍?對我,你少一套車馬炮,對他,少一對車馬炮,還想贏?」
「不。我這邊有不能回頭的小兵,他那邊有悶宮的士。」黑子搖頭。
「士?你說羅惜夢?她一個女人家能拿住啥了不得的把柄?再說,你這狗曰的也真敢下手?小兵又是哪個?張麻子?」霍子松罕見的冒了粗口,他是真以為黑子根劉向前的兒媳婦有啥見不得光的勾當,這也不怪他,畢竟黑子的人品不怎麼靠譜。
「皮料場要喊張麻子幫忙收皮毛,這是斷人生路。」黑子沒有解釋,能悶宮的當然不是劉向前的兒媳婦羅惜夢,她還不夠資格。
「張麻子,奸猾有餘,果敢不足,未必敢掠劉家虎鬚。」
「逼着他去就是。兵嘛,該有進無退,斷了他後路就是,他沒得選。」
「你這狗曰的有點狠啊!認識李宗吾不?」
「聽說這人壞得很,我認不得他。」
「哈!我也不認得那個牲口。你到底不懂建廠的門道!劉向前說了不算,外頭來的投資商說了才算。」
「門道不懂,但劉向前如果突然不賣皮料場,要連着他的股份轉給我。我可能也就不好意思拒絕,得雙手接着。」
「趙七,你到底拿到啥把柄了?」霍子松終於確信黑子是玩真格的了,坐不住,站了起來,質問黑子。
「說給你聽?那就不是我的了。我給你說這些,你知道我的意思?」黑子壞笑。把柄是有,是個殺手鐧,不過,暫時還沒拿到,但料想問題也不大。
「廢話!不就是讓我去劉向前面前透兩句嗎?如果你真有足夠把握,我可以幫你傳話。說老實話,我一直就捨不得你埋沒在那旮旯里,你想出來是好事,只是怕你心太野,步子邁太大。」
「你放心,扯不着蛋。」
「啥時候去透話?」
「明天吧。順便給我弄三十萬貸款,你臉夠大。」
「你真要跟劉家不死不休?」霍子松沒立刻答應,質問道。
「人家早就出手了,我已經忍了三年,還記得三年前水庫決堤,我被衝到你磚廠外大難不死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多虧你幫忙,不然我沒今天!」
「水庫是被**炸開的。」黑子玩味一笑。
「啥?**?我記得,劉家有個採石場在水庫旁邊!」霍子松悚然一驚,不再勸黑子。
「貸款的事情,只能找你。」黑子又道。
猶豫了一會兒,霍子松答應了,但還是囑咐了黑子幾句,叫他別太鋒芒,不招惹土皇帝最好。霍子松自己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在劉向前面前,也得客客氣氣,那是黑山鎮的土皇帝。
……
雪丫在外面喊餓,黑子才出了霍子松的辦公室,已經十二點。
午飯是霍子松招待,吃過飯,黑子走的時候沒帶雪丫,說下午來接她,只帶了大白狗出門。
接下來要去找黑山鎮鎮花羅惜夢拿殺手鐧,帶雪丫去不方便。
鄉場一兩點差不多就散了場,信用社兩點過後就幾乎沒人光臨了,黑子很輕易地就把羅惜夢從信用社裏拐了出來。
羅惜夢穿着緊巴巴的西裝短裙,白襯衫緊繃在身上,證明着布料和扣子都很結實。她完美的身段處處鋒芒畢露妖氣橫生,很能謀殺男人的眼珠子。她扭着豐腴婀娜的腰肢,誘人得不叫話,引得男同事們的目光唰唰唰飛刀一樣朝她身上甩過來。
「你來得正好,去我家。」羅惜夢火急火燎把黑子拉到外面就說道,貌似急切。
黑子就笑得詭秘,心道,這女人太直接了吧?人家這麼純潔的一頭牲口,會不好意思的。
「這麼急?大白天的,不太好吧?」黑子擠眉弄眼。
「呸!我家水管爆了。」羅惜夢發現自己的話裏面有歧義,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啐道。
「水管出水了?」
「出了。」
「水多嗎?」
「多。」
「嘿嘿。」
「哎呀!你這人……」羅惜夢踩了黑子一腳。
「那你該找修水管的啊!找我修水管,別人還不定誤會,我到底給你修的哪根水管呢!」黑子放肆慣了,最喜歡戲耍這個漂亮而豐腴的女人。
「你不混蛋會死啊?」
「會。俗話說得好,人不混蛋枉少年。」
「你不去我家,我買那麼多狗糧給誰吃?」羅惜夢深知黑子秉性,突然開始反擊,對黑子捉遐道。她不養狗,卻從縣城買了一大袋狗糧,是專門給大白狗準備的。
「大白狗是狗吃狗糧應該,我是男人我吃什麼?你這有專門為男人準備的食物麼?我要喝奶。」黑子也不示弱。
