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這幾天都有些陰暗,但里挺山間卻斷斷續續響着山鳥的鳴叫和清泉的水流聲。
山腰的位置也有些薄霧纏繞其中,梯田還有男人還在插秧,但廣闊的梯田裏秧苗稀疏的排在水田裏隨風飄動。
在山後的藥田裏,路的兩旁里種着的奇珍異草散發着淡淡的靈氣,但隱隱散發着清香。
靈藥密集的藥田裏好像還有一個人蹲在藥田裏,從藥田中央偶爾丟出一株連着跟的雜草,但雜草卻飄散着淡淡清香。
舜寂落蹲在藥田裏有些不耐煩的擦了擦汗,鋤頭用力挖在一株雜草的根上,可是舜寂落挖了好幾下鋤頭上都有幾個缺口終於挖斷了這根長勢茂盛的雜草。
屋子裏的鼎爐下還燃着火,木柴噼里啪啦的燒着,從銅鼎上方漸漸飄出一股淡淡的芳香瀰漫着整個屋子裏。
舜寂落雙手握在雜草上使勁用力想要拔了出來,他咬着牙奮力拉扯,雜草再怎麼堅韌也承受不住這一道拉扯,雜草一下子被拔了出來,舜寂落突然扯空了,身體向後傾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裏還拿着雜草。
舜寂落看着手中這根雜草怒道:「長得都比我的這些靈藥都好!」舜寂落向後一丟雜草拋向空中摔在路上。
他鬆了口氣,從懷裏拿出一根枝椏,拿着鋤頭挖出一個土坑將枝椏放進坑裏,埋好土他淡淡笑着,從懷裏拿出補氣丹的靈液向根部一滴,靈液滲入土壤變得靈動了許多。
舜寂落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中的泥土,看着腳下這根參槿樹枝,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培育出仙槿樹。」
舜寂落回過頭來看着自己跌倒在地上的位置,有一顆小草已經被他一屁股壓倒在地上,舜寂落看着這根小草怒道:「我都種了快二十年你都沒有開花!我要你何用?」
舜寂落剛剛說完這根小草立馬立起身體隨風飄散,像是在討好舜寂落一樣。舜寂落嘆了口氣,抬起頭看着天空,一步邁出站在路上,拿起被扯出來丟在地上的雜草走進屋裏,這些吸收了靈氣的雜草藥力也是不錯的。
舜寂落看着身旁的銅爐,走到桌旁將雜草放在地上,走到鼎爐旁看着火勢,木柴燃燒着熊熊火焰,從地上引出的水汩汩而出一直在保持火勢,鼎爐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霧氣飄蕩,四周瀰漫着花草的芬菲。
舜寂落看着爐火要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仙蔭雪粉這東西什麼時候才能出爐。仙蔭雪粉在他從支脈山頂就開始製作,沒想到過了好幾天都還沒有熬煉完成。
「不急這一時,慢慢提煉。」舜寂落沒有加大火勢轉身來到桌旁,看着腳下的這幾株雜草,抬起右手輕輕一彈,一道火焰從他的指尖飛出瞬間點燃了好幾株雜草。
燃燒沒有多久舜寂落抬手一揮,雜草化為淡淡靈粉飄向屋外,飄在空中灑在藥田之中。
舜寂落走到大門右側推開另一間房門,在裏面亮光透過木窗照亮整個屋子,在屋子裏有一張大大的桌子,桌子上擺着筆墨紙硯,桌後有一張靠背椅,椅子後面還有一個書櫃,上面放了許多紙張泛黃的書籍。
舜寂落搖了搖頭,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在他面前還有一張還沒有寫完字的白宣紙,上面的墨跡已經幹了。
在紙張右手邊放着一隻纖毫毛筆,石硯里的墨汁已經乾枯,舜寂落拿起這根毛筆搖了搖頭,放下這支筆站了起來開始硯墨。
舜寂落再次坐了下來,右手拿起毛筆輕輕沾了沾墨汁,在這張宣紙上繼續寫字,一筆一畫用力勁道,一手小楷寫的極為漂亮。
