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雲舟微微閉着眼睛。
姜凝旋這才發現,她頭枕着師兄的手臂,就這麼睡了一路。
猛然間轉頭,看着近在咫尺的清冷容顏,姜凝旋的咽了咽口水,她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似乎要跳出喉嚨。
馬車內太安靜了,安靜的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有多快。
姜凝旋微微閉上眼睛,沒有了近在咫尺的俊彥衝擊,剛剛醒來還不太清醒的腦子,總算是沒有那麼眩暈。
片刻後,閉着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過去。
樓雲舟很疲憊。
姜凝旋生怕自己一動會驚醒他,微微睜着眼睛,數着眼前的睫毛。
「咕嚕,咕嚕……」輕微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馬車中,異常清晰。
樓雲舟閉着的眼睛睜開,問道:「餓了?」
那雙眼睛中沒有絲毫剛剛睡醒的困意,只有清明,清明的不能再清明。
姜凝旋點頭。
樓雲舟輕輕敲了敲馬車,馬車外響起應答聲,剛剛短暫的閉目養神,他的精神迅速恢復,一如既往的強悍。
月七駕着馬車,打算找一個地方停下來休息,順便讓眾人吃些東西。
小鎮上最好的酒樓外,停下了兩輛馬車,趕車的車夫走了進去。
掌柜的聽到動靜看了一眼,臉上立刻掛滿了笑意,快步迎了過去:「幾位貴客,樓上的雅間請上座。」
馬車看似普通,然而有眼力的人還是認出了它低調的奢華。
貴客上門了!
雅間內佈置風格偏向素雅,都是同門師兄妹,也沒有特意分開一桌,七個人坐了下去,一大桌子的招牌好菜被端了上來。
「酒就別要了,畢竟出門在外。」莫星淵笑道,眼神看向樓雲舟。
樓雲舟微微點頭,他沒有什麼意見。
客棧地方不大,生意很是紅火。
他們來的時候正好是飯點,吃飯的人很多。
齊齊靠着窗戶,正好看到了外面。
酒樓地下,街道上。
身穿素服的女子跪在地上,面前放着白布,上面躺着一個生死不知的人。
素服女子長得有些姿色,面前豎着的木牌,上面寫着賣身葬父。
公孫錦薇見此瞬間同情心泛濫:「她真是可憐,咱們去幫幫她吧。」
齊齊懷中抱着大白兔子,此刻雙眼微微濕潤,這一幕讓他想到了往事,轉身拿起包袱就準備下樓。
莫星淵快一步阻止了他:「你這是要做什麼?該不會打算多管閒事吧?」
齊齊瞪着莫星淵道:「她那麼可憐,我們沒有見到也就算了,既然見到,怎麼能夠不管。」
齊齊用譴責的眼神看着莫星淵,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公孫錦薇也不認同的看着他。
莫星淵難得好心一次,偏偏還被人冤枉,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給他們錢就是在做好事,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清楚再說。「
齊齊和公孫錦薇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看向面前的眾人。
莫星淵想要說幾句不雅的話,看了一眼樓雲舟,躁動的心瞬間平靜下來。
莫星淵道:「總之,你們都先不要着急,繼續看。」
姜凝旋也在看着樓下街道上事情的發展。
小小插曲,讓樓上眾人有了些許興趣。
樓底下。
素服的少女跪在那裏,一身白衣,俏麗無雙。
路過看熱鬧的人有,偶爾也有人上前,很快就會離開,素服少女並沒有被人給帶走。
屋門被敲響,客棧的小夥計端着做好的菜上來。
姜凝旋招手,示意夥計上前,問道:「小二,那位賣身葬父的姑娘,可是本地人?」
小夥計微微眯着眼睛,仔細看了一眼,搖頭笑道:「不是,小的不認識。」
客棧的夥計每天迎來送往,小鎮上大部分的人他都認識,這位賣身葬父的姑娘,他的確不認識。
齊齊道:「也許人家父女是在趕路的途中,父親生了重病,花光了錢財,父親也沒有救治好,這才不得不賣身葬父。」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覺得可憐,感動人。
姜凝旋詫異的看向齊齊,小話本看了不少呀,講故事的水平跟說書先生有的一拼。
齊齊自己說的都有些底氣不足,心虛的避開了小伙們們的眼神,看向了樓下。
世上哪裏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
小姑娘賣身葬父,為何不在本地,偏偏要帶着父親的屍體上路走這麼遠,哪怕是真像齊齊說的那樣,外來人突然生病,看病抓藥,小鎮上的人也應該認識他們。
「你們看,有人要買她。」幾個人說話的時間,樓下的情況再次發生的變化。
一個一看就是大少爺模樣的男人,身後還跟着幾個護衛,在街上走着,大概也是看着到了吃飯的時間,打算來酒樓里吃些好吃的,碰巧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大少爺的眼睛微微發亮,直接帶着屬下就走了上去。
小妞,長得真不錯,尤其是那一身素服穿在身上,那小腰看起來真特麼細。
素服女子看着步步逼近的紈絝大少爺,害怕的身子顫抖,一點點後退。
紈絝大少爺露出囂張的表情,直接一揮手,手下的護衛直接拉着小娘子走了,管你樂意還是不樂意,我家大少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
看熱鬧的人群議論了幾句,紛紛離開,事不關己,不過是閒談幾句。
「砰!」一隻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氣憤的聲音響起:「太過分了!」
言罷,直接起身,就要去英雄救美。
屋中人紛紛都看向了他,這次除了真正單純的公孫錦薇,全都保持懷疑的態度。
姜凝旋看了樓雲舟一眼。
樓雲舟抬手敲了敲桌面。
屋外,一道身影離開,直接跟上了那位紈絝大少,一路盯梢,寸步不離。
看起來柔弱的女子,你就真的覺得她柔弱,未免太過天真。
飯菜全都端了上來,比不上公孫玉宸的手藝,也能稱得上一聲不錯,幾個餓着肚子的人立刻開吃,水足飯飽之後,露出滿意的表情。
要是能有酒,那就更好了。
姜凝旋看向樓雲舟,見到他點頭,聲音帶着幾分神秘道:「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看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