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種人皮面具價格不高。夏肆得知,完整無缺的十張,才能換到一枚金幣。
積少成多吧。夏肆急需賺錢,也只能蚊子腹內刳脂油了。等下去天堂山豪宅那邊時,希望能得到一些更好的東西。
他接下來的目標,自然就是天堂山豪宅。那裏至少有四個敵人,對夏肆來說,那就是八十克原生質。如果再抓到一些「教團」中真正核心的人,夏肆接下來將順利很多。
他從口袋中掏出福特皮卡的鑰匙,還不確定能不能開。他學過自動擋的駕駛,但不會踩離合器,要是手動擋就抓瞎了。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夏肆打開車門,看到換擋杆,就知道自己開不了。
要麼走過去,要麼喊別人來開車。夏肆想到雷曼,那人應該會開手動擋的吧?
他回到了廢棄下水道,單獨找到雷曼,大概地說了事情的經過。
雷曼確實會開手動擋的車,但昨天的衝動消失後,就變得畏頭畏尾的。聽說要送夏肆去找面具人,雷曼不願意出面,只說:「我幫你問問別人,肯定有願意幫你的。」
夏肆猶豫了下,掏出人皮面具,悄悄拿給雷曼看,問道:「你認識這個人麼?」
「他是……」雷曼驚恐地看着人皮面具,半天才道:「他是前幾天失蹤的凱文!他的左臉頰有一道疤!那些人居然用我們的臉做面具!」
夏肆早就料到,並不吃驚,提議道:「我現在要去找那些兇手。你來開車吧。」
「不……不……他們太可怕了!我要逃走!我曾經在費城住過,我要去那裏!」雷曼語無倫次地連連搖頭,被人皮面具嚇得不輕。
有些人,只要沒逼到極限,就會不斷退縮。直到退無可退時,方才徹底爆發。昨天嘗試把流浪者團結起來的雷曼,今天變得膽怯如鼠,其實並不奇怪。
既然雷曼是個不悱不發的人,那夏肆步步逼狠就是了。夏肆直視着面色慘然的雷曼,喝道:「你昨天的憤怒呢?你昨天的勇氣呢?只是睡了一覺,就全都消失了?難怪你的生活會跌入谷底,混跡在這裏!」
「你說什麼?」雷曼不敢去找手段殘忍的面具人,對夏肆卻只畏不懼,刺痛了就立刻回擊。主要是兩人打過一場,雷曼並沒有輸得一敗塗地。
「我說,你活該被面具人宰割。」夏肆冷笑道:「就好像你曾經被華爾街的人宰割一樣。我猜猜看,你在破產之前,從沒管過你的財務吧?只是臆想着有一群遠在紐約的精英人士,不斷幫着你賺錢。」
「不是這樣的……我以為怎麼都能通過聯合起訴,拿回我的錢……」雷曼痛苦地道。
夏肆毫無同情心地道:「看看,你把賺錢的希望寄托在華爾街的人身上。又把保本的希望寄托在律師和法官上,可你事先了解過相關的法律麼?要是法律是支持你的,你今天怎麼會在這裏?」
「……」雷曼呆住了,過去從來沒人和他說過這個,不知如何回答。
夏肆道:「雖然你之前和我說過,在這裏流浪的人各有苦衷。但我堅信,你們留在這裏真正的原因,不是因為你們欠缺機會,而是沒有離開泥潭的勇氣。就好像你雖然憎惡面具人,但連開車去接近他們都不敢。」
雷曼猛地抬起頭,爭辯道:「我有勇氣,只是欠缺機會!我去找過工作,但沒有人願意雇我!政府削減了食物卷的額度後,我一年也買不了一件衣服!我只能住在這裏,永遠都是這幅摸樣!你告訴我,光有勇氣有什麼用?但只要給我一個機會,一切都不同了!」
夏肆嗤笑一聲:「普通人裏面,誰不是辛辛苦苦地掙扎許久,才抓住一個屬於自己的機會?你以為機會是什麼?只要混吃等死地熬時間,就能等到天使降臨?你這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更虛無縹緲的東西上了麼?」
「你說得輕鬆……你沒有經歷過,自然什麼都不知道……」雷曼垂下眼瞼道。
「你說你要一個機會,好,我告訴你什麼是機會!我要去位於天堂山的一座豪宅!那裏除了面具人,還有乾淨的衣服,食物,甚至金錢!足以讓你東山再起了!你是過去自己拿,還是繼續坐在這裏發呆?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夏肆道。
給雷曼考慮的時間,是因為夏肆很看重這黑人的戰鬥力。光是近戰就那麼厲害,一旦拿起槍,那還了得?要是這人願意幫助夏肆,肯定能幫上不少忙。
夏肆掏出手機看時間。到時間後,他就會去問別人,不信這些流浪者里就沒有一個會開手動擋的。
一分鐘到,雷曼還是低着頭,一句話都沒說。夏肆遺憾地搖搖頭,轉身而走。
「等一下!」雷曼開口叫住夏肆:「我只當司機!而且,等你幹掉了豪宅里的面具人,所有錢都是我的!」
「行。」夏肆立刻道。對他來講,有價值的,僅僅只是人皮面具這類祭器,以及面具人身上的原生質。
……
天堂山位於洛克海文的西南方。是富人聚集的社區,房子造的都非常的精美華麗。在清晨的朝陽照耀下,顯得美輪美奐。
夏肆和雷曼兩人卻臭氣熏天,和這裏格格不入。
因為怕引起懷疑,所以車停得很遠。雷曼拉上手剎道:「我在這裏等你。等你幹掉了面具人,我再過去。」
夏肆沒有強求讓雷曼也參與其中。他獨自一個人接近豪宅。先扒上圍牆往裏面看了眼,確認無人發覺後,這才翻過牆頭,進入豪宅的後院。
夏肆身上是流浪漢的衣服,酸臭難聞。他雖然快要習慣了,但也知道這股氣味有多麼的刺鼻,足以讓人隔着很遠就發現他。所以格外小心翼翼,生怕露出馬腳。
繞過游泳池,花圃這些地方,便靠近了別墅的後門。夏肆隔着窗戶悄悄觀察,看到四個戴着人皮面具的人全在裏面,都持着手槍,嚴陣以待着什麼。
「什麼情況?」夏肆詫異之極。難道是之前夏肆放跑的那人沒有逃跑,而是報告給了組織,讓這些人提防夏肆?
