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劍渡世錄 第77章 七十八：七十八
無憂默然無語，回到兩人身邊。凌旭照道：「我們要離開此地了。」指着周妙瑤道：「對了，之前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周妙瑤道：「我叫周妙瑤，大哥若是喜歡，也可以叫我瑤兒。」
凌旭照道：「我還是叫你名字的好，你雖然叫我大哥，但我也才十六歲。」
兩女聞言，俱都一驚，周妙瑤道：「大哥我雖知你年齡必然不大，但不知大哥才比我大二歲，和我姐同歲。」
凌旭照道：「周妙瑤你有別的地方可以帶我們去玩的嗎？」
周妙瑤聽到凌旭照仍要她帶路，心中一喜，嫣然一笑道：「有，當然有，跟我來。」說着又來拉凌旭照和忘憂的手。
忘憂帶着哭音道：「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放了那人就不會……對不起…」從面紗中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哭聲。
凌旭照擺了罷沒被拉着的手，道：「周妙瑤帶我們去離這裏最近的集市吧。」
周妙瑤道：「好的，我們走吧。」拉着兩人快速前進。
不過片刻，三人已來到一個大型集市。這天正好趕集，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周妙瑤知道在這情況下不好聊天，用縮音成線的功夫能對凌旭照道：「今天正好趕集，人多東西也多，很多平時沒有的東西現在也有，大哥你想買什麼？」
凌旭照亦縮音成線對她道：「我們去一家賣布的攤店吧。」
周妙瑤道：「大哥想換衣服？買來我可以幫你做，保證給大哥做得合身舒適又精美。」
凌旭照微微一笑，道：「好，我買來給你做。」
於是三人來到一家賣布、綢、麻的攤位上，凌旭照先撿了一匹黑紗布，之後對周妙瑤、忘憂道：「你倆也選幾匹吧。」
忘憂已經知道凌旭照來此是為她買布，忙道：「你不用為我費心，我的面紗只要洗洗就好了。」
凌旭照把黑紗布遞給她，道：「給你就拿着，不要拒絕。」
凌旭照的語氣中有不可置疑的威嚴，忘憂心中一凜，慢慢伸手，接過布匹，道：「謝謝你。」
周妙瑤道：「我不想買布，我們走吧。」又對忘憂道：「你會做衣服嗎？如果不會，我可以幫你。」
忘憂道：「我會，我和師傅住在山中時，我師傅曾經教給過我。」
凌旭照道：「既然我們來到這裏了，就在這隨便逛逛吧。」
當下三人開始逛集市，集市上亂七八糟的東西甚多，周妙瑤從小愛玩，這些東西大多見過，不怎麼稀罕。凌旭照、忘憂兩人久居深山，見什麼都感到稀奇，什麼都要摸摸、看看。走近一攤賣仙草的攤子時，只見攤主熱情非常，喊聲震目，見人就抓，先抓住一個走在三人前的一人的一隻手，那攤主臉上堆滿商人的笑容道：「大爺，要買點仙草嗎？清涼下火，盛夏必備。」
那被抓的人掙扎着喊道：「快放開我，這年頭，飯都吃不飽，還吃什麼下火仙草。」全力一掙，衣襟破裂，逃跑了，一邊逃，一邊道：「真是衰，人都瘋了，出來買點米還陪上一節衣袖。」
仙草攤老闆朝那人背影喊道：「你的衣袖，你的衣袖……」那人逃命不及，哪敢回頭，老闆見喊不回人，就將衣袖塞進口袋裏，接着叫喊，四周眾人唯恐避之不及，哪敢買他東西。三人毫無所懼，凌旭照與忘憂兩人更對仙草有興趣，於是走到攤前。凌旭照拿起一把仙草，但見此草漆黑如媒，形若干柴，曬得極干，手一碰就碎，雖碎卻仍然連結。
仙草攤老闆今天都沒有開張，剛才一時心急才會抓人，現在見凌旭照對仙草感興趣，臉上堆滿笑容，殷勤道：「老闆你對這仙草有興趣？我可以便宜賣你。」
凌旭照道：「這草真的能吃？」
仙草攤老闆道：「能，夏天吃，清涼降火，很好的。」
凌旭照道：「這草要怎麼吃？」
周妙瑤插口道：「這我知道，先將此草煎煮成濃汁，再將草渣濾掉，等草汁冷卻就可以吃了，澆上紅糖水就是夏天最好的消暑食物。」
仙草攤老闆道：「這小姑娘說的一點沒錯，怎麼樣要買嗎？」
凌旭照對周妙瑤道：「你願意做嗎？」
周妙瑤道：「嗯，我來做，保證給大哥做得又香又甜。」
