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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月雙眼眨紅,欲言又止,猶豫再sān ,還是開口道:「唉,你……」這次才說得一個字,門口那聲又長又響的「報……」聲再次傳進殿來。
人隨聲至,一名弟子拜在殿前稟報道:「五嶽劍派、黃山派、廬山派等十餘門派,率門人弟子在門口求見!」
虛月給攪得心煩意亂,陡聽此報,心想其他門派也就罷了,那五嶽劍派由華山、泰山、恆山、衡山、嵩山五支分派合而為一,其在江湖中的聲望不下於天山派,只是近年來派中無甚傑出人才,「五嶽七俠」功夫也各平平。可五派合一,門人弟子多如牛毛,聲勢不容小覷。當即離座親自迎出門去。
一眾二十餘人談笑風生,隨着虛月涌門而入。這些人大多蕭影在歸鶴山莊時已見過,「五嶽七俠」也在其間。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均是此番到來天山各門各派的首腦人物。各自的門人弟子依次列隊入來,共計也有百餘人,立於可容納數百人的大殿之中,倒也不覺擁擠。
虛月引了那二十餘首腦人物來到蕭影面前,隆重其事地道:「貧道向各位引見,這位便是呂洞賓呂真人……」
話到這裏,來人一眾無不驚yà 出聲,有的腿一軟,拜倒在地;有的張口結舌,呆立當場,不敢相信會在此處見到神仙般的人物呂洞賓。
如塵本擬這些人不與自己打招呼,自己也懶得與他們多所客套,便在右側悠然端坐,並不起身寒暄。陡聞左側一身素白的人便是呂洞賓,敬畏之情油然而生,連忙站起身來,向對方凝眸驚視。殿內諸人除了先前早自知曉者,無不聳然動容。
見眼前不少人鬍子一大把,年歲也該大自己好幾十歲,卻一個個畢恭畢敬,直將自己當了真神大仙來拜,蕭影慚愧無地,只想轉身便逃。但此間尚有許多棘手之事待了結,自己怎能一走了之。
突然之間,醋缽大的一個拳頭劈頭擊到,蕭影只道對方來者不善,當即不敢怠慢,急行運功與抗。
有人竟敢冒犯「呂洞賓」神威,殿內眾人無不大驚失色,他們中大多識得,這個朝「呂洞賓」暗施偷襲的粗魯漢子,乃是武夷派掌門人楊大壯。不知為何,他竟然敢在「呂洞賓」這樣的神仙太歲頭上動土?
但見楊大壯拳頭劈到距「呂洞賓」左耳不到數寸,竟似陡遇阻力,再也揮之不前。旋即聽得「砰」的一響,他粗壯的身子摔在地上,而後哼唧着起身,陡地雙膝曲下,跪在地上磕頭道:「莽夫楊大壯參見呂真人!」起身嘴裏嘟噥着:「這世上當真有神仙,這世上當真有神仙……」拐着腳,徑在右首邊最末的一個椅子上坐了,再不敢吭身,似是被馴服的一頭公牛一樣。
之前不少人對這位「呂洞賓」頗生懷疑,是否蓄意裝來嚇唬人,倒是難說得緊。這時見他露了這麼一手,整個人渾然未動,神鬼不覺間便摔對方一跤,這等功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能使這等功夫者,不是神仙又是什麼?
在蕭影看來,這功夫卻是不足為奇。自《涅磐真經》練將下來,體內的功力與日俱增。到得第七重,真氣鼓盪全身,且能收發自如,只要一動氣,便有真氣滾滾而流,身上任何地方陡受外力,充盈的真氣均可驟然而至,將外力衝撞開去。只是自身上其他部位湧出的力道,終歸不比力貫而出的掌力雄渾,是以遇上武功高強者,可否受力得住,卻又自當別論。遇上楊大壯這般武藝平庸之人,自然不費一拳一腳。
一位精神矍鑠的白須道人離座來到大殿中央,抱拳朝蕭影朗聲道:「呂真人果真神功蓋世,且肚量寬宏,不與小輩計較。小道陸長青得見呂真人仙范,當真三生有幸!」見蕭影凜然而坐,手捻白須,並不答話,儼然一派飄然世外之風,不便再說什麼,便即歸座。此人正是五嶽劍派總掌門兼華山派掌門陸長青。
幾名女弟子奉上清茶。
虛月正襟危坐,道:「陸掌門與諸位貴客不遠千里,不知所為何來?」
陸長青道:「我等聽聞有鼠輩居心不良,意欲打擾虛掌門清修之地,便即日夜兼程趕來,盼能助上一臂之力。」
虛月皺緊的眉頭略微舒緩,說道:「有勞陸掌門及眾位江湖朋友費心了。」
