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掌 第五回輪迴與遞歸

    這幾天浪客就賴在了道觀里吃着閒飯，老道也不趕他，就讓他住着，擺明我這人傻錢多，隨便玩。

    天未亮就起來操練的人很多，但由於習練時間未久，很多人做得不夠自然，太過做作，使得身形產生了偏斜，如「不倒翁」般晃來晃去，有些人甚至晃着晃着就自己把自己晃倒了，好不搞笑。

    浪客閒時也在台階上看着眾人做着太極操時「優美」的扭態，也成為一樂子。但讓浪客在意的是，這幾天自己竟然沒發現二娃的身影，於是帶着疑問踱步到了老道臥室門前。

    老道：「你來了。」

    浪客見老道好幾次都未卜先知，早已見怪不怪，也不客氣，推門而入。

    「你的來意我早已猜到，跟我來吧。」老道終於起身了。領着浪客往後院走去，進了後院即聽見呼呼的磨磨聲。老道來到磨坊窗前，把窗開了一縫隙，讓浪客自己往裏看。在裏面磨磨的正是二娃，此時二娃的體力耗得差不多了，身子掛在磨上，隨着磨一前一後，不知是他推着磨轉，還是磨帶着他轉，人磨已經合成一體。

    浪客：「這是......難道你想......」

    老道摸着自己修長的鬍鬚，有些自鳴得意，道：「沒錯，既然祖師已逝，只留下這本破書，不如順着書上線索再造個祖師來。」

    老道接着道：「當年創這門拳的人以磨磨賣豆腐為生，由於家務繁忙，必求省力之道，後來通過長期實踐，悟出了以腰為軸隨着磨轉，兩腳虛實交替的最為放鬆省力之法。」

    浪客有些醒悟，道：「也就是以磨為樁，矯正人的身形和發力，並通過緩慢榨乾人體力的方式，讓人自己找出推磨過程中最為省力，最能借力之法而不使得其人因出拙力而僵直。」

    「沒錯，正合我意。」老道臉上露出欣許之意。

    「跟我進來。」老道即邁着步子踏進房門。

    浪客也隨老道進了房門，二娃見道長他們進來即放下手中的活，束了束身上剛換上的新衣向道長躬了下身。

    老道突然變了臉色：「誰教你停的，盡會偷懶！多罰你一炷香。」

    二娃平時最怕老道，老道的呵斥把二娃嚇壞了，猶如受驚的兔子，只能戰戰兢兢地退回去，繼續「趴」在磨上轉動着懶腰。

    磨坊的桌上擺了層疊的豆腐，道長即走上前，左手輕點了一下放在最邊角的豆腐，豆腐即翻落於掌上道：「首先是手轉身不轉。」掌上的豆腐即翻落於地上，碎了。「接着是身轉手不轉。」掌上的豆腐依然被捧在掌上。「通過周身的轉動配合，才能將手掌上的豆腐穩住，即周身一家，但能穩定住的何止是手掌上的豆腐呢！」

    老道接着道「來，把這豆腐弄碎。」

    浪客當下一拳擊在了豆腐上，但豆腐只是盪開了一陣波紋即恢復了平靜，依舊完整無缺地安置在道長手上，浪客又多試了幾次，其豆腐猶如長了翅膀的活物於老道手上、甚至身上翻飛，就是沒碎，其步法更是詭異出奇。

    多試了幾下道長才道：「當年其祖師以賣豆腐為生，如在挑送的過程中豆腐被撞碎，其一天的心水也就白費了，為此只能多勞神，以符合顧客之意保持豆腐的完整而把勁發回對方身上而發明出了聽勁。」

    浪客：「聽你這麼一說，你也是他的傳人？」

    老道搖了搖頭：「也不能這麼說，中華武學一脈相承，皆從衣食住行中來，本無門派之別。也是這點緣分我才留你們下來。」

    說完老道把豆腐放回原位，即領着浪客走出了磨坊，也不知剛才兩人的談話，二娃聽到了沒有。

    在他們兩人走出的瞬間，原先被老道捧的豆腐終於支持不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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