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叔叔這是什麼話!」
潘金蓮一跺腳,秀眉緊蹙,杏眼含淚,自有一番楚楚可憐的美態。
她壓低聲音,生怕鄰居聽到,卻字字鏗鏘:「大哥,你在外做買賣,可到處打聽,當日我為何嫁你?奴家是個不戴頭巾的男子漢,響噹噹的婆娘,拳頭上立得人,肩上走得馬,臉上行得人,嫁入武家可曾出家門半步,除了叔叔,可曾讓何人進過家門!」
田小七聽得一臉懵逼,狐疑的看着潘金蓮,雖然裙子裏的動靜是看不到,可那胸前偉大,明顯就是一個女人,怎麼說自己是男子漢了!
呆萌之間,武松的記憶在腦子裏炸開了,武松五歲的時候父母過世,由大自己十五歲的哥哥賣燒餅養活,長成後,在山裏跟和尚學得一身好武功,天生有千斤神力,好打不平。
一個無賴嘲笑武大郎身短,他一拳把人打昏,以為那人死了,馬上逃離清河縣,投奔「小旋風」柴進,還認了同樣跑路的宋江做老大。
在景陽岡醉酒打死老虎,得到陽穀縣知府賞識,做了步兵都頭,今日在大街上遇到從清河縣搬到陽穀縣的大哥武大郎。
記憶恢復,潘金蓮的意思也懂了,她是說自己是好媳婦,恪守婦道,田小七受過外國教育,腸子跟武松一樣的耿直。
「大嫂,恕罪。」武松(這裏開始就直接稱武鬆了)跪下就拜,在武大郎笑呵呵的把他扶起來後,仍不忘補刀道:「這後門可以到王婆那,過些日子,你就會跟西門慶鬼混了。」
「你......」潘金蓮一張俏臉漲紅,指着武松,嘴上抖顫:「明日我便讓大哥把後門封了,從此以後只認大哥一人,什麼兄弟的,也不會認識,所謂『叔嫂不通言』!」
潘金蓮生平沒遇到過這等侮辱,心中激盪,可生性好強,咬着嘴唇,強忍着淚水,也沒有像一般女人那樣跑回房間大哭一場,靜靜的收拾着桌上碗筷,來個無聲的「逐客令」!
武松當然看得出逐客的意思,從懷裏摸出一錠知縣賞賜的銀子,交給武大郎:「大哥,明日開始,你就不要去賣燒餅了,以後的伙食,我會讓土兵送來。」
「叔叔的心意我們領了,男人大丈夫,雖無七尺身材,不可無天高的志氣,怎可讓你來供養我們。」潘金蓮冷笑道。
「對了,二哥,你的錢留給自己用吧,我賣燒餅也可以餬口。」武大郎把銀子放到武松的手裏,緊緊握着他的手:「你也不要在縣衙那裏住了,那裏沒點好湯水,也會讓外人笑話我倆兄弟不和,搬來這裏吧!」
武松心想,到了這裏住,就會給潘金蓮勾引,可勞資是來搗亂的,就住着,反正她要勾引,我就坐門口等大哥回來,她要趕我走,我也不走,就是不給機會她用竹竿子打西門慶的頭!
「大哥說得是,我這就回去跟知縣大人報備一下!」武松也不等潘金蓮答應,轉身下樓,就往陽穀縣衙走去。
潘金蓮看着武松離去,一跺腳,嗔怒道:「大哥,你那兄弟雖然長得一表人才,可內里跟無賴無異,你怎麼......嘿!」
「大嫂息怒,二哥天生的古道熱腸。」武大郎賠笑道:「只是沾惹了一些惡習,你我都是忠厚之人,很快可以感染他,何況,哎,你知道我生性懦弱......」
「大哥,你是人好,不是懦弱,好啦....」潘金蓮轉身走進一間房子笑道:「都聽你的,我這就收拾了隔間給二哥,只是咱們屋子小,這房間跟我們房間相連,恐怕......」
潘金蓮臉上一紅,沒有說下去,她是不喜歡武松過來,可想到武大郎擔心的事情,也是無可奈何。
再說武松,來到縣衙,拜見了知縣相公,說明情況,知縣聽了十分高興:「都頭,這是孝悌行為,自當回去侍奉兄嫂,你這便搬回去,每日準時回來畫卯就是。」(所謂畫卯,就是上班打卡,武松要每天早上五點後,七點前到衙門打卡。)
知縣相公還賞了十兩銀子給武松,安排了一個土兵為他挑了行李到武大郎家。
武松走在大街上,尋思着該找哪一位做梁山之主,晁蓋早死,不能,柴進是大周后裔,只是容易聽信閒言,自己在他家住的時候,就是因為那樣被冷落,盧俊義武功還行,可也是跟宋江差不多,主張招安的,林沖嘛,為人謹慎,不是做大事的人,魯智深跟自己的關係最好,哈哈,找個花和尚當梁山之主,也不錯,還不把這世界亂套了......
