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刺史知曉自己嘴沒把門的,又說錯了話。戰戰兢兢的四處看了一圈,沒見外人,這才鬆了口氣,打算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這一晚,真是嚇死他了。他想靜靜,別問靜靜是誰。
然,當他邁步走向書房的時候,梁夫人早就等在了那裏。坐在梁夫人下首的,還有他最疼寵的幾房小妾。
梁刺史一見,立馬頭疼了。他知道自己的嘴不好,很容易禍從口出。今天因為他這張嘴,已經搞得自己滿頭包。
才想回來好好穩穩心神,就見自家嬌妻美妾一副三堂會審的樣子。他立即頓住了腳步,臉一沉,擺出了家主的威嚴。眼神左右一掃,尤其在看向伺候他的幾個丫鬟時,眼神尤為凌厲。
一眾丫鬟都垂下了頭,躲避梁老爺的目光。
梁夫人卻在這時開口道:「沒事嚇唬幾個下人作甚?老爺夜半還要上衙,可是又出了什麼大事?」
梁刺史看着自家夫人明知故問,給那幾個丫鬟脫罪。心中的鬱氣就梗在了心口,他現在心裏亂的很,哪裏耐煩婦道人家什麼事情都要參一腳?
於是,他沉着臉,冷言冷語的撂下一句:「我累了。」便自顧甩袖,離開了書房,去了客房休息。
梁夫人看着丈夫擺着臉色離去,壓下了滿心怒火,轉頭叫住了想要默默離去的老管家。
老管家暗暗叫苦,這對夫妻較勁兒。拉上他算個什麼事兒呀?
可這一位,卻又是個不得不敬着的主兒。
老管家再不願吃瓜撈,也知道,此時避不過去。
於是,他謙恭的來到了梁夫人面前,等候差遣。
梁夫人冷着臉,端着架子。不緊不慢的盤問起剛才丫鬟說的不清不楚的事情。
老管家先是幫着自家老爺解釋了一句:「老爺今夜接待了五十多位修仙界前來的仙人大老爺,您也知道老爺的性子。剛剛緊張得滿身是汗,才迴轉的路上就說累了要好好休息,明日還要早早前去拜見。夫人莫怪。」
梁夫人面色稍霽,繼續詢問,老管家盡力維護着自家老爺的面子。知曉的,能答的,才會回答上一兩句。
多餘的,都以不在前衙,不知細節為由推了。
梁夫人大致心中有了數,就端着身份先回了。而那些個美妾,在梁夫人面前不敢隨意開口,只能做個背景板旁聽。
但旁聽也比一無所知好得多,她們並不介意。
等到老管家退下,梁夫人走了,一群鶯鶯燕燕們也揮着手帕,互相擠兌兩句,隨後離去了。
......
喜來福,
當夜五看到雲月瑤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可他也就看了一眼,旋即趕忙移開了視線,人也悄然離開了大堂。
到了後院,夜五鬆了口氣。趕緊傳訊給自家主子,沒想到通幽正值多事之秋,女主子會到此。
且女主子身邊,可是跟着七位修為高深的美男呢!看那眾星拱月的架勢,他都替自家珠子着急了。
然,他還記得夜一曾說過的話,深知未來女主子的可怕。也不知他剛剛的那一眼,有沒有引起女主子的注意。
他可不能拖自家珠子的後腿,萬一被抓包,女主子誤會主子派人跟蹤她可就不好了。
夜五內心胡思亂想着,殊不知,剛剛進了大堂的雲月瑤,早就在第一眼的時候,就看見了鬼鬼祟祟的他。
雲月瑤倒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懷疑什麼。而是確定了在此照看聲音的是夜組的人。那麼,夜一那小子不知道在不在,如果夜一出現了。證明清寒也在此處,她沒有隨意開啟血契聯繫。
因為不知此時夜清寒在做什麼,萬一在修煉,或者勘察殭屍這種緊要時候,她貿然打擾,只能添亂。一個搞不好,還會陷清寒於危險之中。
故而,雲月瑤輕易不會再給夜清寒傳音,倆人又都是不太愛使用傳訊玉符的人,這倒是導致二人每每偶然的相遇,多了不少的驚喜。
雲月瑤神識掃過喜來福,沒有發現夜一的影子。斷定夜一不在,清寒應該也不在此地,便也沒有更多的感想。