屋子飄着淡淡的清香,舜寂落繼續寫着沒有寫完的內容,窗外的樹枝的微微晃動,從山林的小路走出一群小傢伙,那群小傢伙聞着這股清香嘻嘻哈哈的跑到舜寂落的房間裏。
正好,舜寂落也剛剛提起筆寫完這封信,剛剛放下毛筆舜寂落聽到這小傢伙們的吵鬧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走出房間。
舜寂落看着它們圍在銅鼎前抬起頭看着鼎口的位置嘴角邊居然流口水,舜寂落問道:「小傢伙們跑到這裏幹嘛?」
鎧茲轉過頭看着他,抬起小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擺了擺手,道:「大伯,我剛剛沒有流口水!」這句話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我看到小茲剛剛流口水了,一點都不淑女!」舜寂落帶着嚴肅的口氣恐嚇她,鎧茲憤憤的跺了跺腳,怒道:「小茲很淑女!」
但她突然低着頭有些害羞,問道:「大伯……你練的藥好香,小茲……小茲只是來看看。」
舜寂落看着它們這幅垂頭喪氣的模樣大笑一聲,從懷裏的世界果拿出一個小瓷瓶,又從懷裏的世界果拿出一疊碗,他將碗用道力洗了洗放在一旁,從瓷瓶里倒入一些紅色的果漿,果漿的表面還飄着淡淡霧氣。
「來,一人一碗。」舜寂落站在一旁看着它們,它們看着碗裏鮮紅的果漿怎麼看起來像是血,但碗裏飄出的濃郁的果香又讓它們覺得眼饞。
他看着小傢伙一副不敢喝的神情搖了搖頭,道:「不喝就算了,我收了。」
「別!」
舜寂落看着鎧柯,問道:「鎧柯怎麼了?」鎧柯看着他這幅微笑的模樣有些恐懼,帶着稚氣的口音惶恐不已,道:「大伯……我……」
舜寂落看着他這幅不敢開口的模樣搖了搖頭,端着碗來到他的面前,道:「是血又怎麼了,你就不敢喝嗎?」
「別忘了你們的叔叔父親都為了保護你們走了,它們連死都不怕,你們就連一碗果漿都不敢喝嗎?!」舜寂落大聲呵斥,臉色表現的十分嚴肅,鎧柯咬了咬牙,拿過這隻碗,小小傢伙無暇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瘋狂,閉着眼睛猛的喝了下去。
隨着他咕嚕咕嚕的喝下肚子,他拿開碗抬起頭瞪着舜寂落,像是在說我是男子漢!是血又怎麼了!
但他舔了舔嘴邊殘留的果漿,鼻子還能聞到殘留的果香,嘴裏殘留着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道:「大伯我還要。」
「這是血。」
「我還要!」
「每人只能喝一碗。」
鎧柯不理舜寂落這句話,直接跑到桌邊端着碗就喝,這一下子都炸開了鍋。
「哼!壞哥哥給我留些!」鎧茲大呼一聲趕緊跑了過去,二壯子穆坤行大喝道:「鎧柯你這不良心的傢伙!給我留點!」
剛剛還是一副嚇着不敢喝的模樣現在倒像是一群眼紅嗷嗷直叫的大猩猩一般沖了過去端着碗就喝一下子屋子裏搞得狼狽不堪,完全沒有剛剛那一副扭捏的模樣。
舜寂落笑着搖了搖頭,轉過頭看着銅鼎,鼎蓋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舜寂落抬起手輕輕一揮,還在劇烈燃燒的火焰突然熄滅了,被燒黑的木柴飄出淡淡的白煙。
舜寂落看着銅鼎嘆了口氣,終於要開始了。
……
春末夏初的季節白晝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很早就黑了,現在應該是晚上十點的時辰,天早就黑了。
舜寂落站在屋前雙手背負在後抬起頭看着天空,現在男人差不多都睡了,里挺山十分寧靜,今天沒有月光照里挺山顯得有些暗。
