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情迷
菲兒見邋遢書生坐在路旁土墩上,等她捶腿,也不見外,走過去,輕輕地捶着腿,大聲對多指兒:「小四惡是來向你要玉佩的,棲霞嶺之時,還以為你不稀罕那塊破石頭,你是從小周郎手裏搶去的,給不給他,我不管,只是,找上了你,你就得幫我修理他們,替我出一口惡氣。」
邋遢書生點點頭:「你這丫頭不講理,我怎麼是小四惡的對手,那塊石頭倒是很值錢,我去換了一頓酒喝,江南的小酒館說,起碼值一兩銀子,既然他們找上了門,欠人的總要還,是要我去找一塊回來,還是賠一兩銀子?都是江湖上混的,有什麼大不了。誒,和你一起的小朋友呢,怎麼沒來?」
菲兒沒好氣道:「他去見皇上了,自從他那鄰家妹子出現,就整天想着她,我才不和他玩了。」
邋遢書生着急道:「好了,我還沒說你,怎麼就嘟起小嘴了?你們可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去見皇上,又不是跟他過日子,才分開一會,有什麼打緊!」
菲兒眼圈一紅:「我才不要他!這小子挺壞,只會跟我在江湖瞎折騰,楓葉山莊擂台招親時,打跑了小周郎,卻賴婚,好像是我要我捆綁他做夫妻似得,討厭死了。」
邋遢書生道:「傻丫頭,你這叫日久生情!他與林姑娘青梅竹馬,自己也搞不清是疼愛妹妹,還是男女情愫,江湖傳聞,林姑娘和文宗皇帝是絕配,聽說林姑娘見文宗做了皇帝,也玩失蹤,你說此時冷少會理會你的感情麼?」
菲兒迷惘道:「這小色鬼,若不是看他當日闖蕩江湖,什麼都不懂,才不管他,如今武功雖然提高了,可是,域外四絕這些絕頂魔頭他能應付麼?我還不是擔心他!」
邋遢書生嘆息道:「唉,你父親楓葉刀怎麼就不管呢?這小兒女的事,真麻煩,我沒有和女人處過,怎知男女間要如何相處?」
菲兒嬌聲道:「誰要你管了,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而已。」
邋遢書生無奈道:「好了,這就和你去找那小子,告訴他林姑娘自有文宗皇帝愛她,要他別離開你,讓你為他安慰費心。」
菲兒羞道:「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怕他不知好歹,惹上魔頭而不知趨避。」
邋遢書生笑道:「知道了,我把這些小痞子打發後,就隨你去終南山找他。」
俏郡主一旁痴痴地道:「原來,冷少也丟開你,這小子無情無義的,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原本想和他交朋友,他老是莽莽撞撞的,以為我會對他好,卻把一門心思放在林姑娘身上,對你這個形影不離的哥們也不理了,好啊,不是我傻,有人更傻!」
菲兒翹起小嘴回頭看了看俏郡主,搖搖頭道:「誰和你說話了,要你多事?邋遢鬼,別朝着他們,讓他們聽見我們的話。」
疤頭陀、苦道人、殘指面面相覷,這俏郡主帶他們來,是幫要回玉佩的,還是來爭風吃醋的?
邋遢書生點點頭,聲音低了下來:「是你激動,說的快了,怎麼又怪我?」
菲兒道「我這次找你,是想問你,見過影子老伯麼?」
邋遢書生道:「你說的影子,難道是江湖傳聞中曾經單身擊敗域外四絕的高人?」
菲兒點點頭:「是的。」
邋遢書生道:「傳聞中,影子曾經在漠西呆過很久,我想那是因為原先趙王的緣故,聽聞明宗之子妥懽帖睦爾與趙王的兒子非常相像,有人懷疑妥懽帖睦爾就是趙王的兒子,妥懽帖睦爾去了高麗,影子該也去高麗了。」
菲兒哼道:「你難道不知道,妥懽帖睦爾已遷往雲南了,你那是什麼時候聽過的?」
邋遢書生道:「妥懽帖睦爾遷往雲南那是剛剛的事,影子會不會也去雲南?」
小四惡見兩人爭吵起來,殘指忍不住道:「喂,你們說夠了沒有,真把我們當做草木了?」
菲兒一笑:「差點忘記了,邋遢鬼,他們找你有事。」
邋遢書生道:「什麼事?」
俏郡主道:「多指兒大師,玉佩玩夠了麼?是否可以物歸原主了?」
邋遢書生雙眼一翻:「物歸原主,這玉佩本的原主是你麼?」
俏郡主道:「玉佩是我師父的,她是原主!」
邋遢書生道:「別人怕域外四絕,我可不怕,你師父聽說是汗國郡主,自然什麼寶貝都見過,區區一塊玉佩,只不過是他們搶奪的財寶中的一件,怎麼她拿別人就是本分,別人要了就是偷搶?」
俏郡主道:「不就是塊玉佩,你犯得着與我師父結怨麼?」
邋遢書生道:「值一兩銀子的東西,這不算事,既然知道我是偷兒,我的東西自然是偷來的,你們可以偷回去呀。」
殘指道:「三姐,這邋遢鬼太猖狂了,我們把他擒下,不信搜不出東西來。」
苦道人道:「不錯,不就是一個偷兒,還有多大本事?」
邋遢書生對菲兒皺眉道:「有也不帶在身上,小丫頭,你走開,我讓他們搜。」
小四惡一聲唿哨,四人同時圍上,邋遢書生大叫:「等等!」
