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客棧中,進入鄧陵雲與周武罡的房間,兩人正在打座療傷,凌旭照道:「你們兩人恢復得怎樣了?能走動了嗎?」
鄧陵雲道:「我已經恢復七成左右的功力,傷勢漸愈,行動絕無問題。」
周武罡道:「我也恢復五成功力,已可自由行動。」
凌旭照道:「那就快點離開吧。」
鄧陵雲道:「怎麼?」
凌旭照道:「沒空說了,路上邊走邊說吧。」
於是,五人再度開始逃亡之路,路上凌旭照將戲場發生的事告訴周武罡和鄧陵雲。
鄧陵雲聽罷,面色沉重,沉鬱難解,說道:「你為何不直接用墨心劍斬殺他?墨家神器,斬金斷玉,鋒利無儔,縱使那人護體神功再強,終也只是血肉之軀,如何能擋此神鋒?」
凌旭照道:「那時我劍藏背後,不及出劍。」
鄧陵雲心道:「那是你無心,墨心,墨心,百里哀這傢伙曾在我面前多次吹噓這把劍有多項神異之處。其中一項便是此劍是有心的靈物,此劍在你拔出之時便與你人劍合一,只要你有心,即使人劍分離很遠,劍也會立刻趕去,更何況劍在背後。只因你不想殺人,劍才沒有出鞘。」說道:「那我們現在該去哪裏?」
凌旭照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們先換一個客棧把你兩人的傷養好。」
鄧陵雲嘆了口氣,道:「也好吧,以我兩人現在功力連自保也不易。」
一行人全力趕路,數時辰後,終於來到一家客棧。此時夜色已深,五人依然開了兩間房間,凌旭照守在門外,以打坐練功代替睡眠。
一夜過後,晨光熹微,凌旭照走到鄧陵運門口問兩人狀況如何,得知他們傷勢、功力皆在正常恢復,又走到兩女門前道:「你們兩人起來了嗎?」
周妙瑤應道:「我已經起來了。」說着開門走了出來。
忘憂也應了一聲好,走了出來。
一夜休養,兩女的精神已完全恢復。忘憂臉罩黑紗,看不出氣色如何,但中氣沛然,顯是體力已復。周妙瑤更已完全恢復,臉色紅潤,又變回過去活潑可愛的樣子。
凌旭照道:「看來你兩人已恢復如常。」
周妙瑤道:「這還得感謝大哥,若不是大哥以自身功力幫我療傷,我們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快,請受我一福。」說罷福了一福。
忘憂也學着周妙瑤的樣子福了一福。
凌旭照淡然一笑,道:「我的功力雖有推波助瀾的作用,但你們兩人本身天賦、根基才是治傷主力,你們不需謝我,要謝就感謝你們自身吧。」
周妙瑤笑道:「大哥不必過謙,太謙虛也不是好事。對了,大哥這麼早來找我們兩人幹嘛?」
凌旭照道:「沒什麼,我只是來看看你倆傷勢。」
周妙瑤道:「既然你沒事,那我帶大哥出去玩好嗎?」
凌旭照道:「可以,反正我也無事可做。不過,你可不要帶我去咋天這種地方。」
周妙瑤道:「放心,我這次帶大哥去的是與昨天完全不同的地方。」說着就來拉凌旭照,又對忘憂道:「忘憂,你去嗎?」
忘憂道:「嗯,我也去。」伸出一隻手到周妙瑤之前。
周妙瑤拉着兩人,像一陣旋風向外衝去。
另一房間內的鄧陵雲嘆息道:「唉,又出去玩了。只要有心怎麼可能無事做,無心啊,無心啊。」言下不住嘆息,痛惜非常。
周武罡聽聞他的嘆息,笑着道:「出去的好啊,小孩就是要出去玩才對啊!縱使他武功蓋世,可他才幾歲?十來歲的小孩能擔當天下人嗎?」
鄧陵雲道:「也許吧,我等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實在太重了,重得可以壓垮任何人。但天意如此,天命如此,不論他願意與否,天道所賦予的責任終究是會找上他的。就像玫兒,即使她不遇上他,也難免間接為他犧牲。」
周武罡一掌重擊旁邊放茶水的桌子,呯的一聲,桌子徹碎,戟指怒罵道:「你個老神棍不提我女兒也就罷了,若不是你帶着我女兒去找他,我女兒難道會死嗎?你現在是想推卸責任?」
鄧陵雲道:「你會看到天意的。」