沒過多久從山腰小屋的方向飛來幾人,杜冠、穆禮、鎧慷、軼客來到他的面前。
舜寂落看着眼前四人一直沉默着,但從他們身後突然飛來兩個人影,司馬霞韞和潤兒飛了過來站在他們身後看着他們。
舜寂落皺了皺眉,道:「不是叫你們躲開女人的視線這又是怎麼回事?」穆禮和鎧慷苦笑着,她們可不是別人,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驚動她們更別說現在這副陣仗。
「師兄,你又要做什麼?」潤兒啟齒問道,舜寂落沉默了會兒哈哈大笑起來,道:「我這不是叫他們來這裏去山裏打個獵整些下酒菜不是,師妹看你激動的!要是嚇壞了鎧柯和鎧茲怎麼辦?」
潤兒沉這臉看着他,舜寂落突然沉默下來,幾人就怎麼僵持氣氛有些壓抑,舜寂落嘆了口氣,怒道:「女人家跑來這裏幹什麼,還不回家睡覺!」
潤兒還是沉着個臉看着他,舜寂落無奈笑了起來,看着眼前這幾個人,從懷裏拿出幾個小瓷瓶遞給它們,道:「這裏面是仙蔭雪粉,可以刺激支脈靈獸的野性。」
「鎧慷!」舜寂落大喝道,鎧慷靜靜的看着他,手中的長刀還閃爍着流動靈氣的光芒,舜寂落道:「你前去支脈北方將仙蔭靈粉灑在水源里,在支脈深處驅趕靈獸形成獸潮攻向洞南山,踏平洞南山和華靡仙家!」
舜寂落嘆了口氣,道:「北邊的支脈還有一尊修煉有成的獸王,實力跟你差不多,你要小心。」
「穆禮!」舜寂落看着他大喝道:「你跟鎧慷一同行動,他在北方,你就在東北方引動靈獸形成獸潮!」
「是!」
穆禮抱拳大喝道,舜寂落看着軼客和杜冠,他從懷裏拿出一顆丹藥遞給軼客,道:「這是天時境靈丹,可以讓你迅速進入天時境。你也知道我用藥極其的猛,在過程中會極為痛苦,你要吃嗎?」
軼客看着舜寂落沒有猶豫就吞下肚子,舜寂落點了點頭,道:「杜冠和穆禮不能用這丹藥,不然就得多花許多時間來修煉道與理,得不償失。」
舜寂落看着二人,道:「杜冠和軼客從南邊支脈引動獸潮,踏平北望庭!」
「你明白了嗎?」舜寂落皺着眉頭看着杜冠,杜冠哈哈大笑道:「小事一樁!」
舜寂落點了點頭,道:「你們只需要引動獸潮即可。」他抬起頭看着天空,道:「過幾天應該就是雨天。」
「此役結束當一勞永逸!」舜寂落看着它們眸子裏閃過洞徹一切的神色和一種不會改變任何事情的堅決。
「拜託了!」
幾人點了點頭就要離去,但潤兒和司馬霞韞都拉着自家男人的衣角,不然他走。
「潤兒,放手!」鎧慷喝道,穆禮看着她笑道:「不就是去山裏打個獵嗎?看把你嚇的!」
但兩個人都沒有鬆手,眸子死死的瞪着舜寂落身邊飄起淡淡的靈氣,殺氣十足。
舜寂落沉默的看着她們運轉靈氣,潤兒看着鎧慷怒道:「你不准走!」但鎧慷卻苦笑的搖着頭,抬起長刀向手臂一斬,但她卻死死不鬆開他的衣角,長刀在她的手上停了下來。
鎧慷看着她,嘆道:「大哥怎麼做有他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潤兒看着他怒道:「你就知道跟師兄鬼混,你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鎧慷搖了搖頭,道:「不會出事。」鎧慷就要邁步走去,可是潤兒的衣服里突然飛出一個葫蘆,葫蘆直接橫在他的面前擋着他的去路。
在另一邊穆禮也在做同樣的工作,穆禮看着她安慰道:「霞韞,我只是去山裏打打獵,大叔眼饞也不是辦法,聽說支脈有一株壁棠花樹,我去給你摘朵花來。」
「舜寂落眼饞叫他自己去,你不准去!」司馬霞韞抓着他的衣角看着他,他道:「大叔他腳崴了走不了路。」
「他餓死都行,你不准走!」
穆禮看着她沉默了下來,潤兒看着舜寂落喝道:「師兄你又要幹什麼?」
「佈局。」