殘指道:「怕了麼?」
邋遢書生站起身來,面對圍上的小四惡道:「我把衣服脫了,你們看看,藏有東西麼?」
殘指道:「好啊,你脫!」
邋遢書生不再多說,一件件地把上衣脫了,直到光着上身。
苦道人道:「把褲子也脫了。」
邋遢書生故作誇張地掃了眾人一眼,把褲子也脫下,剩下小褲衩:「還脫麼?」
俏郡主羞得轉過身去看菲兒,菲兒似乎司空見慣,不以為意地抬頭看天。
疤頭陀道:「脫!」
邋遢書生真的把小褲衩脫下,之後,把邋遢骯髒的衣服褲子一件件地扔向小四惡。
小四惡隨手接下,仍在地上。
邋遢書生一件件地撿起,拿在手裏,也不穿上,揚長而去。
小四惡呆在原地,一時無措。
菲兒看也不看地嘻嘻一笑:「老不正經,還不穿上?」
邋遢書生跟着十幾步遠處,把衣服穿上,叫道:「小丫頭,走,去找你的情哥哥去。」
菲兒大叫着趕過去:「亂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小四惡省悟,也追來抓邋遢書生,邋遢書生的手在身上、腋下抓了抓,手裏多了幾個泥丸,從小四惡身邊穿梭了來回:「暗器來了!」
相隔距離太近,小四惡想躲,躲不開,每人都被泥丸塞入口裏。
俏郡主嘴唇沾上,聞到一股腥臭,不由用手摳出,黏黏的,噁心地想吐。
而苦道人、殘指則泥丸入口,想吐,卻黏住,沒吐出來,也用手摳,兩人不約而同地嘔吐起來。
疤頭陀躲得快,卻擊在眼睛上,眼瞼打得生痛。
邋遢書生道:「好玩麼,要不要再來?」
疤頭陀怒吼一聲,揮着禪杖沖向邋遢書生,邋遢書生往苦道人、殘指劍穿過,往俏郡主臉上一把抓去。
苦道人、殘指、俏郡主急忙閃身退開半步迎敵。
邋遢書生忽然高舉着幾粒藥丸和紙包:「停,不就是要玉佩,認得這個麼?」
小四惡停了下來,疤頭陀道:「四弟,多指兒怎麼有你的毒丸和藥粉?」
俏郡主道:「下流,我手絹中有幾枚毒針也被他偷去了。」
邋遢書生道:「打架實在沒意思,你們是想要玉佩麼?不如換一種玩法。」
俏郡主道:「什麼玩法?」
邋遢書生道:「我想去終南山,你不是說玉佩是毒株的麼?我去問問她,她又是哪裏偷來的,可好?」
俏郡主看了看疤頭陀,疤頭陀點點頭,於是,他們就一起往終南山而來。
到了終南山,菲兒悄聲道:「邋遢鬼,這小四惡太可惡了,跟屁蟲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甩不開他們,何不給他些苦頭吃?」
邋遢書生點點頭,對俏郡主道:「你們在此等等,我記得把玉佩放在這裏的山上的石洞了,我去取來。」
等了許久,終於看到邋遢書生回來,疤頭陀、苦道人、殘指迅速把他圍住。
邋遢書生皺着眉道:「小輩無禮,不就是玉佩麼,我給你們就是,你們先發誓,我給你們玉佩後,若為難這姑娘,該怎樣?」
疤頭陀、苦道人、殘指三人對望一眼,輕聲道:「沒料到,這呆子這樣容易服軟,雖有妙手空空絕技,確實呆的可以。」
俏郡主道:「我發誓,拿到玉佩後,再為難毒罌粟,天誅地滅。」
邋遢書生指着疤頭陀、苦道人、殘指道:「他們呢?」
疤頭陀、苦道人、殘指也同樣發了誓。
邋遢書生伸手從空中一抓,掌中多了一件物件:「看清楚沒有,這是什麼?」
小四惡四人看得仔細,都道:「果然是玉佩。」
俏郡主道:「給我吧。」
邋遢書生道:「我給你後,就算數?丟了,被人搶了,都與我無關。」
小四惡四人同時道:「沒錯,只要你把玉佩給我們,就與你再無瓜葛。」
邋遢書生把玉佩拋給俏郡主,笑道:「接了。」
俏郡主接過,仔細看了看,又給殘指看,殘指點點頭。
邋遢書生詭秘地一笑:「丫頭,我們走,這些人要的是玉佩,怎認得清真假?」
疤頭陀、苦道人聽到,不禁問俏郡主:「你到底分辨清楚了沒有,別被人掉了包。」
小四惡四人輪換着接手細看,誰也不知真假。
俏郡主疑惑道:「呆子,你不會在耍滑頭吧?」
邋遢書生回頭道:「這玉佩不就是有隻麒麟?之前,我不知道他值錢,把你們誘到山洞後,到當鋪店讓人仿製了幾個,原來那個,送給了別人。」
小四惡聽得目頓口呆,殘指道:「我不信,你騙人。」
邋遢書生笑道:「你們已經發了誓,我也不怕你們會為難了,不如做個交易,你們給錢,我去把真玉佩找來給你們。」
俏郡主似信非信道:「你想拐回玉佩吧,別做夢了。」
邋遢書生道:「真玉佩時間已久,肯定被磨得滑滑的,這都看不出,真傻!」
殘指摸了摸玉佩,疑惑道:「不會吧,呆子騙人。」
邋遢書生從懷中取出一物:「索性再給你們一個,省的爭。」
俏郡主把手伸出,邋遢書生把物件遞上,趁殘指、疤頭陀、苦道人來看,把殘指手裏的玉佩拿了過來,隨身走開。
殘指覺得手中一空,沒了玉佩,急忙追邋遢書生。
見俏郡主手心是一塊小石頭,疤頭陀、苦道人知道上當,都沖邋遢書生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