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雲輕離開後,雲貴妃也一直盼望辰繁能有中意的姑娘,這次不論如何,她都會想盡辦法讓他們在一起,可這個人若是雪凡音,她也真不知如何是好。以她對辰繁的了解,定然不會與辰言搶人,更何況雪凡音本就是辰言的王妃,他們夫妻又恩愛,她這兒子成全他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想着去拆散他們呢。
「凡音,在亞嵐殿內你隨意,別忘記三皇兄的話。」
東方辰繁的意思雪凡音當然懂,也很識相的離開了。
「母妃多想了,凡音的性格與雲輕有幾分相像,雲輕又遺憾妹妹先她而去,我只是將凡音當做雲輕的妹妹一般,替雲輕彌補些遺憾,想必這也是雲輕樂見的。對凡音就如同我對辰月一般,除了兄妹之情,再無別的想法。」母妃的心思他怎麼會不知道,他也不想再給雪凡音惹麻煩,也不想因一些誤會讓兩人多些尷尬。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她。辰繁,母妃也不求別的,只求你能安樂康健。」雲貴妃無奈,早知會是如今這樣,當初不論如何她也該求太后皇上成全辰繁與雲輕,只是這世上何來的後悔藥。
「母妃,兒子現在也安樂康健的,還能替雲輕照顧着凡音,不是挺好的。」或許他早已不知道好與不好,旁人看來他雲淡風輕,可他知道自己是麻木了,若非雲輕還有未完之事需要他解決,他恐怕早就隨她而去。直到遇到雪凡音,遇到這個與雲輕相似,卻比雲輕眉宇間多幾分愁的的女子,才讓他開始漸漸恢復過來,只是雲輕啊,你的未盡之事究竟是什麼,為何這麼多年卻沒有任何消息。
「她還在等着你。」雲貴妃知道辰繁的固執,也不再多勸,對雪凡音無男女之情便好,否則她也不知該如何做。
「言王爺,太后娘娘還在休息,還請王爺在殿外等候。」
「好」,皇祖母從未讓他在殿外等候過,東方辰言知道,這次皇祖母是動真格了,也暗怪自己太沉不住氣,花情已經發話,雪凡音也已經挨打,他再多等一會兒,父皇自會開口,為何非要一時意氣行事,可想着能讓雪凡音少了些顧慮,倒也覺得值得。
「還在外面呢?」太后品着手中的香茗,問着站在下面的宮女。
「言王爺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太后要不要……」宮女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后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讓他回去,就說哀家今日身子不適,不便見客。」雖說外邊無雪無雨,可那風吹來,站久了終也冷的,也不知辰言穿了多少衣裳,若是吹病了,她自然是心疼的,可要見他,那口氣終是咽不下。
東方辰言又哪是什麼輕易改變主意的人,沙場刀劍無情他都過來了,又哪會在乎這一點點風。東方辰言撩起衣袍,雙膝跪地,既然皇祖母擔心他,那站着不願見,他便跪下來,看皇祖母還見不見。
「把這兒的事與雪凡音講,讓她過來將辰言勸回去。」東方辰言連皇帝都不肯跪,她又怎麼捨得他屈尊跪在殿外冰冷的地板上,讓來來往往的宮人看到,豈不是折了他的威嚴。東方辰言又是個固執的,她不願見他,想讓他離去,或許雪凡音還能勸得了他。
「娘娘放心,凡音定會勸勸繁王爺的。」在宮裏人多嘴雜的,她與辰繁在一起久了難免惹來閒話,兩人說了幾句,她便過來找雲貴妃了。
東方辰繁此時正聽說了慈安殿的事,想着東方辰言一時半會回不來,先將雪凡音送回言王府再說,便遇到了慈安殿派來的人,聽她如此說,也想與雪凡音商量商量,該如何辦?