啐了一口,羅惜夢忽然一嘆:「有奶給你喝!前幾天,我跟劉奇祿徹底斷了,離婚協議書都簽了。但是,劉家在黑山鎮,你知道的,修水管的都不敢上門來。我只好自己買了根水管,但是我不會修……」
「哎!黑劉山王琉璃張,這都是大黑山的地頭蛇,黑山鎮劉家,山王鎮王家,琉璃鎮張家。你男人那可是黑水鎮劉家的太子爺,就算你跟他離了,我也不敢去你家啊。」
「你混蛋!不去算了,我回去上班。」
「別啊,開玩笑的。」黑子心說,這女人最禁得住逗了,今天怎麼麵皮薄了許多?我的皮料廠還等着你出賣信息提供火力呢,你走了我找誰要劉家的「內部資料」去。
「……」羅惜夢瞪了黑子一眼,默默生氣。
上了樓,來到羅惜夢家裏,果然水漫金山,黑子也不拖沓,直接去修水管。三兩下把廚房的水管換好,黑子胡亂用拖把把地吸乾,羅惜夢才端來咖啡,又餵了大白狗一碟狗糧,坐到黑子對面的沙發里。
跟以前不一樣,這回黑子沒有再沒皮沒臉亂說話,也沒偷襲羅惜夢不要臉地研究衣服布料,反倒是問了問劉家的事情。羅惜夢有些奇怪,還以為自己今天打扮得不夠漂亮,不過,心裏安定了不少,她知道,這犢子是真敢動手的。
「皮料場的貸款漏洞不少,你男人就沒讓你幫忙堵上?」閒扯良久,黑子突然說道。
「我已經離婚了!」羅惜夢先強調了一句,才詫異道,「你知道皮料場貸款的事情?這件事,劉家內部知道的人也不多。」
「上次去劉家看風水的時候,他給我說的。」黑子淡定說道,其實黑子知道個毛線。事實上,雖然劉家以前為了戲耍黑子經常假意請他算命,但最近因為黑子跟羅惜夢的傳聞甚囂塵上,劉家已經好久沒搭理過黑子了,偶爾跟劉奇祿撞見沒直接打起來,都是因為劉奇祿知道打不過黑子,哪可能還告訴他這些秘密。
「你以為,他們真是借錢?那是搶錢!哼!偷梁換柱!」羅惜夢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這本該卑劣的神色,在她玉白的鵝蛋臉上綻放,卻是別樣風情。這是個熟透了的女人,二十七歲,正是瓜熟蒂落的季節。
只是,此時的黑子已經無暇欣賞,他已經看見了皮料場在朝他招手。
「劉向前有那本事。」黑子看着羅惜夢嬌媚又略顯猙獰的臉,口乾舌燥,就喝了口咖啡,又噗地一聲吐了回去,「沒放糖。」
羅惜夢臉上是奸計得逞的得意:「那叫枉法,不是本事?」
黑子伸手端起羅惜夢喝過的咖啡,抿了一口,點點頭,把自己的苦咖啡推到羅惜夢面前,繼續忽悠:「前幾天遇到你男人,哦,你前夫,他說皮料場沒起色,要堵黑賬難,準備賣給縣裏來的什麼金家,讓我給選個黃道吉日。」
這都是沒影的事情,黑子倒說得有板有眼跟真的樣,羅惜夢雖覺得劉奇祿沒城府機心,卻不懷疑黑子。羅惜夢瞪了喝自己咖啡的黑子一眼,沒說什麼,心裏有些異樣。
「喲,草莓味的。」黑子眉毛一挑。
「咖啡,怎麼可能是草莓味?」羅惜夢往苦咖啡里加了顆方糖,攪拌着。
「我說的是唇膏。」黑子指了指杯沿那一抹嫣紅。
羅惜夢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卻假裝沒聽到,也不回答,拿起面前的咖啡又放下,想起這杯是黑子喝過的,而且還吐了一口回去。她怎麼能喝?
「劉向前有本事。但也不敢對金家下手吧?聽說那金家在縣城手眼通天?」黑子見羅惜夢滿臉紅霞,頗有成就感,陪美女聊天美女是一個技術活兒,要循序漸進,不要逼得太緊。正事要緊,就趁她心神失守的時候轉移話題,黑子直搗黃龍。哈!別誤會,不是要做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是要擊潰這女人的心防,把那個證據拿到手,攻擊劉家。
「本事?本事!呵呵……」羅惜夢鄙夷道,「金鴻集團是被拉來做替死鬼的!壞賬會算到他們頭上去,他們不知道內情,知道了就不會來。不過,他們在縣城呆不下去了,病急亂投醫而已。金家最近在縣城被李家和吳家聯手打壓,很慘。」
難怪!黑子心裏暗道原來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