才分開沒多久,清寒離開了許久,應該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她可不是個黏人的小妖精,來到清寒的地盤,她也就是下意識的找了一圈,找不到也就將注意力收回,想着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小二迎上來,依舊是陸翰外交,張羅住宿,訂房間。
眾人上樓,最好的房間留給了雲月瑤,聶瑤撒嬌賣萌,非要纏着跟雲月瑤同住。
盧雪看了看雲月瑤,見她沒有反對,也就沒有上前拉開聶瑤。
剩下的八人,除了盧雪單獨一間房以外。剩餘七人,擠一擠湊合住了三間。本來他們想一人一間上房的,奈何上房沒有那麼多,就剩四間了。
八個人,四間房,誰也不可能去跟盧雪同房。遂,陸翰和墨淵一間房,施鴻遠和冷勇毅一間房,楊韶華和梅星河外加魏永安一間房。
魏永安有些憋屈,以他的資歷,他應該是跟陸翰墨淵擠一間才對。可那二人的氣場太過強勢,竟然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二人就進了房間關了門。
施鴻遠和冷勇毅搭着肩膀也快速進了第二間,剩下楊韶華和梅星河,二人都默默的看着他。
他從他們的眼神中,居然看出了不情願,這才是讓他最為鬱卒的地方。
有人愉悅,有人憋屈,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天光大亮時,梁刺史早早就尋了過來。坐在喜來福大堂靜候着,雲月瑤等人早就不必睡眠休息了。
故而天一亮,眾人也就從打坐中清醒了過來。
然,聶瑤纏着雲月瑤說了一晚的話,說到口乾才才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聶瑤也是唯一一個真的來睡覺的。
雲月瑤看着聶瑤睡熟,就鑽進簪子空間,將空間內的天仙米收拾收拾,裝了足夠通幽全城百姓吃上一個月的量,然後出了空間。
當雲月瑤直接閃到夜五面前的時候,夜五險些被嚇尿。
他戰戰兢兢的看着眼前的少女,還不等開口,就被雲月瑤伸手一拎,帶到了後院一間空房。
夜五:......
未來女主子天生神力,他一大老粗,被一矮了自己一個半頭的小少女,甩手拎走,如同拎個棉花包的畫面。讓他一時心中凌亂,整個人都不好了。
雲月瑤挑眉,納悶夜五平時看起來雖然愣頭青,卻也沒蠢成這樣。今天這是怎麼了?
夜五被雲月瑤如同看智障的眼神兒,給盯得發毛,終於回神,立馬行禮,單膝跪地,不敢繼續打量女主子。
雲月瑤問道:「回神了?」
夜五額角一滴冷汗滑落,趕緊接口道:「屬下知錯,請女主子責罰。」
夜五心想着夜一的話,如果惹了主子生氣,默不作聲等着主子開口就是。如果作死惹了女主子生氣,一定要立馬認錯謝罪,越快越好。
雲月瑤眉毛挑的更高,也懶得跟個ZZ計較。直接掏出了裝着天仙米的乾坤袋,丟給了夜五,說道:「把這個拿去賣吧。巴國不是夜國,沒有白白贈送的道理,就交由你處理了。」
夜五恭敬接過,看了一眼,眼睛登時瞪大。
這麼多的上等天仙米,雖然這米只有一品,但是這麼好的天仙米實屬難得。
他昨天已經打聽清楚了,女主子回來次,是巴國皇帝動用了特權向修仙界求助。
女主子正是此次前來,解決殭屍危機的外援主力之一。
夜五想通了其中關竅,再看手中的天仙米,不得不感嘆一句,自家女主子思慮周到。
人還未至,就想到了殭屍圍城已久,城內定然餘糧短缺。
夜五正想開口誇讚兩句,雲月瑤又拿出另外一隻乾坤袋,遞給了他。
夜五閉上了張開一半的嘴巴,再探。裏面是各種的瓶瓶罐罐,瓶身上,都貼着標籤。
這麼一堆的藥瓶,竟然都是治療凡病的丹藥。額,說是丹藥好呢?還是稱之為藥丸更合適?