「四皇兄,我們讓三皇嫂出去,三皇兄一定會責怪我們的。」東方辰言的脾氣辰月是知道的,違背了他的意思,不說別的,就那一身寒氣就能將人凍住。
「我去,太后就沒有召見他的意思,總不能讓他一直跪在那兒,何況事情是因我而起的。」雪凡音聽他們如此說,怎麼還能呆得住。「人在外面嗎,我隨她去」,不等東方辰繁回答,雪凡音便沖了出去。
看着跪着殿外的東方辰言的背影,又看周圍路過的人小聲耳語,雪凡音相信,這些人當中一定有幾個是過來看熱鬧的,或者就想看看東方辰言低頭的樣,雪凡音雖也想過東方辰言低聲下去會是什麼樣,也想見識見識,可沒想讓那麼多人圍觀,說到底都是為了她,她還怎能袖手旁觀。
「辰言,我們回去好不好。」雪凡音蹲在東方辰言身邊,小聲說着。
「你來做什麼,讓辰繁先送你回去。」他一個人在這兒被人看戲就夠了,何必拉上雪凡音。
「是我自己要過來的,你不要這麼委屈自己,等太后哪天氣消了,自然就會召見你了,不必急於一時。」
「回去!」東方辰言不聽雪凡音的勸阻,只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
雪凡音知道他那樣的人,作出了決定又怎麼會改變呢,既然他不走,她便陪他跪。
「你做什麼,不怕人笑話嗎?」東方辰言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雪凡音,這女人太傻了。
「你也知道有人看笑話,堂堂言王爺都不怕,我又怕什麼,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好戲了。」雪凡音的臉越磨越厚了,有時候她也與東方辰言一般倔強,反正是打定了主意要陪着他。
「這個雪凡音,怪不得能讓辰言對她死心塌地」,太后本想雪凡音勸着東方辰言離開,沒想到她勸不動竟然還陪着辰言跪了,「讓他們進來,再這麼下去,辰言的腿都要廢了。」對於雪凡音,太后從未正眼瞧過,哪怕那一個耳光也是手下去了,眼睛也未曾多看一眼,但她今日的行為,太后倒是有了見見她的興趣。
「皇祖母,昨兒是孫兒莽撞了,衝撞了皇祖母,還望皇祖母恕罪。」一見到太后東方辰言就下跪磕頭,雪凡音跟在她身後,見他如此做,也就照着做了。
「莽撞?辰言你是莽撞的人嗎?」東方辰言向來穩重,他是一時衝動,老太后怎會相信。
「太后,是我的錯,辰言他只是……」只是什麼雪凡音也說不出來,總不能說只是為了護着她違逆太后,這不是告訴太后,東方辰言是個不孝孫。
聽這話太后更是懷着探究的目光看着雪凡音,這世上有幾個女子敢直呼自己夫君的名諱,而一旁的辰言卻一聲不吭,不可否認的是,雪凡音確實在乎辰言。她歷經兩朝,在這後宮裏,看得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女子,她自認雪凡音的心思還瞞不過她,雪凡音陪着辰言一起跪着,她本以為是雪凡音耍的小手段,可剛剛連話都沒想好,就搶着替辰言解圍,不會是裝的。
「皇祖母,凡音她……」
「也是一時莽撞?」東方辰言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太后打斷了。
雪凡音看向東方辰言,見他頭微微搖動,便安靜地低下頭聆聽教誨了。
「還沒跪夠嗎,都起來。」東方辰言與雪凡音的小動作,老太后都看在眼裏,她之所以對雪凡音會如此不滿,主要還是因為她知道辰言當初反對這門婚事,雪極融又曾拒絕,拂了辰言的面子。大婚不到一個月,辰言又說要娶宋夢琴,她想辰言是厭惡雪凡音才會如此的,可看如今這樣,她們夫妻好好的,她還有什麼可說的。若真鬧成辰繁與雲輕那樣,辰言怕是要恨她一輩子了。
「雪凡音,哀家給你提個醒,你若敢有什麼對不住辰言的,就不止是一耳光了。」
雪凡音畢竟還是嫩了些,被太后那雙犀利的眼睛一定,渾身一顫,好像她真做了什麼對不起東方辰言的事一般,「絕對不會!」其實這些話太后不與她說,她也不會想着把東方辰言怎麼樣。
「皇祖母放心,她要是敢有二心,孫兒第一個不會放過她」,東方辰言說的是實話,他怎麼可能允許有人背板他,對於叛徒他絕不會手軟,雪凡音如果敢存那個心,他寧可自己傷心,也要將她廢了。
「辰言啊,皇祖母老了,你們的事也不摻和了,回去吧」,看着他們這一對對的,看着他們還意氣風發的,她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當年是如何一步一步站到了先帝的身邊,她如何一點點慢慢老去,直到坐上了這個位置。看着他們,她有着說不出的孤寂,先帝尚在時,她可與先帝談笑,雖每次都謹慎惶恐,可還有個人說話;先帝駕崩,皇帝登基後,她便看着這些孫輩一日日長大;如今她不必操心什麼了,卻已沒了能說心裏話的人,只一個人守着這華美而又空蕩的宮殿。
「雪凡音,東方辰言借我用用。」東方辰言與雪凡音剛進門,就見月齡攔在了他們面前,依舊如初見時那般明艷動人。
「用東方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