「二哥,替我買了這籃子的雪梨,好讓我賺三五十個銅錢侍奉爹爹。」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拉着武松的衣袖,把他從思緒里回到現實,低頭一看,原來是琿哥,這小子在潘金蓮和西門慶那檔事裏,是個關鍵人物,正好拉攏一下。
「琿哥,看在你的孝心,你開價說三五十個銅錢,我還價給你,六十個銅錢,以後有什麼水果的,儘管拿去大郎那,我自會給你結賬。」
「人人都說打虎武二郎是個豪傑,今日看來果然名不虛傳。」琿哥的口像含了香油一樣,滑膩得很。
武松接過籃子,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家綢緞莊,想到潘金蓮那俏怯怯的樣子,又不失女性剛強,換到現代,一定是個美女CEO,就是差一身像樣的衣裙。
武松信步走進綢緞莊,挑了一匹彩布,滿心歡喜的走回紫石街。
紫石街里,茶坊早早的關上了門,外面圍了十幾個流氓,武松剛離去不久就來了,這群人是每天固定時候過來的。
武大郎這種身材,竟然娶到了一個絕世美人,自然令人嫉妒,加上他生性懦弱,不少流氓就想來佔佔潘金蓮的便宜。
尋常武大郎都是早早關了門,任由外面的人調笑,他耳朵上塞了棉花,今日不同,要等武松回來,大門自然沒有關上。
十幾個流氓喝了黃湯,醉醺醺的來到,看到門沒上鎖,立刻來勁了:
「哎呀,一塊肥肥的羊肉,怎麼就落在狗嘴上了,可惜,可惜。」
「兄弟,不可惜,你看,今日娘子不就把門開了嗎,一定是被兄弟們的風流傾倒了。」
「哈哈哈,那也正常啊,你看那武大,身子短,話兒一定短,怎麼能夠伺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
「呔!」
正當流氓們越說越起勁的時候,一聲斷喝,如同晴天霹靂,旱地驚雷,嚇得十幾人連忙轉身,只見一名如同天神般的好漢狠狠的瞪着他們,目眥盡裂,那不是陽穀縣新任都頭武松是誰,早有認得武松的流氓開始交頭接耳。
可也有不怕死的,一名流氓笑嘻嘻道:「哈哈,我道是誰來了,原來是景陽岡上打了病貓的武二,怎麼,身上有使不完的氣力,也想找娘子發泄一下麼?真是兄友弟恭,兄弟同科啊!哈哈,哈哈.....」
「哇!」
田小七本來就有的俠義心加上武松天生的直性子,怎可忍受這般謾罵,他一聲怒吼,左手抓着那流氓的胸口,右手如同沙煲一般的拳頭便舉起!
「不行!這一拳下去定要了這流氓的命,鬧出人命就不能保護大哥!」武松稍稍遲疑,在屋子裏,武大郎那一下的握手,令他感到無比的溫馨,對這個大哥十分的愛戴。
「怎麼,你不是能夠一拳打死老虎的嗎?怎麼不敢打我了?」流氓叫囂道。
武松右手一放,緊緊抓着流氓的兩條腿,把他高高舉起,瞧着五六米外一座小孩壘砌的小雪山一扔,流氓如同離弦之箭,一下子半個身體都插進了小雪山里,剩下兩條腿在外面不斷的踢着着。
武松邁開大步,兩步走前,在兩腿之間一腳,把那流氓殘害婦女的工具沒收了!
「他的氣力好大!」從門帘里探出頭的潘金蓮,臉上一陣潮紅,驚訝的低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