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是宋中基所作出的選擇,所謂的朋友恐怕是在遙遠的那天,只是不知還能否等到那天。
宋中基知道自己無法殺死君臨,甚至連一點輕傷也不會留下。但儘管如此,宋中基那看似奮力的一擊,終究是沒有再用上岩泥之槍。
毫無疑問,宋中基的力量轟在君臨身上,非但沒有使君臨後退,反倒讓那雙岩泥之臂寸寸皸裂而散落。因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當然,宋中基並沒有被反震的後退,畢竟君臨是不會讓宋中基脫離自己防護的範圍而被燒死。
「你這是想讓我死,還是想自己死?」面對如此掌擊,君臨反而一把將宋中基緊緊摟在了懷中,「或者是想我們一起死?」
宋中基死命的在掙扎,但卻緊緊咬住下嘴唇,即不說話,也在強忍着自己不哭。
「你放心,我會把你送回到穆羽身邊,你是不會死的。」君臨抬頭望着聚陽峰頂,感受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危險,當下便下了一個決心,神情極為陰沉般道:「穆羽,你還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只要你放她離開,我就告訴你我所知道的所有秘密,否則,待我出去之後,將你碎屍萬段。」
不要懷疑君臨說的話,不管是前半句,亦或者是後半句,只要君臨還是睜着眼的,就必然會做到。當然,這主要還是側重後半句,帶着極濃的殺伐之意。
然而,穆羽仍然沒有作聲,對君臨的利誘和威脅都無動於衷,甚至是不屑一顧。
「主上,你說這些都沒用,你就直接開罵,罵得越難聽越好,依穆羽那高傲的性格,肯定會忍不住的。」不知從什麼時候,日天昊拖着沉重的腳步,爬到了君臨的肩頭,無奈道:「這罵人是門學問,如果主上你不會罵人的話,就一直重複着一句就好了。」
君臨疑惑不解,到底什麼樣的話能把穆羽給逼出來,道:「你說。」
日天昊轉動着眼珠,很顯然是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詞,道:「不行,那話太髒了,穆羽也不一定能聽懂。」在思慮片刻之後,又緩緩點着腦袋,繼續道:「這樣吧,主上,你就重複一句話,重複你最想罵他的那句話,用非常平靜的語氣去罵,就把這當作在訴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氣死他。」
君臨緊蹙着眉頭,下意識的望了宋中基一眼,正發現對方輕滴着眼淚,神情恍然至極。
「穆羽,你這個廢物。」
這是君臨辱罵人的第一句,但語氣中顯然帶着有些不自然。
日天昊聽後,立馬翻了個白眼,心想道:「這算哪門罵人,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穆羽,你這個廢物。」
這是君臨辱罵穆羽的第二句,語氣中竟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在怕些什麼。
日天昊算是閉上了眼睛,晃着腦袋道:「主上啊主上,你咋瞬間就白痴了呢?」
「穆羽,你這個廢……物。」這才第三句啊,聲音就變得極小,甚至連最後一個字都聽不清楚了。
顯而易見,僅憑君臨這重複的三句廢話,定是不能將穆羽激怒的,就更不用說讓穆羽出聲了。
「穆羽,你為什麼不作聲,你還算不算男人?」君臨罵到最後,自己都惱羞成怒了,「我都為你感到羞愧。」
而君臨之所以罵穆羽罵不出口,一來是因為穆羽不是廢物,他不願昧着良心說話,二來是看見宋中基後於心不忍,不好再出言辱罵。
「主上,你這樣罵人真的好麼?」日天昊竟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兩眼含淚的望着君臨,「還是讓老子來教你怎麼罵人吧。」
「日天昊,你這是怎麼了?」君臨見日天昊神色不對,便探手摸去,道。
但日天昊轉眼又恢復正常模樣,道:「我這是在醞釀情緒,順便為主上你先前的表現默哀。」
「主上,我教你罵人第二招。既然穆羽那小子不說話,你就自己說,自問自答,這招肯定有用。」日天昊一臉得意模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自己先笑了起來,「這次就由老子來罵,主上你學着點。」
君臨微微點頭,隨後又望了宋中基一眼,道:「不要罵得太難聽了。」
日天昊也望了眼宋中基,無奈的應道:「那我盡力而為。」
在平靜中渡過了十個呼吸之後,日天昊這才開始動嘴開罵,就仿佛是在講故事一般,跌宕起伏,亦真亦假。
「話說這穆羽是囚龍島的絕世天才,人長得吧,那是一表人才,只要是個女人,就會被他迷的神魂顛倒。」
「哎呀,老子差點忘了,這囚龍島是沒有女人的,也不對,應該是明面上沒有女人,實則是金屋藏嬌。」
「穆羽他吧,實力強,島上所有人都羨慕他,都巴不得能和他良宵一度。」
「哎呀,老子又差點忘了,這島上全是男人,也對,明面上是男人,實則……,老子都不好意思說了。」
然而,日天昊說完這些後,君臨一臉惘然的看着日天昊,那眼神似乎在問,這就是你所說的罵人學問?
日天昊看懂了君臨的質疑,直接就是翻了個白眼,道:「主上你不懂,這叫欲擒故縱,罵他之前,先誇誇他,不能讓他有適應的機會。」
不過,這也的確,日天昊剛和君臨說完這話後,就立馬轉變了語氣,直入主題,對穆羽一頓痛批。
「穆羽你這壞小子,不會以為老子是在誇你吧?」
「這怎麼可能呢?就你穆羽?純屬一鳥人?還想讓老子誇你?」
「好吧,就算老子誇你,那老子估計還要再讀八百年的書,差不多能找到一個形容你的詞。」
「用什麼詞好呢?你說禽獸怎麼樣?」
「不行,怎麼能用禽獸來形容呢?這簡直就是對禽獸的侮辱啊。」
「穆羽啊,你等一下,讓老子好好想想,用什麼詞來誇你好呢?」
「我想到了,用衣冠禽獸來誇你,怎樣?」
「你看啊,你呢,一開始和我主上賭約,結果卻派人來跟蹤,搶東西。但是你派誰不好,非要派宋中基?」
「我跟你說啊,那天在烏漆抹黑的洞裏,一根巨大的棒子,讓我主上知道了真相,原來你派了一個女人給我主上。」
「不對不對,好像不是棒子,是蛋,好巨大的蛋……又不對,那蛋不是在洞裏,是在極陰之地。」
「哎呀,極陰之地,極陽之火,陰陽調和,男人和女人,澆灌着火樹銀花,不夜天啊。」
「老子知道了,穆羽你這是在做善事啊,想到詞了,絕對是個好詞,大善人,怎樣?」
「我說大善人啊,但你既然是大善人,為什麼就不一善到底呢?」
「你這份恩情啊,我主上早就還給你了,要不是宋中基……不,要不是看在宋秋凝的面子上,你丫的大善人早就被我主上給剁了。」
「現在讓你把宋秋凝帶出這四陽極焰陣外,你娘的王八蛋竟然不說話?」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看着我們嗎?」
「那身上那股忘恩負義的氣味早就飄進來了,你娘的這氣味還真臭。」
說實在的,還真不帶日天昊這樣罵人的,一口氣說了個不停,且每句話都抓住了意境。可儘管如此,君臨卻目瞪口呆的望着日天昊,都不知道日天昊在說些什麼,更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說。
難道說這就是罵人的學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