潤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眸子死死的瞪着他,喝道:「佈局!布你大爺的局!你怎麼跟師兄師姐一樣老是想着佈局佈局,非要兵不血刃得到那些東西成仙嗎?」
舜寂落看着她沒有動怒,只是淡淡開口道:「師妹,我是大哥,我必須要去考慮所有人的安危。洞南山和華靡仙家既然有餘力滅掉閒雅居,它們也可以整合起來攻打我們。」
「可是它們並沒有打來啊!」
舜寂落皺着眉頭,問道:「非要等到它們打上門了才被動防禦嗎?」他嘆了口氣,道:「既然它們在內訌不如逐個擊破,永絕後患!」
「師妹你要知道,孩子們雖然常年被我用仙氣淬體可以進入凡悟境,但獸王血是必不可缺的,師妹你當年築基也用過獸王血你也知道它的價值。」
潤兒聽着他的解釋說不出話,她抬起頭怒喝道:「孩子們活着就行,幹嘛還要把它們推向深淵!」
「那你來擋之後支脈連續不斷的靈獸攻擊和獸王騷擾,沒有實力你早就死了。」
「哈哈哈哈……」她哈哈大笑,看着他壓低眉頭,怒道:「沒有實力……沒有實力那你就死吧!」
「哈!」
她一聲輕叱葫蘆發出一道濃郁仙氣斬向舜寂落,舜寂落看着這道仙氣飛來沒有移開一步。
仙氣剛剛臨近他的面前就消散了,舜寂落看着她,怒道:「女人就應該在家熱炕頭,省的一驚一乍惹麻煩!」
他抬手一揮,兩人的手像是被一道攻擊打中,手承受不住這股疼痛鬆開了手,舜寂落從懷裏拿出四枚丹藥丟給他們,解釋道:「仙蔭雪粉能激發靈獸的野性,也能激發人的野性,這枚丹藥能保護你們不會受到仙蔭雪粉的影響。」
「但藥效只有半個時辰,千萬不要誤吸。不然我們寨子可沒有現成的女人幫你們。」
舜寂落看着穆禮和鎧慷,笑道:「穆禮倒是不怕,吸了大不了提前洞房,不知道那晚會不會承受不住……」
從他面前突然飛來一道白光,舜寂落巧妙的躲開這道白光,沒有理會俏臉通紅的司馬霞韞,轉過頭看着鎧慷,笑道:「鎧慷可以趁機多吸兩口,到時候又是一個小傢伙出世師妹就不會老是跑到這裏呼風喚雨的,真是聒噪!」
「我殺了你!」
潤兒羞憤不已大喝一聲氣得拿着葫蘆就向他的方向丟去,舜寂落伸手接過這隻葫蘆,打開塞子灌了兩口酒,大笑道:「十幾年來師妹你一直管着鎧慷不准讓他喝酒,這酒放了十幾年真香!」
他忍不住葫蘆里的酒香再喝了一口,但她們不知道鎧慷幾人都悄然消失了。
兩人站在原地俏臉都變得紅彤彤的,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舜寂落那副大笑的臉恨不得把他給活生生的吃了!
但司馬霞韞立馬反應過來,看着身旁無人雙手握成拳頭,怒喝道:「給老娘滾回來!!」
微風輕輕拂過吹起茂密樹葉,潤兒看着她嘴角帶着無奈的笑,他知道鎧慷不會回頭,只要決定好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回頭。
「你要活着回來……」潤兒抬起頭看着天空,北方的樹林突然出現一個黑影,他的腳尖輕輕點在樹葉上飄到司馬霞韞的面前,穆禮苦笑的看着她,問道:「幹嘛。」
她只是伸出手看着他,穆禮搖了搖頭,但她沒有放下手,舜寂落看着它們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顆丹藥丟了過來,道:「小兩口捨不得那就一起去,兩人死了也有個伴。」
穆禮接過這顆丹藥一隻手牽着司馬霞韞的手飛向北方,潤兒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轉過頭看着舜寂落,舜寂落看着她搖了搖頭,道:「牌不能全部打出去,如果敗了你就帶着孩子們走。」
「師兄!」
潤兒看着他哭喊道,舜寂落臉上帶着微笑。
「殺人,是男人的事情。」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