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寒星瞳孔劇烈收縮,她感覺她被死神勒住了脖子,下一秒就要飛灰煙滅。
但是,她僵直的身體根本無法控制,避無可避!
就在這關頭,楚南突然反手一拉,將宮寒星拉到了懷中,但後背空門大開。
那一爪,直接就抓在了楚南的後背之上。
扭曲的空間與氣浪中,楚南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在她的臉上,抱着她如流星般朝斜下方跌落。
&秦東!」宮寒星顫抖着嘴唇輕聲叫喚,突然間,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伸手拽着楚南腰間的衣裳,忍住刺同的疼痛激盪出一絲血脈之力。
頓時,兩人極速朝下墜落的身形一滯,距離地面三尺,然後以正常速度摔落,摔下之時,宮寒星反過來抱着楚南,以粉背為墊,讓他摔在自己的身上。
&東,秦東,你醒醒。」宮寒星悲泣道,此時的她一臉鮮血,淚水沖刷着血跡,看起來格外可怖。
楚南的腦袋無力的垂到一邊,他的後背血跡斑斑,但仔細看,卻只是淺淺的傷痕。
其實,他只是被震暈了,氣血本能收斂用以自我防衛,看起來就像是出氣多過進氣了。
但是悲傷的宮寒星卻顯然忽略了這一點,她只以為楚南為了保護她丟了性命,畢竟,苦竹真人那一爪,就算同境界的人無抵擋被這麼一抓也得受到重創,何況是仍在虛神境的楚南。
&竹老賊,我跟你拼了。」宮寒星發狂的尖嘯着,那紊亂的血脈之力突然如井噴般爆發,就如同被堵塞住的口子被壓力沖開,能量在體內各處沸騰,而她的背後有着一條黑龍之影在咆哮。
苦竹真人追擊而下,正好迎着宮寒星這突如其來的爆發。
兩人一交手,苦竹真人竟被宮寒星的攻擊弄得左右不支,有些抵擋不住。
但宮寒星的爆發卻註定不可能長久,因為她的生命力連一半都沒恢復過來,如何能支撐她的爆發?能有這爆發,還是她心底瘋狂的恨意。
在苦竹真人狼狽不堪之時,宮寒星一口氣泄掉,沸騰的能量如同掉入了無盡的黑洞,身體與靈魂傳來劇烈的不適感。
宮寒星閉上眼睛掉落,她能感覺到苦竹真人正電一般接近,那麼她該做的就是自爆,拖他一起進入死亡深淵。
但就在這時,一抹蒼老的影子閃現,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手與苦竹真人交手。
&婆……」宮寒星愣了愣,可是龍婆不是被那永夜會使尊打落虛空了嗎?
龍婆渾身散發着血一般的煞氣,她一招逼退苦竹真人,捲起地上的楚南,就朝天外飛去。
途中,遭遇青雲派數波攔截,但都被她撕開一道口子,最後直接噴出一口口精血,用血龍之遁強行撕裂空間遁走。
&哈哈,不打了。」青羽感覺到楚南與宮寒星被救走,大笑三聲,從容閃身走人。
那永夜會使尊也不追,就算他的實力略勝青羽一些,但青羽的速度,要逃的話他根本不可能追上,又何苦費這力氣呢?
只是,讓楚南這小子跑了,若是捉到他,得到蒼靈珠該有多好,真是該死!