夏肆觀察一圈,發現四人除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和手中加了消音器的手槍,就沒有別的了。並沒有更強大的祭器。
夏肆有些失望。不過沒有別的祭器也好,可以速戰速決,儘快幹掉那四人。
就在他於心裏推敲該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時。那四個面具人倒是交談起來。
「等人來了,我們用遙控器打開移動門,讓那個膽敢調查我們的警察進來!然後立刻關門,我們四個人一起衝出去,拿槍對準他。神使給我們的命令是活捉,除非他先開槍,否則我們不能開槍。還有,神子今天可能也要來,小心點。」
原來他們不是在防備夏肆,而是打算綁架一個警察,居然不害怕由此引發的後果。
裏面的人既然開始交談,夏肆倒是不急着進去,看能不能聽到其他的東西。
只聽另一個面具人不屑道:「神子?那個廢物,一點也沒有其父親的摸樣。也不知道神之代步者怎麼有那種兒子的。」
「你怎麼能說這種不尊敬的話!」西北角的面具人低叫道:「神之代步者和神子,都是即將指引我們渡過末日劫難、通向新時代的偉大之人!你看不慣神子的作為,一定是你還沒有領悟到神子的真意。」
頓時,關於「神子」的作為就出現了爭論。
夏肆有些囧。他知道,宗教會因為各人的理解差異而出現分歧。聖母瑪利亞是凡女還是神……誰是默罕默德的合法繼承人……只是沒想到,連這個獵殺流浪漢的血腥教團,居然也有分歧。
不知道神子做了什麼,連他們內部都有人看不慣。夏肆有幾分好奇。不過聽面具人的交談,神子馬上也要過來,作為「神之代步者」的兒子,應該擁有些好東西吧。
就在這時,距離夏肆最近的那面具人突然小聲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好像好幾個星期沒扔的垃圾……」
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會被夏肆偷襲,都不太當一會事。
夏肆卻不能再等了,立刻行動起來,悄悄拉門走進去。他早就做好了規劃,身體沒有一刻離開陰影的籠罩,等接近最近的那面具人,食指尖錐便刺入那人的後脖子。這樣應該能阻止敵人開口呼救。他又奪過手槍,怕掉在地上發出聲音,同時一動不動地等待着將原生質吞噬乾淨。
接着,夏肆偷偷摸摸地又幹掉了另一個。剩下兩個仍然沒有注意到,仍然在爭論着神子的作為是否可取。
再幹掉第三個!由於交談戛然而止,最後一個面具人意識到情況不對了,連忙握着槍離開躲藏的位置,尋找同伴。
待看到幾個同伴眼珠增大、臉上凝固着不敢置信的表情,這面具人頓時魂飛天外,握着手槍團團亂轉,同時嘴裏叫道:「你是誰?站出來!」
正嚷着,面具人的後背就被一根尖銳的東西抵住了。面具人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身體中源源不斷地流失了。一個年輕但有着怪異口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們的神之代步者在哪裏?」
「你對我們的敵意也許只是誤解,我們首領的理念無比恢弘,我們的信仰無比偉岸。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把我們的教義告訴你。等你真正接受,就能見到神之代步者、聆聽他的教誨了!」面具人狂熱地道。
「我現在就要見他呢?」夏肆道。
面具人立刻翻臉,用奇詭的術法吸取人皮面具中的怨氣,眼中閃現出紅色的光芒……
可夏肆早就有了準備,看到面具開始變蒼老的瞬間,就不假思索將尖錐從後背刺入面具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