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風石村的煎鹽法太過於耗費人手和乾柴,我建議,改良成曬鹽法。」徐文山侃侃而談,跟魏老四講解了何為曬鹽法。
其實這兩種方法很好理解。鹽是在滷水裏,要麼煎出來,要麼曬出來。煎鹽法相較於曬鹽法,當然要更費工夫些,然而之所以風石村一直在使用,主要是因為曬鹽法有許多技術問題有待解決。
說白了,把滷水放到地面曬,怎麼讓滷水不進入地里,又怎麼把鹽從鹽池裏刮起來,怎麼讓鹽土分離,這就是曬鹽法的技術問題。
其實解決方法也很簡單,只需要在滷水裏面摻一些淡水,在把滷水倒到人工挖出來的鹽池裏面,曬上一段時間後,鹽池裏表層自然會形成一層芒硝,這層芒硝會把滷水跟地面分隔開,曬鹽法的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聽完了徐文山的解說後,魏老四一副不信的神情道:「以前又不是沒試過這種方法,我怎麼沒聽說過你說的那些?」
徐文山有些不耐煩,怎麼別的穿越主角只要虎軀一震,說什麼人家就信什麼,自己說的話怎麼老有人不信呢?
魏老四道:「我們手下工人早已習慣了煎煮的方法,出的鹽又細膩又好,最關鍵我們的方法產鹽快。」
徐文山撇了撇嘴,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煎煮自然比曬鹽要快一些,出的鹽質量也要好一點。
這就是為什麼自己說的話沒人聽的緣故。在新技術和老技術之間,並不是存在着無法跨越的鴻溝,而是各有優越性,比如弓箭和火繩槍。初期的火繩槍對複合弓真沒有壓倒性的優勢,火器跟弓箭拉開差距,其實花了很多年。
儘管魏老四推崇的煎鹽法有着各種各樣的優越性,但自己還是不得不擯棄這種方法,因為自己太需要人手了。
他也沒有辦法說服魏老四,因為他之前已經說了,自己前來的目的是「把風石村還給風石村的普通平民」,如果現在就跟這裏的土著撕破臉,對自己的名聲不太好。
好在魏太公過來打了圓場:「老四,你也不要犟了,徐公子是我們全村的大恩人,替我們除掉了白龍幫這顆大毒瘤,他說的話,我們還是應該聽的。」
魏老四不甘心道:「爹……」
魏太公打住他的話頭道:「好了,不用多言了,就按徐公子說的辦,你要對此事好好負責。」
臨走時,魏老四還橫了徐文山一眼,徐文山知道,這事估計還得出岔子。
魏老四走後,魏太公過來詢問徐文山究竟要做什麼「大工程」。徐文山神秘一笑,帶魏太公來到白龍堂內,在桌上鋪開一張地圖。
「這個是……」
「這個是我們這一片的地圖。」徐文山道,「最關鍵的,是地圖上的這個位置。」
魏太公看了一會兒地圖,一邊手捋着鬍子,過了一會兒,他的手忽然攥緊了自己的山羊鬍。
「老朽沒看錯的話,這裏是處天湖?」
天湖,就是天上的湖。湖在山頂,自然像在天上。
徐文山點點頭。
魏太公拉着自己的其他幾個兒子,欣喜道:「天湖!想不到老朽有生之年,竟又發現了一處天湖!」
聽來魏太公的話的意思是,他之前倒見過火山口湖。魏太公便解釋道,自己年輕時曾在山頂看到過湖。不過發現那湖的時候,那湖已經在萎縮了,過了幾年後,那湖就漸漸消失了。
徐文山點點頭,火山口湖也可能因為各種原因消失。自己的這口倒看不出萎縮的跡象。
徐文山道:「我打算在這口湖到鹿鶴溝,修一條引水渠。」
魏太公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這可是個大工程。」
徐文山見他沒有完全否決的意思,問到:「太公能做否?」
魏太公笑道:「年輕時也做過水利,只是不知道現在這份工夫還剩多少。」
徐文山非常激動,拉着魏太公,便要和他討論着工程的可行性。魏太公對這種利民工程也非常感興趣,便打發走了自己的兒子,只留那姑娘在屋內。
魏太公拍着那姑娘的頭道:「這是我的孫女,非常聰明,對這方面也很上心,能否留她在此旁聽?徐公子不必管她,由她自己聽就好。」
徐文山看了看這姑娘。魏姑娘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樣子,黃髮垂髫,身上也瘦瘦的,和一般的村姑沒什麼差別。他揮了揮手,道:「無妨。」
接着,徐文山便跟魏太公講起自己的地圖。他畫的這張地圖是張等高線圖,最初他還有些擔心魏太公無法理解等高線,沒想到只一說,他就懂了,還贊這想法頗為奇妙。
徐文山接着講下去,等把地圖上的比例尺和一些圖例都講完後,魏太公居然撫須讚嘆,看上去完全理解了的樣子,再看一邊的魏姑娘,也是微微頷首,一問下來,居然能將徐文山講的複述如流,看來也是完全理解了。
這讓徐文山頗為氣餒,在他們身上,自己這個穿越者居然找不到一絲優越感。
不過他回頭看了看站在身後的蜘蛛精,看到她一臉茫然的表情,頓時心安下來。
徐文山這次來風石村,只帶了蜘蛛精一個,鹿澤和沙耶都留下看家了。
正在徐文山講得上勁之時,忽然負責戍守的吳義急匆匆地進來了,小聲附耳道:「有強盜。」
徐文山眉頭一皺:「有多少?」
「就看到的有一二十個,不過好像一直在增加。他們還有馬。」
徐文山的眉頭皺地更緊了,跟魏太公告了罪,和吳義趕到了寨門口。
只見寨外,有十幾個騎手正遠遠地望着他們寨子,還在用馬鞭指指點點,後面跟着一些裝備駁雜、穿着各異的強盜,看樣子想要在遠處立營帳。
「他們看上去想在門口駐紮下來?」吳義大惑道,「這強盜們還有這麼肥的膽子?」
徐文山陰沉道:「他們還有人。」
自己果然是贏得太容易了,風石村不是這麼容易吃下去的肉。
打敗了看肉的虎,周圍還有一群覬覦肉香的豺狼呢。
果然如徐文山所料,又一彪人馬趕到,這次是清一色的騎手,足有三、四十騎,為首的一個打着面旗幟,上面畫着一隻長翅膀的馬。
「是飛馬寨!」旁邊張阿牛認出了那旗幟。
徐文山眼睛直直瞪着那些馬,簡直挪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