在龍婆將楚南與宮寒星救走後,岳鵬一人一劍,殺出重圍,悄然遁向遠方,竟然沒有人注意到他,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
……
一塊荒蕪的星空大陸上,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就在這時,一道血光乍現,降落在這大陸之上,三個人影顯現出來。
楚南甩了甩腦袋,站穩了身體。
&東,你沒死?」宮寒星驚喜道,上前轉過他的身體,看到他後背淺淺的傷口。
&好,只是一口氣沒上來,幸好訛來的那件水過無痕,能抵擋天神境巔峰的全力一擊,要不然,我五臟六腑都會被抓出來。」楚南道。
宮寒星鬆了一口氣,望向了龍婆,但很快,她的欣喜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擔憂。
此時的龍婆,皺紋更深了,渾身死氣繚繞,已近油盡燈枯。
&婆,你怎麼樣?」宮寒星扶住龍婆,另一手拿出靈藥就要餵龍婆服下。
龍婆卻是伸手擋開,慢慢坐了下來,她看了看宮寒星,又看了看楚南,昏花的老眼裏閃現出欣慰。
&南。」龍婆沙啞的聲音響起,她叫的是楚南,不是秦東。
&婆,我在。」楚南知道已經沒有必要再裝下去。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與永夜會有什麼恩怨,又打算要做些什麼,老身就快要咽氣了,你能否答應老身一個要求?」龍婆問道。
&楚南點頭。
龍婆那如同老樹根一般的手抓住了楚南的手,另一手抓住了宮寒星的手,然後將兩隻手按在了一起。
&應老身,無論將來發生什麼,都站在小姐的身邊支持她,保護她。」龍婆道。
&答應,義無反顧。」楚南鄭重的承諾,就算龍婆不這麼要求,他也會這麼做,他與宮寒星的關係,已經不用多說了。
龍婆欣慰的點頭,道:「老身有些話要單獨和小姐說。」
楚南識趣的走遠,坐在一塊黃褐色的石頭上,看着迷濛的星空。
原本以為,憑着秦東這個身份,起碼能在青雲派混上五年十年的。
但是,或許安穩真的不適合他,刀尖上跳舞才是屬於他的命運,這不,青雲派大變,雖然給他帶來巨大的危機,但是他的實力卻在瞬間從虛神境五層到虛神境巔峰。
如果沒有這樣的機緣,中規中距的修煉的話,即使他是至尊神基,但第一層需要的神力又何其之多,最快也還需要三四年才能達到這個境地。
只是他現在身份暴露,又該何去何從?
永夜會的勢力十分可怕,青雲派這樣在天一神脈的超級大派,竟然說顛覆就顛覆了。
能與永夜會對抗的,就只有聖地了吧。
就在楚南胡思亂想時,突然,他扭過頭望去,就看見龍婆的身體在宮寒星的懷中化為煙氣飄散。
宮寒星紅腫着眼,卻是沒有再流淚,只是這麼怔怔的發着呆。
一雙強壯的手臂從背後摟住了宮寒星的腰,宮寒星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往後靠去,兩人就這麼抱着,相互溫暖。
十天之後,這一對男女收拾好心情,一起踏入了無盡星海。
他們探索了一個個遺蹟,遇到了一次次危險,看過仙境般的景色,也曾陷入惡夢般的環境。
他們心情好時會幫人,心情不好時會搶人。
於是,兩人竟然還有了一些名氣,被人稱為星海魔侶。
眨眼間,兩年的時間匆匆而過。
一個無人星球美麗至極的海面上,古怪的魚兒在海水中穿梭,美麗的鳥兒在海面上飛翔。
就在這時,海水突然狂卷而起,形成一個直徑達到數十里的漩渦,直衝天際。
一道嘹亮的長嘯聲隨着漩渦沖天而起,漩渦中央,一個渾身****的男子正仰天長嘯,他身上神光四射,身後有着一個三頭六臂的聖王虛影,正是在無盡星海闖蕩了兩年的楚南。
這兩年來,他一直卡在虛神境巔峰,此時一朝衝破桎梏,第七脈豁然開啟,正式踏入天神境。
&
沖入天際千米的漩渦轟然炸開,水霧繚繞,宛如仙境。
遠處,一道倩影瞬息而至,俏生生立在楚南的面前。
&真是楚南?」宮寒星眸子亮晶晶的,卻如是問道。
&兒,你竟然連為夫都不認識,這讓為夫情何以堪啊。」楚南苦着臉道。
&真是你,只有你才有這麼厚的臉皮,不許亂喊,要喊師姐知道嗎?」宮寒星哼道,卻是上前摸了摸楚南的臉。
楚南似是想到了什麼,也是伸手一摸,原本那平凡至極的臉又變回了原樣。
師傅瘋道人說過,他這張臉只有到了天神境才能恢復,果真不假。
秦東這個名字,看來是要真正的成為歷史了。
&得還不錯,能騙騙小女孩。」宮寒星嘻嘻笑道。
&我這樣還用騙,隨便這麼一站,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就要哭着喊着撲過來。」楚南問。
&我可有一些壓力了。」宮寒星嘀咕道。
&你說什麼?」楚南掏了掏耳朵,怕自己聽錯了。
&聽到算了。」宮寒星哼道。
楚南嘿嘿一笑,伸手去抓宮寒星的手。
但是,宮寒星的手倏然一閃,不過楚南的手也跟着閃爍,竟依然準確的抓住了她的手。
宮寒星驚咦一聲,他踏入天神境後,實力竟然增長到如此境地?