凌旭照道：「好，我會期待的。」對仙草攤老闆道：「給我來兩把吧，多少錢？」
仙草攤老闆道：「一兩銀子一把，二把二兩銀子。」
三人一聽這價，不禁一愕。原來當時的二兩銀子已足可夠尋常人家半年之用，二兩銀子別說是這麼兩把草，就是買一車也有了。
凌旭照輕笑道：「老闆你家肯定很富裕。」
仙草攤老闆疑問道：「大爺，此話從何說起？小人家中都快揭不開鍋了，怎麼會富呢？」
凌旭照笑而不答。
周妙瑤道：「你的仙草怎麼這麼貴，我以前買來才幾文錢一把。」
仙草攤老闆支支吾吾道：「因為……因為……我這仙草是真正的仙草，是天上仙女賜予人間的，我早上天沒亮就去採回來，經空中烈陽曬乾，吃了能壽延千年，青春永駐。」攤主為賣高價臨時瞎編了一個理由。
周妙瑤質疑道：「這是真的？」
仙草攤老闆道：「當然是真的，小人所言句句屬實。」
周妙瑤向凌旭照道：「大哥怎麼辦？還買不？」
一直沒開口的忘憂此時道：「這人自然是騙人的，他若有這麼神奇的東西早拿去高價賣皇親國戚了。」
單純的忘憂也看出攤主是在大吹法螺，凌旭照卻道：「我們就買兩把吧。」
周妙瑤正要從錢袋中拿錢給老闆，凌旭照制止她道：「我來給他。」他從腰上拿出一個裝滿銀子的大錢袋，從中拿出一小錠銀子給那個攤主。
周妙瑤見凌旭照拿出一個大錢袋，驚異莫名，問道：「大哥這錢哪來的？」
凌旭照道：「當然是賺來的。」
周妙瑤雖然心中疑問仍不改，但也知這裏不是提問的地方，於是不再言。
凌旭照接過老闆用牛皮紙包好的仙草，三人轉身欲行，卻見背後站滿了賣各種東西的人。原來那些賣買人見三人高價買仙草，把三人當易宰的肥豬，在攤主打包仙草時全部圍了上來。一人道：「上好的鮑魚，又香又滑，十兩銀子一斤，大爺要不？」
凌旭照道：「不要。」拒了一人，一人又至，人山人海，拒不勝拒，同時他還感到有人的手伸向腰間銀袋。不勝其煩下，周身散發濃厚白霧，正是「迷霧百里」之招，迷霧走百里，眾賣買人瞬間陷入一片純白的迷茫中。雙手在兩女肩上拍了一下。兩女會意，與他一同趁亂離開。
三人跑到一處無人荒野時，周妙瑤忍不住好奇心，道：「大哥剛才給攤主銀子是怎麼來的？」
凌旭照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是賺來的。」
周妙瑤道：「可是你又沒有去工作，如何賺錢？」
凌旭照輕笑道：「我今天不是剛工作過了嗎？你認為我們這樣的人什麼工作最合適？」
周妙瑤恍然大悟，道：「大哥是從剛才那些九聖門走狗身上取來的銀子。」
凌旭照道：「你猜對了一半，我不是從『那些』而是一人身上取來，就是那個什麼富的。因為是劫富所來，所以不妨花得大方點。」
周妙瑤道：「話雖如此，可是那攤主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兩把仙草就敢賣這麼貴，他以為那草真是仙草啊！」
凌旭照帶着笑容道：「也許他有苦衷也說不定，幾兩銀子而已，你就別計較了。」突然面色痛苦，捂住了心口。原來他又想起了自己也曾為白努力賣藥草，心又痛了。
周妙瑤不知他為何會笑，又見他面色痛苦知道他想起姐姐了，忙道：「大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凌旭照深深吸了幾口氣，臉色轉好，擺了擺手，道：「不了，我們快點回去做仙草吧。」
周妙瑤心想：「大哥的心痛病發作的痛苦似乎變輕了，看來有痊癒的可能。」心中一喜，笑道：「好，我給大哥做大碗的。」
於是三人回到了客棧，本來周妙瑤想一個人去做，但凌旭照與忘憂都對如何把仙草做成食物有濃厚興趣，所以兩人也來到了廚房中。仙草的製作確也不難，就是以水煮，只是最後必須加點麵粉，好讓其口感更好。頓飯時間已製作出一大瓷盆仙草汁，周妙瑤道：「現在加糖熱吃也可以，但等幾個時辰冷卻後會凝結成固體，那時會更好吃。」
凌旭照笑道：「哈，不用等幾個時辰，我現在就讓你們吃上固體的，且還是冰冰涼涼的仙草凍。」
周妙瑤喜道：「我都忘了大哥你會寒冰之招了。」
凌旭照道：「你們看好了。」語罷掌運寒流，向瓷盆擊出寒冷的一掌，瓷盆瞬間結冰。
周妙瑤道：「大哥這一掌，不會把仙草汁變成一大冰塊吧。」
凌旭照道：「你去拿個匙子來試試就知道了。」