周武罡道:「什麼狗屁天意,我還真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天意。即使有,我也要逆轉天意。」
鄧陵雲道:「天意也許可以逆轉,但逆轉天意,代價非常,換一人之命,需要二人三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去矯正被扭曲的天意。」
周武罡斬釘截鐵道:「倘若殺二人三人就能換回玫兒的性命,我會毫不猶豫去做。」
鄧陵雲不接話,打開窗子,抬頭望天,自言自語道:「墨家等了幾千年了,百里哀與我也等了百年了,再等幾天幾月甚至幾年都無所謂。只不知蒼生能等多久?」
周武罡嘲笑道:「蒼生要等多久就等多久,墨家最成功的時候曾輔佐強秦攻下天下,但那又如何呢?秦朝僅二世便亡。」嘲笑之聲,長久不停。
鄧陵雲冷眼觀天,不再言語。
清風陣陣,竹影婆娑,周妙瑤帶着凌旭照與忘憂兩人爬上一座有大片竹林的山上。周妙瑤笑着道:「大哥這地方不錯吧,高雅脫俗,文人雅客通常都喜歡這種地方。」
凌旭照道:「可惜我不是高雅之人,我只覺這裏比較安靜,又有涼風陣陣,實是夏日乘涼的好去處。」
忘憂道:「此地確實清幽非常,是讀經的好去處。」
凌旭照道:「這地方風景不錯,可這地方也很無聊,有什麼好玩的?」
周妙瑤道:「沒人的地方自然無聊,可大哥你又不喜歡去有人的地方惹麻煩,這可真令人為難。」言畢陷入了沉思。
忘憂在一旁禪坐念經,一時間,竹林中只剩眾人的呼吸聲,忘憂輕微的念經聲,風叫竹葉的沙沙聲。
過不多時,凌旭照突然道:「有人來了。」
周妙瑤聽後一驚,道:「這山上一向沒什麼人來,難道是狂僧這批人追來了?」
凌旭照道:「不一定,但肯定不是狂僧本人,他的腳步沉穩無比,如高山老樹。而現在來的人腳步虛浮,顯然沒練過什麼武功,估計只是些普通人,人數在二十人左右。」
周妙瑤道:「是普通人就不太可能來抓我們,那他們是來幹什麼的呢?」
凌旭照道:「不知道,不過我們馬上就可以知道了,他們就快來了。」
他言落沒過多久,一群壯漢背着竹簍,肩抗鋤頭向竹林走來。一到竹林就開始瘋狂伐竹,不過片刻,已有數十顆竹子被連根拔起,樹葉簌簌落下,灰塵四起。忘憂本在物我兩忘的禪坐之中,對凌旭照與周妙瑤的話也完全沒聽到,這時她才回歸人間,見到有人砍竹子,衝上去道:「幾位大哥,你們為什麼要砍這裏的竹子?」
壯漢見人詢問,煩躁非常,不奈煩道:「快滾開,別管閒事,以免自己的小命不保。」
忘憂性格軟弱,不善爭鬥,回到凌旭照兩人身邊,對凌旭照道:「你能叫他們別砍竹子嗎?」
凌旭照道:「我試試。」走到砍竹子的壯漢身邊,道:「幾位你們砍這麼多竹子是想幹嘛?難道是想在此造一間竹屋?」
壯漢怒道:「又一個瘋子,快滾開,再來煩我就打死你。」說完自顧自砍竹子,邊砍邊自言自語道:「砍竹造屋?造你媽b,今天怎麼會遇到這種腦殘,智障,克媽死老婆的……哎喲喂……痛死我了……」倒在地上,冷汗直流,慘嚎陣陣。
原來凌旭照見他說話無禮,罵音不罵,給他來了一擊分筋錯骨手。另一個壯汗見同伴倒下,衝上來道:「你小子好像也會點武功,你可知我們是誰的手下?」
凌旭照淡淡道:「你們是誰的手下?」
那壯漢剛才見到凌旭照出手如電,瞬間制敵,這時又見到他形態沉穩,心下已存七分怯意,但仍寄望背後之人能嚇倒他,顫聲道:「我告訴你……你可……別嚇着……了……我們……是九聖門……狂僧……部下。」
凌旭照冷冷的道:「哦,原來是那個頭禿似明鏡的大禿子的手下,那就全體倒在吧!」言未完,已用超越音速的速度將二十多個大漢盡數折斷手腳,哀嚎一片。
一大漢掙扎着抬起頭,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那個被懸賞二十萬兩銀子的懸賞犯,當年凌家滅門案的倖存者。」
凌旭照道:「你知道我是誰又如何?如果你想賺到二十萬兩銀子,以你武功,恐怕只能下輩子了。」