陸長青道:「咱們同為道派,貴派天山派與敝派五嶽劍派可說同氣連枝,這等事情,自當竭力相助。實不相瞞,此番我等也是受了楚天河楚大俠之託,一來相助天山武林同脈,二來也是前來找尋一個人,楚大俠令我等好生保護於他。」
虛月道:「哦,不知他是何人,竟要遠勞楚大俠費心,又要各位日夜辛勞而來!」
陸長青道:「此人武功了得,說到保護,那是愧不敢當的。只是楚大俠言道,人多有個照應,此人干係重大,此番必上天山,這才命我等來此等候,殺魔尋人,一舉兩得。這人名叫蕭影,想必虛掌門也有所耳聞。」
莫溪言及天山派、花間派一干人等,聞言俱是面上一驚。
蕭影暗想:「楚叔叔命人保護於我,多半便是為那批寶藏之事,這事確實幹系重大。啊哎,這事可不妙,天山派認定我殺了鏡明、儀清、無風三位前輩,幸得我以呂洞賓的身份說了一番大話,暫shí 揭過此事,才不致叫他們張冠李戴,以假亂真,認定我為殺人兇手。陸長青陸前輩說我此次『必上天山』,這事當真糟糕透頂,這麼前後一加印證,天山派更要認為,我必定便是那個殺人的青衫少年。他們要保護我,而天山派勢必追剿我,天山派與五嶽劍派等諸派之間這個梁子,可就無形中結下了!」
果不其然,虛月面色一沉,怒氣隱然道:「蕭影其人,名頭果是大着呢,莫說貧道知曉,我天山派合派上下,無人心裏不銘刻他的大名!」
陸長青聞言一怔,道:「莫非虛掌門見過蕭影?」
虛月微一咬牙,道:「人貧道倒沒見過,只是我三位師姐師妹命喪此人手中,蕭影這大名,豈敢忘記!」
陸長青等人聞言,相顧失色,一時不知何言以對。花間派眾人,也是聳然動容。
白若雪上前道:「師叔,蕭影是不是元兇,尚需查明,此刻便下定論,未免太過草率!」
虛月早就心有積怒,這時聽白若雪仍替一個外人辯白,厲言便道:「放肆!你口口聲聲護着外人,對得起你死去的三位師叔嗎!」
白若雪道:「若雪只是平心而論,據理直言!」
這時又有弟子來報:「稟報掌門人,弟子們適才在山下巡邏,逮得一名奸細上山,如何處制,特來稟請掌門人示下?」
虛月略作躊躇,說道:「帶他進來,待我盤問明白!」
隨即兩名天山弟子押了一名中年漢子進殿。
那漢子甚是倔強,傲然自立,死活不肯下跪。兩名天山弟子同時自後飛腿將之踢跪下去,又用長劍架其後頸,逼得他起不了身。
一名弟子喝道:「你等妖邪一眾,受了何人指使,要與我派為難?老老實實向咱們天山派掌門人交代明白,若有半個字不盡不實,一劍剁下你這顆狗頭來!」
那漢子兀自掙扎不休,嘴裏強道:「廢話少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本來三位師尊大清早便慘死劍峰,天山弟子無不痛心疾首,沒想到這漢子給捉到殿前,還不肯服軟,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名弟子怒氣沖頂,不由分說,舉劍便往漢子頸上斫將下去。
便在此刻,但見虛月身前銀光一閃,一枚鋼鏢倏乎間向急斫而下的長劍飛來,錚的一聲,緊接着嗆啷啷一聲響,那弟子手中的長劍當中斷折,劍尖一端在那漢子頸上劃出一道口子,跌落地上。
見此鋼鏢來勢,殿內諸人無不暗自驚佩虛月功夫了得,出手既快,力道且准,除了蕭影外,人人心裏都道:「這個道姑好厲害,我可沒她這本事!」
虛月斥責道:「子崖,你這等任性妄為,險些壞我大事。還不退下!」轉目向另一名男弟子道:「子顏,搜他身上,瞧有何物事?」
子顏得命,出手往漢子身上仔細搜尋。
方才怒極欲殺人的子崖捏着斷劍,憤憤不平道:「師父,這蠻夫嘴硬,死活不肯說,不如一刀宰了,給他來個干cuì !」
虛月喝道:「你有這等力氣,何不留着明日上陣殺敵。休得在這裏添亂,下去!」
子崖氣鼓鼓出得殿去。
子顏為人甚是穩重細心,直將那漢子上上下下搜了個遍。此刻見對方夾緊雙腿,疑心登起,便將其按住,手伸進褲襠查探。
白若雪及花間派眾女弟子見他如此個搜法,俱皆面紅過耳,轉頭不看。
蕭影瞧子顏如此細心的樣子,心中莞爾,旋即見他自漢子褲襠內扯出一物,這才收斂笑意,凝目去看,那物揉作一團,隱約便是一通書信。
果聞子顏喜道:「師父,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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