雖說到了神境,一個大境界間的實力天差地遠,但是總是有規律的,明顯,楚南已經在規律之外了。
&打一拳,我看看你的神力強度。」宮寒星道。
楚南隨手一拳,那拳印乍現間,目光所及之處,海水連帶着遠處的海灘樹林,竟然在瞬間崩潰化為虛無。
宮寒星震驚的看着楚南,道:「你小子到底是什麼異種血脈?剛剛踏入天神境,神力強度竟然要超過一般的天神境中期,直追天神境後期強者。」
楚南並不想說,他根本沒有動用時間掌控者血脈之力,憑着現在他對時間之力的理解,他這一拳的威力還要大上十倍。
這就是至尊神基的威力,在虛神境時,神力尚末產生質的變化,再加上發生威力的只有一根第六脈,所以尚不能看出有多麼逆天。
但是當踏入到了天神之境,神力發生質的飛躍,透過至尊神基的神力進入了第七脈,恐怖的威力這才顯現出來。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瘋道人用秘法控制他的面貌,到了天神境才能恢復,因為他知道至尊神基真正的威力在天神境才會發揮出來,這個時候的楚南,已經有強大的自保之力了。
&在知道為夫的厲害了吧,要不,你就從了為夫吧。」楚南嘿嘿笑道,這兩年來,他對宮寒星的身體已經十分熟悉了,該親的親了,該摸的摸了,卻始終沒有踏出最後一步。
&想得美,我可沒忘記你喜歡男人的事實。」宮寒星白了楚南一眼。
&姐,我都說了,我喜歡的是女人,都說了,小鬍子也是女人。」楚南大聲道。
&知道呢?」宮寒星哼道。
楚南咬牙切齒的撲過去,宮寒星卻是閃了開來,遠遠的逃開。
&到我,就隨你的意。」遠遠的,宮寒星的話飄了過來。
楚南雙目泛光,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朝着宮寒星追了過去。
追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里路,宮寒星稍稍慢了一步,一下子被楚南抱了起來。
就在這時,宮寒星那纖細的腰身一挺,雙手摟住楚南的脖子,兩腿夾在他的腰間,小嘴吻了上去。
漸漸地,兩人在厚厚的草地上滾了起來,當真是以天為幕地為席了。
一聲悶哼,宮寒星狠狠的咬住了楚南的肩膀。
也不知折騰了多久,兩人就這麼擁抱着躺在草地上,星光灑落在兩人身上,遠遠看去,如同一幅抽象畫。
&姐。」楚南叫道。
&我星兒。」宮寒星霸道說道。
&兒,等休息好,我們就按照那星圖去探一探吧。」楚南道。
宮寒星卻是沉默着,並沒有回答。
楚南始覺得有些不對勁,摟着宮寒星腰上的手一緊。
&南,我要溯遊星辰大海回到我母親的故鄉,接受洗禮,我一直在等着,是不捨得你,同時也想看看你的真面目,總不能我連自己男人的模樣也不知道吧。」宮寒星撐起來,伸手輕輕撫着楚南的臉。
楚南抿着嘴,不說話。
宮寒星也沒說話,只是紅唇細密的吻在他的嘴角。
這時,楚南低吼一聲,翻身壓在宮寒星身上……
星辰隱去,伊人卻是芳蹤飄渺。
楚南坐在月白的細沙鋪成的沙灘上,手裏拿着一個小獸牙穿成的項鍊墜子,目光幽深。
這小獸牙是他當初在青雲派救醒宮寒星時,她送給他的。
而他剛剛才知道,這顆小獸牙是一顆龍牙,是小龍從娘胎裏帶來的第一顆牙齒,是血脈濃縮的精華。
良久,楚南起身,將這小龍牙放好,身形掠起,朝着夕陽的方向電射而去,眨眼間消失在夕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