周妙瑤拿了個匙子去盛仙草凍，碰到冰就發現那只是一層薄冰，向下碰去，下面已經是柔軟有彈性的仙草凍，她盛了一大碗，又在上面放了許多發蜂蜜，放到凌旭照面前道：「大哥請用。」
凌旭照道：「不，長輩先吃，你再盛一碗，先送去給你爹和你姥爺吧。我、忘憂、你，都等一下好了。」
周妙瑤道：「大哥說得對，那我這就去了。」說罷，她用和原來一樣大的碗又盛了一大碗，也放上許多蜂蜜，連同前一碗一起放在托盤送去給鄧陵雲與周武罡。
鄧陵雲、周武罡房間內，周武罡坐在自己床上閉目運氣練功療傷，鄧陵雲則在對窗觀天。吱的一聲，木門開啟，周妙瑤笑着走了進來，喜道：「姥爺，爹，我有東西給你們吃。」她本想把托盤放在放茶水的凳子上，卻見凳子已經粉身碎骨，驚咦一聲，道：「是不是敵人來偷襲過，這張凳子怎麼碎成這樣了。」
聽到周妙瑤的聲音，周武罡睜目從床上走了下來，鄧陵雲心神也從天上回到了地上。周武罡笑道：「沒什麼事，瑤兒你送什麼好東西來？」說着走到周妙瑤身前，看到是仙草凍，道：「原來是清熱下火的仙草凍，我用手拿着就好了。」用手拿了托盤中一碗仙草凍。
鄧陵雲亦走到周妙瑤身前拿了一碗仙草凍。
周武罡兩口就吃了半碗，道：「美味，真是十分之美味。」
鄧陵雲吃後亦道：「確實十分的好，又軟又滑還帶有天然草木的香味，更難得的是在這近盛夏的時節還能吃到冰涼可口的食物。這冰涼是他的傑作嗎？」
周妙瑤道：「是啊，沒有大哥的幫忙，還要好幾個時辰才能吃到仙草凍，且無法吃不到這麼冰涼爽口的。」
鄧陵雲道：「你們今日去了哪裏？做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周妙瑤道：「我們沒有去哪裏，姥爺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於是將一天所做複述了一遍。
鄧陵雲聽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瑤兒下去陪他們吃仙草凍吧。」
周妙瑤道：「哦，我知道了。」離開了兩人房間。
鄧陵雲在她走後，嘆了口氣，繼續望天。
周武罡罵了句神棍，回到床上，繼續打坐練功。
周妙瑤回到廚房笑着對凌旭照、忘憂道：「我爹和姥爺很喜歡仙草凍，我們也快開吃吧。」
凌旭照道：「好。」當下三人將一盆仙草凍盡數食盡。
吃完後，周妙瑤登時感到神清氣爽，熱毒自身上每一個毛孔逼出，道：「大哥，你這武功真是好，不僅打架厲害無比，日常也有這麼好的用處。」
凌旭照道：「你若喜歡，待我有空，可以教你。」
周妙瑤喜道：「師傅受小女子一拜。」說着就向凌旭照行拜師禮。
凌旭照連忙制止她，道：「你自己也說過，你才小我二歲，你我師徒相稱可不合適。況且這門內功練成實是堅難無比，在你開心前不知要付出多少苦累。其實天下武功殊途同歸，只要練到頂峰基本都差不多。以忘憂為例，若她的內功能修到那頭禿似明鏡的禿子的水平，一樣會很厲害。」
周妙瑤問道：「那為什麼我姥爺練了百年的武功卻不怎麼高？難道是姥爺資質不高，不能將墨家武學練到頂峰？」
凌旭照道：「應該不是，其實他的功力還是相當高的，不比九聖門已出現的那四人差多少。」
兩女聽此，不禁發出一聲驚呼，周妙瑤疑道：「這麼高？可姥爺怎麼好像敵不過四人中任何一人？」
凌旭照思考片刻，道：「照我猜測，這應該跟墨家武功的特性有關。據我使用墨家之招的經驗來看，墨家之招必須有殺氣才能完全發揮，他的殺氣太薄弱，應該是無法發揮墨家之招的。」
周妙瑤道：「既然這麼麻煩那我就不學了，我要一輩子呆在大哥身邊，讓大哥你保護我。」
凌旭照聽後輕笑幾聲，說道：「你怎麼可能永遠呆在我身邊，我現在就傳你入門心法好了。」
周妙瑤道：「我還是不學了吧。」說完跑了出去。
忘憂見此情景，向凌旭照問道：「你知道她在想什麼嗎？」
凌旭照道：「我怎麼會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又不是她。」說罷走了出去。
無憂心道：「你真的不知道嗎？」也離開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