那大漢道:「我們只是聽人命令的小兵,你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攻擊?」
凌旭照道:「你們為虎作倀,我僅是折斷你們手腳已經夠輕了。」
那大漢心想自己所作所為,頓時啞口無言。
凌旭照道:「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答了,除了剛才罵我的那人,其他人我都幫其接骨,放你們逃生。
那些大漢本以為自己在劫難逃,聽到自己還可能有生機,紛紛道:「有什麼問題快問。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凌旭照道:「還是剛才那個問題,你們砍竹是為了什麼?」
一人搶答道:「我們不是為了砍竹來這兒的,是因為竹子太礙事我們才要砍了他,我們其實是來挖銀子的。」
那個罵凌旭照的大漢聽人道出他們的真正目的,儘管他是眾人中受傷最重的,連開口也困難,仍嘶聲罵道:「二狗子你個龜兒子,敢泄漏九聖門的密秘,他能放過你,九聖門也放不過你。」
怕被告密,那個被叫二狗子的人再泄一密,喊道:「這人是我們一行的隊長,是九聖門的死忠,殺人放火,**擄掠,無惡不做。」
那個罵凌旭照的大漢聽到二狗子把他的底子全漏了,怒吼道:「二狗子,我若能生離此地,必將你生吞活剝。」面容兇惡,齜牙咧嘴,形似惡狗。
凌旭照對剛才罵他的大漢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罵人大漢怒吼道:「要殺要剮隨你便,要問你爺爺名字?難也。」
凌旭照指一點,指氣發出,瞬間點住罵人大漢啞穴。
罵人大漢瘋狂嘶喊,喉嚨都噴出血,就是叫不出來。
二狗子平素被罵人大漢欺壓,這時見到他的慘狀不由得幸災樂禍,笑道:「這人叫趙富萬。」
凌旭照道:「這人名字似乎不錯,這樣吧,從今天起,你倆的名字換一下,你叫趙富萬,他叫二狗子。」
原二狗子笑道:「謝大俠賜名。」
凌旭照道:「很好。」說完手出如電,將除了原趙富萬的人的骨頭全接了回去。又補了一句道:「你們全部給我滾,若再在這個竹林被我看見,這人就是榜樣。」指着原趙富萬。
眾人瘋狂逃跑,只恨爹媽少生一雙腿,唯有原二狗子遲遲不走。
凌旭照發現這一情況道:「你怎麼不走?」
原二狗子指着地上的原趙富萬道:「你不殺他,他一回去,我會比死更慘。」
凌旭照道:「我用的手法很重,如果過一個時辰沒人幫他接骨解穴,他就會手腳盡廢,咽喉也永遠無法再用,即寫不出字,也說不出話。在我還沒改變主意前,你也給我滾吧。」
原二狗子一溜煙逃走了。
凌旭照走回二女身邊,忘憂對他道:「你真的不放過那人嗎?」
凌旭照道:「然也,我是不會給他解穴的。」
忘憂道:「可是,這懲罰未免太重了點,他只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啊。」
凌旭照道:「你想救他嗎?」
忘憂道:「嗯,他實在太可憐了。」
凌旭照道:「可他也罵過你吧。」
忘憂道:「我不介意。」
凌旭照道:「好,我雖然自己是絕對不會去救他的,但我可以把救他的手法教你。」於是他將救人之法傳授給了她。
忘憂依他之法去解救了原趙富萬,原趙富萬被解救後的第一句話卻不是感謝她,原趙富萬因剛才罵得太激烈,喉嚨近毀,嘶啞着喉嚨罵道:「賤人別以為你救了你爺爺,你爺爺就會感謝你的假仁假義,我呸。」一口血水吐到忘憂面紗上,他本來還想罵凌旭照幾句,但一見到凌旭照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感心中一寒,將出囗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飛奔而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