夜五遲疑着拿出了一瓶,打開,到處一粒觀瞧。這一看,又是一驚。這是丹藥無疑,卻與他平時見過的丹藥完全不同。
這種丹藥,內含的靈氣十分溫和,只是聞到,觸碰到,都有種暖意融融的感覺。
這樣的丹藥,凡人吃絕對就是仙丹了吧?原本凡人食用丹藥,一個弄不好就得爆體,只因凡人沒有可吸收靈氣的靈根。
而靈氣很少的劣質丹藥,丹毒又比其藥效更甚。一些想要長生的凡人,食用了那種劣質的丹藥,往往壽命更短,死的更早。
可如今,他拿在手中的這一種丹藥,卻是例外之中的例外。
這丹藥的品質極佳,靠神識完全驗不出有丹毒。且靈氣如此柔和,凡人吃下,也不會出現爆體等嚴重的副作用。
他很想趕緊找個凡人,來測試吃下去的結果如何。
雲月瑤交代完,就閃身離開了。
夜五還想張口誇讚女主子呢,可第二次嘴才張開一半,就發覺,女主子早就沒了影子。離開的悄無聲息,就跟她出現時一樣。
夜五:......
感覺自己嘴笨,吃翔都趕不上熱乎的。啊呸!這比喻好噁心。
不過,這樣的心情,誰能理解呢?唉......
夜五抱着兩隻乾坤袋,獨自一人咱那傷春悲秋的感嘆着。
雲月瑤回到房間,看着還在熟睡的聶瑤,無聲一嘆。這丫頭啊,沒心沒肺到了一定境界了。
雲月瑤走過去,輕輕捏了聶瑤的鼻子,叫她起床。
聶瑤一皺小鼻子,立馬翻了個身,轉向另一邊去了。轉身的時候,還把被子都騎在了腿下,這睡姿實在是不敢恭維。
雲月瑤:......
這位大家閨秀,原來睡相這麼奔放。她今天也算漲姿勢了。
正當雲月瑤鬧着聶瑤起床的時候,夜清寒已經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到了通幽城。
他本就在通幽,只是沒有待在通幽城。
這次殭屍村的事情,在雲月瑤得到消息之前,他就先一步得到了夜一傳來的詳盡消息。
夜清寒與雲月瑤一樣,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飛僵。
上次見到飛僵的時候,他感覺飛僵有些不太對勁。究竟哪裏不對勁,又因為當時接觸的時間太短,沒法判斷。
如果飛僵當時真的有什麼異常,之後再性情大變。想引起這樣一次殭屍潮爆發,簡直輕而易舉。
夜清寒擔憂真是那隻飛僵作亂,如此,飛僵的罪責還會因為因果落到他的身上,更是會分攤給曾經製造出飛僵的瑤瑤身上。
有此等考慮,夜清寒在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他將這裏的大致情況都已經摸了個透徹,卻依舊沒有找出飛僵的行蹤。
夜清寒甚至懷疑,這件事可能不是飛僵所為。或者說,是飛僵間接所為。
就像當初,入世的時候,遇上飛僵。飛僵就是咬了一寡婦,那寡婦一時發狂,咬了自己的兒子。
有着這樣的先例,若是飛僵再次咬了巴國的一個村民。那村民卻有目的的襲擊的自己的村落。而後事態失去了控制,成了如今模樣也是可能的。
夜清寒查訪的結果,也表明了,殭屍爆發的突然,且原本只有一個村落成了殭屍村。
結果上報了無人問津,隨着時間流逝。一村的殭屍四下流竄,才導致了如今通幽地界,到處都是殭屍村的局面。
夜清寒今日本是想去最開始爆發殭屍的村落,結果收到了夜五的傳訊。
他的瑤瑤竟然被巴國的死老頭,給請到了這麼危險的地方來。那隻飛僵本就時刻盯着瑤瑤,準備將人擄走。
瑤瑤自己送上門來,萬一被那飛僵得逞,將人擄走可如何是好?
夜清寒得了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往通幽城趕來。
趕了一夜的路,夜清寒也不顧他人怎麼想了。直接將遁光落進了喜來福的後院。
才一落下,正好跟從空房間內走出來的夜五碰了個正着。
於是,夜清寒隨手一拎,就把夜五再次拎進了房間。
夜五:......
為什麼兩位主子,如今的行事風格越來越相似了?到底是誰帶壞了誰?為什麼他又被拎了起來,他真的是一彪形大漢啊喂!為什麼兩度被人當成棉花包一樣,說拎走就拎走?
夜五的內心是拒絕的。
他原本覺得自己這幾年,好不容易健壯了起來,不再被稱為小弱雞,排骨五......而建立起來的強大自信,在今日徹底崩潰了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