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某自然怕!」彭越穩坐不動,冷眼瞧着張良身邊一臉不善的趙青,哼了一聲道:「不過彭某雖不曾成人之事,也不曾用人之金,等人家尋上門來,想必也好交代,怕只怕一代江湖豪俠,卻做了官府的爪牙,朱宗主,你我明人不說暗話,你這一身官家衣服,可是替郡守大人來幹事麼?」
「原來彭老大是疑心此事!」朱家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慨然一笑道:「若不是這身衣服擋一擋朱某人行蹤,只怕彭老大現下已難安坐奉跖寨中了!不過這也怪不得彭老大,只怕你還不知你招惹的是些甚麼煞星!」
「煞星?哈哈哈」彭越忽的起身放聲大笑,雙目刀鋒一般在朱家等人身上一一掠過,臉色猛的一沉道:「我自知當日在無難莊外得罪了朱宗主,天下墨家定然放我不過,彭越雖是一介匪盜,卻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朱宗主,念你當日手下留情,彭越今天就賣天下墨家一個面子,張公子之事,彭某再不敢想,你若是相讓彭某跟你到郡守哪裏走一遭,就請跟我寨中兄弟們說道說道罷!」
他只當朱家此次乃是轉為擒拿自己而來,畢竟現如今到處傳言,郡守造訪無難莊,回了郡中便要發兵攻打奉跖寨,如何能不疑心朱家等人乃是要幫着郡守除了自己這一方寇盜,因此一聲呼喝,周圍埋伏的嘍囉都猛然現身,人人手執刀槍,虎視眈眈將朱家等人圍在一處!
整個奉跖寨之中,一時間殺氣四起,眼見一場大戰一觸即發,可朱家等人都是穩坐不動,曾堃更是看着彭越連連冷笑,倒叫彭越有些摸不清這些人來意,正在躊躇要不要下令眾人動手,忽的一個嘍囉急匆匆趕來稟道:「老大,又有人前來拜山!」
「哦?!」彭越看了一眼朱家,眼珠一轉,似乎有些明白過來道:「原來朱宗主還留着一手!來人是誰,帶了多少人眾?」
「只有一人!並無隨從!」那嘍囉也是有些詫異,若真是朱家帶來援手,也不能獨自一人來這山寨之中,彭越聽的也是一怔,旋即冷笑一聲道:「看來來人也是江湖上高手,但不知是天下墨家哪一門宗主到了!既然有膽子來,彭某就有膽子見,你們且收起兵器,咱們先見識見識朱宗主約來的這位高手!」
「彭老大隻管見!」朱家仍是穩坐不動,連方才伏兵現身,都未曾有半點驚心,向着彭越冷笑一聲道:「不過此人絕非是朱某請來的幫手!」
「不是你們的幫手?」彭越這一下可當真有些狐疑起來,實則他並未打定主意同天下墨家撕破麵皮,方才舉動,不過是要給朱家幾人一個下馬威罷了,以示自己寧肯戰死寨中,也不會向官家低頭,若朱家當真要動手,他自然還有應變之策,可看朱家這幾個人模樣,渾然不將方才那陣仗放在心上,難不成當真是來救自己性命的?
「來人可曾通報名姓么?」彭越雖是粗豪漢子,可心中到底有些算計,轉頭向着那嘍囉問道:「是空手來,還是帶着兵刃來?」
「哈哈哈,彭老大,咱是空手來,不曾帶甚麼兵刃!」那嘍囉被彭越這一問,還未回話,就聽外面有人大笑而至,跟着便是兩具屍首被擲了進來,正是外面守備之人,想必是未得寨中號令,攔住來人,不想竟然被人就此殺了!
「尊駕何人?」彭越見此人出手如此霸道,不由分說便殺了自己兩個嘍囉,可見來者不善,突的向朱家等人瞧了一眼,難道說這幾人當真是來救自己性命的?再看來人,自己竟然也不認得,長的面貌黑丑,雙目凶光四射,渾身肥肉,走起路來,身上肉都一顫一顫,幾件衣服也全然遮不住身上,只是草草用麻繩拴束以來,不至於掉在地上!彭越看着此人這般形容,多少有些心中慌亂,向着來人一拱手道:「不知這兩位兄弟何事冒犯尊駕,還請尊駕示下!」
「不用說的這般客氣!」來人咧嘴一笑,連朱家等人看都不看一眼道:「他兩個不知好歹,攔着咱不讓進來,咱生性最煩有人攔路,莫說是你寨中兩個無名小輩,便是皇帝攔路,咱也照殺不誤!不過咱此次來,不是為了殺你幾個小卒子,彭老大該當還記得答應過旁人甚麼事情罷?」
「原來是為此事!」彭越臉上怒氣一閃即逝,看來此人果真同朱家等人不是一路,當下一揮手道:「抬出來!」幾個嘍囉忙吭哧吭哧將幾口箱子從寨後抬了出來,當堂打開,裏面一錠錠都是赤金!光彩熠熠,一層層直從箱底碼了上來,彭越這才有些遺憾之意瞧了一眼張良,指着這幾箱金子道:「彭某無能,沒福消受這些財物,尊駕這就請帶了回去罷!這兩個兄弟之事,彭某今日記下了!」
「彭老大哪裏話!」來人哈哈一笑,一身肥肉顫動不已,上前一腳便將一隻箱子踢得飛了起來,頓時一陣叮噹亂想,無數金錠掉落一地,這才看着彭越道:「當日彭老大應承此事之事,咱那兄弟跟你說的明白,這些金子咱們並不在意,在意的只是那人的腦袋,現下沒有腦袋,要這些金子有甚麼用?」
「那不知尊駕是甚麼意思?」彭越見他這一腳,心裏也是有些驚訝,這一箱金子,少說也百來斤重,旁人莫說踢,便是搬都有些費勁,此人平平常常一腳,也不見使甚麼力道,便將這箱子踢的飛起,這份力道可當真不小,暗地裏向着幾個嘍囉使了個眼色,一有不對便立時出手,此人再厲害,也未必是滿寨數百兄弟的對手!
「咱是用金子來換人頭!」來人瞧着一地金錠,往地上啐了一口道:「金子到了你寨中,便是你的,咱們絕不帶走,不過人頭須得有一個,若是沒有那人的,就只好用彭老大的來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